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又快到一年的年尾了。
原本,正德出巡也該回京了,畢竟,一到年底,該過年了,若是皇帝不在京城,百官賀歲的摺子等等,都是不好往皇帝手裏送的。
而且,最為主要的,是大過年的,若是皇帝不在京中,怕是百官心裏,多少有些不對味的,雖說這個皇帝不怎麼管理朝政。
只是,正德貪玩,好不容易出京一次,卻是沒有絲毫回京的打算,一次次的往後拖,說是最後加緊行程趕回京城也就是了。
而且,如今離過年,其實還是有兩三個月的時間的,所以,隨行的官員倒是沒有催的那麼急。
不過,加起來算算時間,正德此次出巡,已經是大半年的時間了。
而這大半年內,正德是散心了,可,對於這大半年來伺候正德的劉瑾而言,怕是根本就沒什麼好心情的。
劉瑾的勢力,在這大半年內,先是京城這邊被徹底的清除了,之後,又是整個大明朝內的東廠勢力被來了一次清理。
而偏偏,這些個清理,讓劉瑾有苦難言,甚至,還要在正德跟前請罪。
不為別的,這些個清理,都是因為激起了民怨,那些個東廠番子被群情激奮的百姓給打死的。
而這可能嗎?
在劉瑾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以前怎麼就不見這種情況發生?
最為主要的,是原本見了東廠番子都要繞道走的下面的一些個官差,如今,也是根本不在乎東廠的番子了。
甚至,當初,東廠的番子是怎麼欺負他們的,他們如今就怎麼還回來。
可以說,一時間,東廠的番子,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就是所謂的順勢逆勢了。
當初的東廠,初崛起,又有皇帝護着劉瑾,百官數次攻擊劉瑾不成,倒是連番的助漲了劉瑾的權威。
可是如今,內閣不知道怎麼,竟然開竅了,不在攻擊劉瑾,只是讓下面的人攻擊東廠番子。
的確,東廠是劉瑾的勢力,可,這和直接攻擊劉瑾還是兩碼事的。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可是,若是不打這隻霸王狗,而是專打這隻霸王狗的嘍呢?怕是這霸王狗的主子也就不會管那麼多了。
畢竟,原本,這霸王狗的主人還要這幾個人類幫他管理江山呢。
以前,內閣之所以節節敗退,那是方向錯了,如今,既然暫時還不能夠對劉瑾動手,也暫時扳不倒劉瑾,那,不妨剪掉劉瑾的羽翼。
對東廠的番子動手,對那些膽敢投靠劉瑾的官員動手,絕對不能輕饒。
劉瑾雖然得寵,可是,想要往朝廷當中安插一個屬於他的官員,卻是不容易的,有一個官員投靠他,也是不容易的。
內閣現在做的,就是針對那些投靠劉瑾的官員。
只要發現一個收拾一個,而且,是絕對不留情的那種,試想,攝於這種威嚴,誰還敢投靠劉瑾。
內閣的這種做法,雖然不能夠剷除劉瑾,可是,卻是能夠把劉瑾給關在一個籠子內,而這個籠子,就是皇宮。
劉瑾是太監,他在宮中的權力內閣肯定是管不住的,但是,內閣,若是能把他的權力限制在此,最起碼,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了。
如今來看,內閣的這次行動是成功了,畢竟,這次內閣佔據了諸多了有利因素,可,到底能否徹底的成功,還需要經得住一次考驗。
那就是皇帝回京以後,劉瑾肯定要發動一次對百官的反擊的,甚至是連續數次,若是內閣能經得住這一波的考驗,那,最起碼,段時間內,劉瑾是要被憋在宮中了。
當然,就算是劉瑾被困在宮中,這也是段時間內的,而在未來的一定時間內,內閣肯定是要想辦法徹底剷除劉瑾的。
因為,這種眾志齊心的狀態,說句沮喪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持續太久時間的,這話雖然喪氣,可,卻是實話。
