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也沒想到電話居然是段老爺子親自打來的,用的是段蘭芝的手機。
怕是一開始她三推四阻地將段蘭芝的電話掛了,於是現在段蘭芝就把老爺子搬出來壓她。
「段悠,你必須想個辦法把皓兒重新安排回集團去。」老爺子不聽她解釋,反反覆覆就是這一句話。
段子矜簡直氣得冷笑,「爺爺,是他自己沒本事,怪得了誰?」
「他自己沒本事,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也不知道幫一把?」段老爺子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段蘭芝見狀趕緊按鈴叫來了護士,奪過老爺子手中的電話。
聽着那邊亂成一團的噪音,段子矜皺了皺眉,「爺爺沒事吧?」
「你也記得爺爺身體不好?」段蘭芝沒好氣地說,「老爺子最疼皓兒,他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份體面的工作,就被裁員了,你還能置身事外,是不是非要氣死老爺子才罷休呀?」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說法,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護士們的驚呼,「老爺子,老爺子您醒醒!」
段蘭芝也嚇了一跳,似是沒想到段老爺子真的昏了過去,「爸,爸!」
段子矜心裏一緊,站起身就往門廳走,「我馬上過去!」
「你別過來了!掃把星!」段蘭芝咬牙道,「你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跟你爸交代!」
腳步瞬間頓在原地。
像綴了千金的重物,再也動不了一分。段子矜握緊了手機,指關節泛起青白,褐瞳里有一絲光芒,明明暗暗,最後完全寂滅。
爸爸……
「我會想辦法的總裁寵妾叫元芳。」段子矜冷淡地對段蘭芝說,「你照顧好爺爺,周皓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段子矜無聲問自己,能想什麼辦法?
唐季遲現在遠在英國,估計也是焦頭爛額。不說他能不能及時和hr溝通撤銷裁員令,光說他有沒有時間搭理她都還是個問題。
她能想到的辦法,也就只有江臨了。
兩天前還一臉高傲地和他劃清界限,兩天後又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去求他。
不僅江臨覺得她賤,就連她自己都這樣覺得了。
把一份本該刻骨銘心的感情搞得面目全非……
她是怎麼做到的?
段子矜掛斷電話走回臥室,窗外有陽光灑了進來,落在地板上,鳥語花香,春天幾近末尾了。
白希的手一一滑過衣櫥里的衣服,最終落在某一件上,她拿起來比了比又放回去。
她經常和阿青出去參加各種各樣的名流聚會,見過那些有求於人的女孩一般都會打扮成什麼樣。
高挑,端莊,脫掉了外套就是性感。
她不確定這招對江臨有用,但是她沒別的什麼辦法了。
忽然想起江臨走時那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和他留下的那句話。
「你記住,這次我帶你走,你不願意,下一次你來求我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
段子矜給江臨打了個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最後轉到了虞宋的手機上。
虞宋汗涔涔地看了看坐在辦公桌前轉着鋼筆的老闆,心裏打起了鼓,「先生,我出去接個電話……」
江臨頭都沒抬,仍然翻着書,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就在這裏接。」
周亦程掀起眼皮看了虞宋一眼,他怎麼覺得他最近有些脫節了?先生和虞宋之間好像有點奇怪的秘密,彼此心知肚明,又不足與外人道也。
虞宋認命地接起電話,「啊,是段小姐啊。」
周亦程眉心一緊,果然又是段子矜。他被先生安排在貝兒小姐身邊伺候,自然是不太喜歡這個段子矜的。
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貝兒小姐呢?
他正思忖着,虞宋那邊拖長了的話音就傳了出來:「哦——你想見先生啊——」
像是故意說給誰聽。
書桌後方,江臨已經換了另一本書開始看了。
段子矜也隱隱覺得不對勁,但她沒有深想,繼續道:「是的,我給江臨打電話,但是他沒接,你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虞宋用餘光瞟了瞟書桌方向,當然知道了,先生可不就在那裏看書?
「先生在幹什麼啊——」虞宋剛說完這句話,江臨便抬了抬眉梢,似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重生之拯救男主角的哥哥。
那眼神氣定神閒的,冷清又沉靜,如一泓清泉,靜水流深。
虞宋卻驚出一身冷汗,忙話鋒一轉道:「先生在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沒跟他在一起。」
段子矜略有些失望,「他很忙嗎?」
很忙嗎?虞宋乾巴巴地笑,看了一天北歐四國旅遊指南,很忙嗎?
