一路上,越是接近記名弟子居住的地方,所遇到的人就越來越多,清一色的都是身穿灰色的袍子,不過讓的陳六九不解的則是,這些人,有的不過十幾歲,而有的,則看起來足有四五十歲。
當陳六九問過『王鐵柱』之後,這才知道,青冥宗的宗規是,任何男女記名修士,不能在十六和十四歲之內引氣入體的都要被逐出宗門,放其下山。
而這些人能夠成功引氣入體的記名弟子,若是不能在六十歲之內築基成功的話,則也是會被逐出宗門,放其下山。
「六十歲還不能築基,這也太離譜了吧。」陳六九眨了眨眼,在心裏嘀咕一句。
同時,也讓的他對資質靈根之間的差距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原本他只認為,資質越好,吸收淬鍊靈氣的速度越快,現在更是知道,不止如此,資質越是差的,晉級起來瓶頸越多,即便是品級之間的修為晉級,都有可能出現瓶頸,而這些瓶頸,將很有可能將一個修士卡死,窮其一生不得突破。
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王鐵柱將陳六九送到一個吊橋入口之後,對他指了指一處建立在一座凸起山丘上的小木屋,便直接告辭離去。
陳六九也不挽留,望着那距離自己大約還有四五公里的小木屋,嘴角一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來,他自從築基之後,還沒有細細體會過自己丹海內的真氣變化,而此刻看到那木屋之後,覺得很符合自己的要求,因為在這木屋四周,方圓二十多里都找不到第二個住所所在。
大約是在暮色徹底昏暗之前,陳六九終於是出現在了這獨棟的木屋門口,他拿出鑰匙,打開木屋的兩扇木門之後,一推門,立刻一股淡淡的霉味傳來,似乎是很長時間沒人居住的樣子。
借着昏暗的光線,陳六九可以清晰的看到,這木屋裏面陳列非常簡陋,一張木床板,上面放着一床不知道多久沒人用過,甚至有些餿味的被褥,然後便是一個桌子和一張凳子,再然後便是桌子上的一個銅製茶壺,一個粗茶碗,一根插着蠟燭的燭台,僅此而已。
陳六九望着面前的東西,搖了搖頭,漏出一抹苦笑,這地方,還真是簡陋到了極致啊,原本還以為仙門之中,到處都是美妙絕倫的存在呢。
點上蠟燭,隨意的將木屋打掃了一遍之後,陳六九小心的用神識掃視方圓二十多里範圍的狀況,確定沒有人之後,他這才關上門,然後盤坐在床榻之上,雙手結印,進入入定狀態。
先是研究了一番體內的真氣變化之後,陳六九忽然睜開雙眼,然後呼出一口濁氣,雙手忽然平方在半空之中,體內陰陽輪忽然運轉。
立刻的,在陳六九的雙手上,一黑一白兩團顏色截然相反的真氣團出現其中,若有見多識廣之輩在此,定會立刻察覺出,在陳六九左手上那團白色的真氣團,蘊含着濃濃的生機。
而在他右手之上的那團漆黑如墨的真氣團,則蘊含着濃濃的死氣,此刻他雙手一黑一白,一陰一陽,一生一死兩團相對的真氣,竟然同時的被他從體內釋放出來,實在是詭異異常。
忽然的,陳六九手上的兩團真氣立刻消失不見,而下一刻,在他的周身,一層灰色的真氣被他釋放了出來,如一層薄薄的鎧甲一般,將他整個人都牢牢包裹其中。
「陰與陽,生與死融合在一起則被稱之為混沌,代表的是虛無和滅絕。」
陳六九腦海之中思索着天魔典心法的描述,不由得輕聲喃喃自語起來。
不覺之間,天色漸晚,一抹殘陽墜落,暮輝盡散,月上枝頭,夜蟲開始鳴叫,陳六九忽然推開房門,在木屋前隨意望了望,然後順着一顆巨大的樹木直奔過去。
當他來到這棵足有大腿粗細的樹木跟前之後,停頓腳步,伸出手掌將其緊緊的貼在樹木之上。
體內陰陽輪立刻飛速運轉起來,一股股黑色真氣順着他的手掌,緩緩的延伸到古樹之中,那古樹,原本還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樣子,在陳六九送入一縷縷黑色的真氣之後,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起來。
從他手掌的位置開始,然後寸寸快速漫延,直到最後,整棵樹幹以及枝葉等,全部都枯萎而死,看起來已經是沒有了絲毫的生機。
陳六九這才收回手掌,思索了一下之後,他找了一顆半米高的小樹,然後將手掌放了上去,一縷縷純白色的氣機立刻通過他的手掌湧入小樹之中,立刻的,那原本才半米之高的小樹苗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飛快的瘋長起來,大約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這原本才半米高的小樹苗,竟然長的和之前被陳六九摧毀的那棵大樹一樣粗細,當真是詭異至極。
陳六九立刻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的雙手,他原本只是來試一試,卻沒想到,真的會如自己想像的一樣,自己體內的真氣若是拆開使用,只釋放白色代表生機的陽氣,則可用來催生植物的生長。而黑色,代表死亡的陰氣,則可以讓植物體內的生機滅絕。
想到這裏,陳六九立刻興奮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且,這還只是暫時被他測試出的特殊之處,這功法,不知道還有什麼特殊的用途等着他來挖掘。
當然,陳六九也試驗過黑白二氣混合之後所組成的灰色混沌之氣,卻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似乎,只能用來釋放一些術法攻擊之類,至於有沒有其他的特殊用途,天魔典並沒有太過於詳細的記載描述,同樣是等待着陳六九的挖掘。
