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氛圍凝重緊張的場中在這瞬間亂成一窩粥,下人們驚恐萬狀地爭先逃跑。
「你自作孽,別怪貧僧。」玄默手掌一振,高抬木魚,又默念經文。
他掌中的木魚光芒在這彈指間暴漲,猝強,迅速罩住沉魚。
沉魚在李飛絮五米之處凝住,止步不前,她雙手合抱住頭,在木質光芒下痛苦地倒在地下。虛影漸而變得透明。
下人們聞情況劇變,紛紛又轉身來望着。只是遠遠地站着,並作好了再次逃跑的準備。
欲收了沉魚,還得問問自己。冷雪鵲的手指悄然向沉魚身影一彈。
一道瑩光無聲自息地穿透木質光芒擊向沉魚。
沉魚如被注入了新鮮血液,戲劇性地當即變得強大,不再懼怕那木魚發出的奪目光芒。
&nbs .;她雙眼殷紅如血,血淚成珠掛在臉上,尖銳的十指成爪含恨一步一步向玄默走去。
玄默倒抽一口冷氣,嘴裏直道怪異。可他終為得道高僧,隨即冷靜下來,返身抽出几案上的一柄小金劍。
小小的金劍應他嘴唇翕動,散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宛若傘撐開一樣變大,逼得沉魚雙腿發抖,讓後一邊退開十多步。
玄默又向那兩排和尚大喊,「布陽煞陣!」
四個和尚急劇變幻身影遊走,瞬間合圍了沉魚。
一道一道的聖潔佛光在沉魚上空如電流穿過,玄默掌中的小金劍金光也變得強大。
一時間。萬絲縈繞,沉魚如被電網所罩。
沉魚因陣啟動陣腳頓亂,左右逃竄。卻被和尚嘴裏的經文與佛光逼退。
她在陣中左盼右顧,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陽煞陣!聽這名就煞氣威人。沉魚弄不好得魂飛魄散。冷雪鵲食指劃了三折,一股瑩光嗖地一聲擊向沉魚。
沉魚身子一挺,雙眸射出兩道奪目寒光,獰笑的同時手中多了一柄長劍。
冷雪鵲施了附力術,借沉魚自己的一半力量。
長劍是歷來打鬥的武器,自是不離手。
一時間。人影幻動,劍光嗖嗖,掌風霍霍。連玄默在內幾人戰成一團。
沉魚越戰越勇。勢不如擋。而玄默等人雖法力皆武功高強,但也只是一個平手。
冷雪鵲一邊燒着紙,一邊暗觀着場中的打鬥。
李飛絮等人早已經不住嚇悄然逃了,只留下了二管家與寥寥幾個下人還在遠遠的看着。而如此打鬥下去。她不知威風遠播的玄默怎麼收場。而她只想狠狠地教訓相幫李飛絮的人。
冷顏挾着股清冷的氣息而來。默默地給沉魚燒着紙錢。後來問她,「你打算一直這樣大戰下去嗎?」
她眼中閃過一絲迷惘,低聲道:「我不知道。」
他自嘲一笑,「都道我任性。沒想到你更是任性。太尉府這久都亂成一鍋粥了。月花前再也不敢出門。護衛都推說生病,不想夜間巡邏。」
她對此表示為能力力,若心中無鬼,根本不用怕沉魚。沉魚不會嚇他們。
丑時。圍觀的下人起了涌動,跪了一地。月軒璞帶着甫青匆匆而來。
月軒璞衣袍間甩動的玉麒麟在夜色下一閃一閃的。他的每一步都牽扯着冷雪鵲的眼眸。
大戰應他的到來悄然停止。
他雙手抱拳朝轉過身來的沉魚大喊道:「沉魚!你若不能消了怨氣。我願代母親受你一劍。」
他的話底氣十足,大義凜然。震撼場中。
沉魚身子一顫,手中劍咣一聲掉落。她扭頭閃了眼也站起來的冷雪鵲,抽泣一聲,屈膝跪下,「少爺!奴不敢。」
月軒璞啟步,來到沉魚面前,雙手扶起她來,擰着眉道:「我當時不知道。知道時太晚。害了你一命。」
沉魚眼淚嘩啦啦地滑落,哭泣會兒,道:「少爺!不怪你。是我自己跳的池。」
「我今日剛差人給你家裏人送了銀子。」月軒璞又道。
家人一提,沉魚含笑,她返過身來,緩緩地飄到冷雪鵲面前,向她福了福身子,「少夫人!你好好保重。」
冷雪鵲沒想到月軒璞三言兩語消了沉魚心裏的怨恨。化解了這場大戰,不過,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她想也沒想,向沉魚點頭,後輕輕地道:「我稍會兒為你超渡。」
沉魚化作一縷清風飄走了。
玄默怪怪地看着戀戀不捨的冷雪鵲,一直覺得她怪怪的,可他至始至終沒弄懂她在這這場魂與人的鬥法中取到什麼作用。
終是得道高僧,他很快冷靜下來,帶着一干和尚向月軒璞走來,敬佩地雙掌合十道:「太尉大人心懷仁慈,貧僧慚愧。」
月軒璞虔誠地向玄默揖禮,後讓攏上前來哈笑的二管家去取重金答謝。