他咳了聲,「先生……日理萬機,一直都挺忙的。」
江臨這才又斂眉低目看起了書。
段子矜「哦」了一聲,「那就算了。」
「啊?這就算了?」虞宋忙着和段子矜周旋,錯過了江臨的表情,周亦程站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楚,先生在聽到「算了」兩個字時,額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緊接着英俊的眉宇間就升起了一團不怎麼和善的冷氣。
「別就這麼算了呀——」虞宋感覺到段子矜要掛電話,簡直想找個牆撞死,怎麼打個電話也能打得這麼挖心撓肝!
真不知道先生到底想幹嘛,公司前兩天才從埃克斯集團搶了一單幾百億的生意,眼下正是企業結構調整、後期跟進的重要時刻,他坐在這看了一天的旅遊指南……
先生雖然不接段子矜的電話,但是虞宋有種直覺,如果他就讓段子矜這麼掛了電話,他的下場肯定會很慘。
不對勁的感覺越發深了,段子矜犀利地問道:「虞宋,你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
「沒什麼,我是說……那個,先生可能一會兒就不忙了,這事兒誰也說不準,是不是?」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江臨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差不多了。
先生有點不耐煩了。
虞宋忙不迭地對段子矜說:「我還有些工作要做,等先生有空了,他會聯繫你的。」
按斷通話,虞宋轉身對江臨稟報道:「先生,掛了。」
江臨淡淡睨着他,「打個電話需要這麼久,你是不是很閒?」
臥槽!虞宋一瞬間淚流滿面的心都有了,苦着臉道:「不是,先生,下次段小姐再來電話,我直接掐了它,再也不接了。」
這下換成江臨噎了噎,他沉思了片刻,「也好,既然這樣,你去替玉城談談南郊的樓盤吧。」
南郊?虞宋心裏一咯噔,那可是個死盤,根本做不活,誰去誰倒霉。
他趕緊表態,「先生,我覺得接電話這個工作我可以勝任。」
「是嗎?」江臨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狗腿的模樣,眼裏笑意隱現,話卻是冷清淡漠,「下次別在我面前接這種沒用的電話,我不想聽法則使[劍三系統+快穿]。」
不想聽?不想聽您不讓我出去接?是誰敲着桌子讓我就在這兒接的?
虞宋瞪了瞪眼,忍氣吞聲:「好的,先生。」
邵玉城這時突然推門而入,一進來就看到虞宋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站在原地,周亦程的表情也很是複雜,唯有江臨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桌前,手裏還拿了一本……
旅遊指南?
見他進來,江臨笑容一斂,「不會敲門?」
「不會!」邵玉城這兩天被他折騰的也是一肚子火,過得全是英國時間,現在看什麼東西都重影兒,他老人家倒是優哉游哉,「你在這幹嘛呢?」
「看書。」江臨揚了揚那本旅遊指南。
周亦程很是時候地開口,語氣恭敬,面無表情:「先生,您的書拿反了。」
他很早就想點破了,只不過那時候虞宋正在接那個要命的電話,他也不敢吭聲。
虞宋見狀死死咬住牙關,還說不想聽?書拿反了都沒發現!
邵玉城也是個人精,察言觀色一把好手,微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怎麼,她給你打電話了?說什麼了?」
江臨俊朗如玉的臉上被擠兌出了一絲少見的尷尬,很快又恢復平和沉穩,「不知道,虞宋接的。」
虞宋呵呵乾笑。
邵玉城總算明白為什麼他一進門的時候看到虞宋那一臉像被抽了水的桔花似的乾癟癟的樣。
他湊到虞宋旁邊,低聲道:「你是不是很想問,這種兩頭不是人的活計,為什麼不讓周亦程去干?」
虞宋心裏猛點頭,卻義正言辭道:「邵先生說的什麼話,為先生赴湯蹈火,虞宋在所不辭。」
「喲,敢情這電話是洪水猛獸呀?」邵玉城失笑,幾天來的疲憊總算緩解一點,「還赴湯蹈火?」
說完他也不等虞宋回答,將手裏的一疊文件摔在江臨桌子上,擲地有聲,「你好好看看吧,搶了唐季遲的生意,公司現在也不容樂觀。」
江臨黑眸一閃。
邵玉城繼續喋喋不休:「我就不明白你了,喜歡就追,不喜歡就分開,感情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到你這兒能搞得這麼複雜?不在段子矜身上下手,跑去刁難唐季遲,自己的公司還沒穩住腳就讓你弄了個元氣大傷,我說你什麼好?你當這是你江家的基業,怎麼揮霍都沒個頭?」
江臨八年前背離江家,在邵玉城、商伯暘和傅言的幫助下收購了一家瀕臨破產的中型企業。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奇才,頭腦精明,膽識過人。幾番重整操作之下,竟然慢慢救活了它。
八年裏,他們斷斷續續地接着世界各地的生意,每次做完一單就銷聲匿跡一陣,沒有一家長期合作的客戶,因此也並沒人知道它早已脫胎換骨了。
公司的全部資產若是估計起來,甚至足以和埃克斯集團的三分之二相媲美龍君和我來雙修。
江臨在八年裏創造了一個奇蹟,一個完美的地下王國。
可以說,這家公司是他的最後據點。
這一次,江臨出手仍然狠辣果決,卻把他自己的秘密王國也推上了台面。
邵玉城能說什麼呢?