可就在此時,陳六九忽然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也是稍微一變,在他的神識感知中,此刻正有兩個引氣五層的修士正朝着他這裏奔來,原本陳六九以為是宗門裏的執事弟子之類,可當他聽到兩人的對話時,就立刻明白過來。
「他奶奶的,竟然選這麼個破地方住,害老子跑這麼遠。」
「別讓這小子已經把洗髓丹吞了,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應該不會吧,我看到他是今天才入職的新人,兩個多時辰之前才被王鐵柱領到這裏。」
「別讓王鐵柱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我看不可能,據說這小子是靠關係進的宗門,後頭可是有核心弟子給他撐腰,王鐵柱都在他面前露過臉了,哪敢有這個膽子。」
「那倒是,還是咱兄弟倆機靈,趁着天黑,蒙面過來,就算是搶了他的洗髓丹也沒人知道是誰幹的……嘿嘿。」
此刻,這二人雖然距離陳六九尚有十里範圍之遠,可他們的悄聲對話,卻清晰的傳入到了陳六九的耳朵之中,這便是築基之後的恐怖之處,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怎麼黑漆漆的,這小子睡下了?」
「不管了,直接踢開門。」
大約是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之後,那二人已經來到了陳六九的那棟小屋面前,看到一副黑燈瞎火的景象之後,稍一猶豫,立刻的,其中一人便直接走了過去,一腳便朝着他的木門踹去。
「砰!」
一聲巨響之後,被陳六九虛掩着的兩扇木門被他直接踹開。
隨後這蒙着面巾的二人也不管裏面有沒有人,直接躥了進去,然後惡狠狠的吼道:
「小子,把洗髓丹拿出來,不然的話,七爺把你打成豬頭。」
「交出來,若是敢說半個不字,六爺打的你娘親都認不出你。」
可半天之後,屋子裏除了此二人的乾嚎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音出現。
「嘿,給爺裝死是不?瞧我這暴脾氣。」
說話的是二人之中其中一個個頭稍矮的男子,他的聲音有些尖澀,就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一樣,他說完,手中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木棍便對着屋子裏床榻的位置砸去。
「哥,好像沒人……」
那矮個子打了個空,他上前走了幾步,然後對着床榻摸了一遍,轉頭對身後的高個青年開口道。
「難道是拉屎去了?」
高個青年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
「那咱現在咋辦?」
「埋伏起來,等這小子回來,估計不會時間太久。」
許久之後,那矮個男子忽然有些聲音顫抖的開口道:
「哥,要不咱把蠟燭點上吧,據說這屋不太乾淨……」
「你腦子有坑啊,你點上蠟燭等他回來一看不就知道有人來了嘛,萬一他一害怕,直接跑了呢。」
「那咋辦,我感覺有些瘮得慌。」
那高個的蒙面青年沉默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咱們去外面埋伏起來等着,反正都是一樣的。」
說完,他直接起身,推門而出,後面則緊跟着那個同樣蒙面的矮個男子。
而此刻的陳六九則盤坐在距離自己木屋不遠處的一塊巨大石頭之上,盤膝入定,吞吐靈氣,然後淬鍊成真氣,儲存到丹海之內。
這一夜,陳六九一直盤膝做在這光滑的石頭上吞吐天地靈氣,直到旭日東升,天空一抹魚肚白之後,陳六九才微微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此刻的他,感覺到自己精神百倍,這一夜的修煉,讓的陳六九一直沉浸在那種大腦完全放空的境界,這種美妙的感覺,竟然比睡一覺還來得舒服。
對於那兩個守株待兔,等了半夜也沒等到陳六九歸來的不速之客,陳六九根本就沒有去理會,在他的眼中,這二人就如螻蟻一般的存在,試問,誰會和螻蟻計較?再說了,他還不願意暴露自己的修為,免生麻煩。
通過這一晚的修煉,讓的陳六九又發現了一個新的事情,那便是他以前吞吐淬鍊靈氣的時候,只是單純的吸取空氣中蘊含的靈氣,然後加以淬鍊,將其化成精純真氣儲存在體內經脈之中。
可如今,自從他築基之後,則有所不同,就比如他昨夜在巨石上吞吐靈氣,卻讓的他清晰的感覺到,隨着自己體內陰陽輪的旋轉,似有一種特別的氣息被他煉化到了體內,這種氣息仿佛帶着淡淡的熒光,最詭異的是,這種氣息非常的冰冷。
不過根據陳六九的大膽猜測,這種氣息則很有可能是通過月亮的光芒,被他淬鍊吸收的月之精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陳六九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抽空淬鍊一些日之精華入體。
因為月之精華屬陰,而日之精華則屬陽,自己這裏則是習慣了在夜間修煉,以前的時候還沒什麼,可現在不同,體內的陰陽輪會隨着運轉而自主的吞噬月之精華,長期已久下去,則自己體內勢必會存積存很多月之精華,這樣一來,則很有可能導致陰陽失調,搞不好還會走火入魔,弄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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