而一旦劉瑾突破內閣如今設下的這個界限,到時候,就該是劉瑾對內閣及朝廷百官的大反撲了,到時候,內閣和百官能否像這次一樣,堅持住最後底線,怕是就真不一定了。
畢竟,有些機會,只有一次,沒有第二次的。
所以,如今京城雖然徹底清淨了,整個大明朝也算是恢復了少許的生機,可,內閣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物色那些值得信任的官員,開始各處調動,擔任一些重要位置,這是內閣如今正在做的事情。
而朝廷各個派系的官員,在這件事上,也是十分配合內閣的,這也和內閣並沒有刻意的謀求利益,雖然調派官員,但是,卻也基本做到了平衡有關的。
若是在這個位置上,這個派系受到了損失,那,內閣肯定是要在別的地方給他彌補出來的。
這要是在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如今情況,必須要穩定,所以,內閣才會如此行為的。
一時間,整個朝廷,倒是有了一股欣欣向榮的景象了。
而與此同時,和朝廷這新煥發出生機不同的,則是曾毅了。
或者,準確的來說,如今的曾毅,是沒什麼麻煩,可是,這只不過是麻煩還沒有上身而言,圍繞曾毅,肯定是有一個大麻煩將要誕生的。
尤其是如今,朝廷局勢已經清明,原本還只是內閣關注此事,可如今,已經有不少的大臣注意到了這件事請。
南京那邊,焦芳和張彩兩人聯合鎮守太監馬貴可以說是和王守仁斗的非常的激烈,不過,三人雖然聯手,可,好歹王守仁是南京兵部尚書,這點,是無需置疑的。
更何況,王守仁並非是那種無能之輩,所以,雙方倒是一直不分勝負,至於魏國公府,在這件事上,卻是保持了沉默。
或者說,原本支持曾毅進行軍備革新的魏國公府,在這件事上保持了中立,原本,這事情是讓人吃驚的,可,後來細細一琢磨,有官員發現,其實,在南京軍備各項上,魏國公府也可以說是中立的。
雖然沒有反對,可是,也沒有支持,這種態度,可以說是支持,也可以說是不管不問啊,但是,有一點,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魏國公府最多是被責罰一番罷了,因為其沒有任何的表態。
其完全可以說是沒有能力干涉或者怎麼的,找個理由。
所以,如今來看,王守仁雖是南京兵部尚書,可是,能和焦芳張彩這兩個侍郎及鎮守太監馬貴的聯手斗個不分上下,其實,也是難能可貴了。
但是,這對於王守仁來說,其實,還是敗了,因為,南京軍備如今,卻是越發的不穩定了。
這對於曾毅日後的軍備革新,可是一個極為不利的信號。
甚至,已經有官員猜測,焦芳和張彩這兩個人,會不會就是一個陰謀,投靠了劉瑾是不假,可,最後,在去南京的時候,又被守舊派勢力給吸納了,這種情況,並非是沒有可能的,這兩個人既然能夠投靠劉瑾,就證明,他們兩個可是沒有多少的所謂的尊嚴的,只要給予他們兩個足夠多的利益,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而且,這個可能性還不小,因為,若是他們真被守舊派拉攏,在絕對隱秘的情況下,他們在南京的行為,一來,肯定是能夠擾亂曾毅進行軍備革新的步伐,只要南京軍備不徹底安定下來,曾毅是絕對沒法繼續進行軍備革新的。
若不然,哪天南京軍備突然出了事端,那就等於是在背後給曾毅捅了一刀子,而且,前面還有敵人在進宮,到時候,可是極為不利的。
除非是在危機情況下,或者是那種極為特殊的喜歡用詭法的人,才會刻意讓自己置身這種局面。
正常人,沒人願意面臨這種局面的,這種局面的風險太大了。
而,很顯然,曾毅給百官的印象,絕對是一個正常人,雖然足智多謀,可卻也不是這種喜歡把自己置於兩面受敵的人。
&安排好了?」
曾毅仍舊是在那個小山村內,如今,在這個小山村內呆了快一年了,曾毅也算是徹底的融入了這個小山村。
這個時候是小山村周圍,已經是一片深秋入冬的景象了。
&人放心,都安排下去了。」