倘若是為了段悠做這些瘋狂的事,他倒還可以理解。
可是為了段子矜……
大哥根本就不記得她了,還打出這樣的牌,這讓他震驚不已。
江臨漆黑如夤夜的眸間沒有一丁點波動,他淡淡地笑,卻有種少見的桀驁自負,「死了就死了吧,我能救活它一次,就能救活它第二次。」
邵玉城恨鐵不成鋼,「賠錢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虞宋輕嘆,先生的目的還不夠明確嗎?
他其實……就是想讓段子矜服個軟而已。
江臨的黑眸一瞬不眨地望着邵玉城送來的財務報表。
耳邊依稀是段子矜決然的話——還不如,就到此結束吧。
「嘎吱」一聲,大掌間緊握的鋼筆從中折斷。
他無視面前三人驚詫的目光,順手丟進了廢紙簍里。
當段子矜告訴他dylan是她親弟弟是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唐季遲曾說過,他是他的學生,而段子矜也是他的學生……他們確實很有可能大學時就認識了。那天在紅館她被嚴旭等人灌酒,他事後派人去查了,酒里有催情的藥。而他和貝兒的緋聞,最終也水落石出。
摸着良心問自己一句,段子矜到底做錯什麼了?
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想像。
江臨也設身處地思考過,如果有人這樣誤會傷害甚至侮辱他,他還願不願意留在那人身邊?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願意,段子矜自然也有足夠的理由拒絕。
可是——他怎麼能放她離開?
江臨還是拉不下臉去跟她道歉,或者說,他害怕她已經不屑於聽他的道歉。
那就這樣吧,段子矜。
只要能留住你。
他想,他以後會對她很好,為她爺爺治病,給她家裏的親戚朋友們安排工作,給她最優渥的生活條件……
但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他要留住她,不擇手段地留住她。
一想到她會在他的世界裏銷聲匿跡,江臨就覺得心膨脹得發疼,然後炸裂開來,最後卻又變成填不滿的空洞(穿越種田)酒娘。
恨吧,恨他吧。他有往後許多年的日子能慢慢消磨這些恨……
他們不能再走遠了。
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辦公室里的寂靜。
周亦程的電話響了,江臨下意識皺了下眉,「是誰?」
他的手機今早為了那個女人設置了呼叫轉移,很有可能是打給他,轉到亦程手機上的。
周亦程看了眼,欣喜道:「先生,是貝兒小姐。」
從校慶典禮上被先生扇了一巴掌送回去後,她這些天和先生都處於冷戰的狀態。若是平時,先生早就去哄了,可是他們心裏都清楚,那天貝兒小姐帶了dylan作男伴出席典禮,無異於當眾給先生臉上難堪。
後來周亦程私自以先生的名義去商場買了不少的名牌珠寶、衣服手包給貝兒小姐送去,可是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扔了出來。
貝兒小姐終於消氣了嗎?
江臨眼裏的微光本來亮了亮,一聽說是姚貝兒,立馬又沉了下去,「你接吧,說我不在。」
「先生……」周亦程為難道,「貝兒小姐性子雖然是驕縱了些,可她當時畢竟也在氣頭上,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江臨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沒打算跟貝兒分手,也知道貝兒對他是一片真心。
可是眼下……
他自己也說不清原因,只是下意識想避開貝兒。
大概是他自己心虛理虧吧。
周亦程抿了抿唇,接起了電話。
*
段子矜前後琢磨了一陣,覺得江臨是在故意躲着她。
因為虞宋那時候的語氣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難道不應該她躲着他嗎?江臨怎麼反倒端起架子來了?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想見她?
段子矜心裏猛地扎進一根刺。
不見就不見。
可是醫院又傳來消息說,段老爺子醒了,點名要她過去。
段子矜能想像到爺爺這時候把她叫過去是為的是什麼事,無非就是周皓的工作。
她猶豫了片刻,給唐季遲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袁妍,「段工,唐總已經連着開了三天會了,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一會兒我會轉告他的。」
段子矜張了張嘴,話在唇齒間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是想問問他……集團怎麼樣了。」
袁妍輕輕地笑,「集團怎麼樣了,我也不好說,段工自己打開電視看看,那些金融專家的見解比我獨到染指帝君,嫡女天下。」
段子矜「嗯」了聲,放棄了這條路。
唐季遲現在也不好過,她和他非親非故地,怎麼能用她家裏的爛事去煩他?