玄默趕緊又揖禮推卻,直道是心中敬重月軒璞才來到府中相幫。
月軒璞嘴裏頓時換了詞,只說不是答謝,重金不過是一心向佛,積功德。
玄默客氣一番,這才揖禮相謝。
這兩人在這裏如見故人一般客氣。冷雪鵲從二管家對待玄默的樣子敏感地瞧出一絲不對勁。
「大師!這邊請。」二管家恭敬地向玄默做了個請的動作。
冷雪鵲一怔,隨即醒悟,二管家失蹤後出現,一定是玄默替他解除了法咒。他才不向月軒璞告狀。但看玄默的表情,應該不知道施法的人就是她。
她暗自冷冷一笑,解除了還可以再施。誰讓二管家那麼沒人性,膽大妄為竟敢意圖把毀容的藥汁潑向自己。她悄無聲息地向二管家又施了法咒。
這一次,咒語強大。可是要到明日二管家才能發覺又不能說話,只能發出豬叫的聲音。
依着二管家的性情,他會再去求玄默。可玄默的修為終不敵她。亦是不能解除法咒。
人全盡走,只剩下了冷顏相陪。
月軒璞來到冷雪鵲的面前,雖帶着一股往日的凌雲氣度,可駐足時低頭,看樣子很是猶豫不決。
她知道沉魚現身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能瞞過李飛絮等人不是她搗亂,不可能瞞過他。可進府以來已經見識了他忽冷忽熱、忽暴忽柔的手段。由此波瀾不驚,一雙大眼古井無波地就這樣凝望着他,同時心理也做好了種種準備。
月軒璞沉默許久。輕輕地向冷雪鵲道:「這事就到至為止吧!別再胡亂。」
他的話雖輕,但帶着一縷淡淡的責怪。還是沒有好話對她。
她氣憤與怨恨交織,無視於他,挾着一股冷風大步離開。
月軒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覺得於今日這齣鬧劇很是沒有顏面。他朝旁邊冷眼觀着的冷顏一抱拳,「拙妻調皮。我終日又忙於政務。讓傅先生見笑了。」
冷顏收回眺望冷雪鵲倩影的眸光,謙虛地拱手道:「沒有沒有!少夫人性情敦樸,不拘小節,難免有小性子。」
「是啊!她是不拘小節。」月軒璞有所反應地轉身,可小道上的倩影早無。
嬌妻過於任性,讓他總是感到措手不及。驀然。樹影一陣輕微簌動,一道褐色人影一閃而過。
月軒璞立即招甫青近前。俯耳低語幾句。
甫青朝那方位一扭頭,很快追去……
那道褐色人影勢如脫兔。身法快如閃電,甫青很快找不到目標。
他迷惑地四下張望,突然在臨近的樹枝上扯下一塊被生扯撕碎的布。
很顯然,是前方逃跑的人動作太快,被枝頭橫攔,生生地撕扯下。
他借着不遠處的燈籠光芒,湊近一看,突然臉色大變。
這布料與府中一般下人所穿的衣服顏色一樣,質地也一樣。
這段時間,應沉魚魂魄在府中出現,府中因下人逃跑而又新招了些下人。
他心驚膽戰,感到事態嚴重,急忙返身原路飛奔而回。
半道上,就與不放心追來的月軒璞不期而遇,他急忙把手中的碎布遞上,「少爺!這是從逃跑的那人身上扯下來的。府中混入了不明身份的人。」
月軒璞打亮火折,仔細地看後,眼底划過一道不相信的流光,他向甫青耳畔又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府中是進了不少下人,可一查花明冊就一目了然。
甫青點頭,接着向下人男院飛襲而去……
冷雪鵲剛脫了外衣,解散秀髮。月軒璞就隨之進來。
他親熱地伸手抱起迎來的小白貓。這讓轉身看他的她眼中驚詫之色。
這段時間,她與他關係緊張,小白貓也受了冷落。他好久都沒有這樣親熱地抱過小白貓了。
特別是狠抽她耳光的那晚。還親口說撕了小白貓。
動物可以說忘了主人的種種不是,可他好似也忘了曾那樣絕情的對它。
他在她驚悸的眼眸中如以往一樣風度翩翩地返身坐上坐榻。眸光一抬,閃出幾分狡詐的流光,向坐在梳妝桌前的雕花椅子上的她道:「原來是有越國的殘黨相幫你。」
她的心一咯噔,一種不好預感悄然從爬上心頭。怪怪的看向他。感到他的話是有所指,反問:「什麼意思?」
「荒宅一戰。我可是記憶猶新,歷歷在目。而我也過目不忘。任你再精妙的易容。也逃不出我的法眼。」他皮笑肉不笑,好看的五手繼續撫摸着趴在膝蓋上的小白貓背毛。
背部沁出毛毛冷汗。冷雪鵲當即斷定,月軒璞認出了冷顏。她霍地站起逼近他,緊張地問:「你把他怎麼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