旁邊站着的,也是一個年輕人,神情剛毅,這人也就是新近成立的天網首領淑芬了,其在最初的時候,得到消息,是不可置信,狂喜。
要知道,他現在可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子罷了,而曾毅,雖然年紀比他小,可,卻是名譽天下的明人了。
而且,這天網,雖然是曾毅自己的私人組織,並非是朝廷的,可是,原本,淑芬就對曾毅十分的敬佩的。
受到自己敬佩或者說是敬仰,亦或者說,用後世的話,被自己的偶像所信任,重用,尤其是在這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年代,如今,淑芬已經把他當成是曾毅的頭號死士了。
這話雖然壯烈,可是,在這年代,人的心理和後世是不同的,淑芬自然清楚曾毅的這個私人組織的用處,他是打死,也不會出賣曾毅的。
&的身份,日後,會給你尋摸一個的。」
曾毅看着淑芬,笑着道:「若不然,沒有官身,日後,對你也是有些不利的。」
&過,卻也不能給你固定的官職,怕也就是一個虛職了。」
曾毅說的這話,就是要給淑芬一個文官的虛職。
畢竟,若是文官固定的位置,如知府啊,或者是六部之內的,那不方便他的身份,只有虛職,既有朝廷的威望,能有些便利,還不受約束。
淑芬點頭,沒有拒絕,他也知道,有個官身在的話,對於他來說,會有很大的便利。
&人,情況怕是有些不妙了。」
淑芬開口,如今天網雖然是初成立不久,可畢竟有錦衣衛的幫忙,所以,天網的消息渠道,倒也不至於開展緩慢。
只不過,對於天網的佈局和人員安排等等,司徒威卻是一概不知的。
其一,是司徒威根本就沒關注,其二,則是淑芬也是瞞着司徒威進行的,雖說兩人都是曾毅的手下。
可是,一個是官一個是私,一個是明一個是暗,更非一人執掌,自然是不能夠讓對方清楚的,若不然,說句不中聽的,真有一方出了事情,也要把另一方連累出來的。
&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做什麼,可,最近怕是要動手了。」
淑芬開口,道:「焦芳和張彩兩人也很小心謹慎,這麼長時間,竟然沒和他們背後之人聯繫過,甚至,連談話,都沒有透漏過什麼有用的線索。」
&肯定是有人叮囑過他們的。」
&是如此,這次的事情,怕是越大啊。」
又不得淑芬不擔心,焦芳和張彩的背後到底是劉瑾還是另有旁人,弄清楚這個,自然也能對症下藥,越是對方保密,證明這件事,越是複雜,一旦爆發,越是難以對付。
&京那邊,不過是個幌子。」
曾毅一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就像是內閣如今對付劉瑾的手段一樣,遲早,是要對劉瑾下手的,劉瑾不除,內閣難安,劉瑾不除,百官難安。」
&樣的,那布下此局之人,不過是想要用南京那邊的事情吸引注意力罷了,此時,指不定他們已經在什麼咱們沒想到的事情上下手了。」
&他們的目標,該也和內閣對付劉瑾的目標一樣,剷除,才能永絕後患啊。」
曾毅的這番話,讓淑芬是聽的心驚肉跳,原本,這些他的確是沒有想到過的。
&人可是有了良策?」
淑芬緊張的看着曾毅,有些擔心,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對付到底是誰。
&快的發展天網吧,沒多少時間了。」
曾毅眉頭皺在了一起:「到時候,怕是司徒威那邊,也要出事的,只能靠你這邊了。」
曾毅這話說的是實情,若非如此,他豈會在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組建天網,這是一旦局面發展到最為不利的情況下的時候,曾毅留下的一步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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