但她在郁城裏舉目無親,總共認識的、有點背景的人也不過就是唐季遲和江臨……阿青也算一個。
如果阿青能給周皓安排個工作……
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阿青和段蘭芝一家勢如水火,他怎麼可能願意幫忙?
段子矜一邊頭疼,一邊往醫院趕,進病房之前她先去找了趟醫生,醫生很嚴肅地對她說,「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聽說有什麼掛心的事,這非常影響病情。人到了這個歲數心都重,你們做家屬的可不能什麼都告訴他,否則他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沒事幹就喜歡瞎想,越想越鬱結。」
這個道理她也懂。
所以她就真是不理解段蘭芝怎麼能堂而皇之地把這事兒告訴爺爺。
她就這麼不關心她親爹的生死,還是打定主意這樣一定能給她兒子找到一條出路?
段子矜氣得胃疼,前幾天被段老爺子一個蘋果砸在臉上的印記還沒完全消下去……
段家,真是龍潭虎穴。
深吸了一口氣,她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段蘭芝果然等在那裏,一見她進來就開始哭,「我苦命的兒子呀,剛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就被裁員了……」
段子矜抬手捏了下眉心,緊張地看向病床,心臟檢測儀上的圖像開始劇烈波動了,老爺子又動了脾氣。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會想辦法嗎?」段子矜不耐煩地說道,「你別再爺爺面前哭哭啼啼。」
「那你倒是想呀!」段蘭芝吼她。
「姑姑,我勸你以後別拿這種事刺激爺爺。」段子矜冷淡地望着她,褐瞳里結滿了冰霜,凜若高秋,「萬一把爺爺氣出個好歹,你還拿什麼跟我講條件?」
段蘭芝臉色一變,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仔細想想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如今段子矜受她牽制不過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如果老爺子真的有一天一命嗚呼了……
她看了眼病床上兩眼深深凹陷、狀態極為不好的段老爺子,壓着心裏的恐慌,擠出一個笑,對段子矜道:「那、那你快去給姑姑想想辦法,姑姑等你的消息啊!」
段子矜轉頭就走,一秒鐘都不想多留。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心理壓力太大,她總覺得時不常就會頭疼。
出了醫院,段子矜再也不猶豫,打了輛車就往江臨家去。
她敢肯定埃克斯集團的資金縮水是他做的穿越從靖康之恥開始。
他不就是想逼她回去嗎?
好,她如他所願!
*
江臨最終在周亦程的勸說之下,還是去赴了姚貝兒的約。
看得出來姚貝兒這幾天過得也不好,形容憔悴了不少,一見到他,眼圈就紅了,「江臨!」
江臨從前是最見不得她落淚的,但此刻心裏除了不舍,竟還有點不耐。
黑眸如玉,掃了眼四周用餐的人,出於紳士禮節,他遞過一張紙巾,「有話好好說,你叫我過來不是為了讓我看你掉金豆子的,嗯?」
姚貝兒嘟着嘴問道:「那你不愛看我了?」
江臨淡淡地笑,翻開菜單,「點菜了嗎?」
見他不着痕跡地把話題扯遠,姚貝兒眼裏划過一絲憤恨,「啪」地一聲按住了江臨手裏的菜單,「江臨,你回答我的問題。」
「貝兒,不要鬧。」江臨凝睇着她,視線平和沉靜,眉目未曾動過一分。
她見過他和段子矜那女人在一起的樣子,每次他失控的情緒都幾乎掩藏不住。
她和江臨什麼時候走到這一步了?
姚貝兒想伸手去抓,卻發現她什麼都抓不住。
巨大的恐懼襲滿了她全身,「江臨,你是不是變心了?」
她這個問題問出口,江臨無波無瀾的眼神總算有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晃動。
他反握住她的手道:「別瞎想。」
姚貝兒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江臨,我托朋友從國外帶了原版的電影光碟,國內還沒有上映,今晚去你家一起看,好不好?」
江臨俊眉微沉,「去我家?」
「嗯。」姚貝兒用指甲在他的手心裏輕輕劃着,「江臨,四年了……」
他們在一起四年了。
他還沒碰過她。
或許是話里的暗示意味太明顯了,江臨驀地蹙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我去趟洗手間。」
說罷,起身理了理衣領,舉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呵,哪個男人會拒絕自己的女人投懷送抱?江臨……你真好!
他剛離開不久,waiter就送來了紅酒。
姚貝兒一咬牙,將一枚藥片投進他的杯子裏,那藥遇酒即化,很快化成氣泡,消失於無形。
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得到他。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