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軒轅眉頭一擰,好似在思索冷雪鵲此話的可信度,會兒後舒顏向衛遷道:「青鳥、青龍、白虎劍聯合出擊,想那巫師定也受了重傷,趕緊帶人去搜。」
原來太子妃的劍喚住青鳥,而若沒猜錯,月軒璞手中的劍應該喚為白虎,離軒轅的應是青龍。冷雪鵲情不自禁地望離軒轅與月軒璞手中的劍。
三柄劍從外觀上來看沒什麼特別,只是較一般的劍要超長超寬。其中,離軒轅手中的一柄劍要小些,應該是青鳥劍。但歷來好劍不是外觀鋒芒奪目就是不起眼,也沒什麼好奇怪。
衛遷領命下去後,離軒轅拍了拍月軒璞的肩頭,「小夫妻的話回府再說。」
他說話,率先朝衛遷來的路走去。
前方,隱隱有火舌跳動搖曳,而林中光線依舊幽黑。月軒璞思慮再三,還是牽着冷雪鵲的手。
冷雪鵲儘量裝着被嚇得不輕,緊緊地拽着他的大手。
林子外。幾十個侍衛威風凜凜地押着五個大漢。
此次出擊,全方面包抄。遺憾的是,除了生死不明的法師,還是少了月軒璞與離軒轅的老故人鬼影。唯一的可能就是鬼影太過狡猾,未與這些人住在一起,所以未能一併擒獲。
離軒轅一番當場威顏審問,五人立即交待此次潛入月秦的目的。情況果如冷雪鵲之前所推理。
衛遷又向離軒轅回稟老婦與小男孩說曾聽到隔壁的院子有輕微響動,但亦是空無一人多年。只道鬧鬼,也沒多想。
一老一小守在這個空村,想來也是這麼回事。
離軒轅在暗嘆不圓滿的同時也未再這上面追究。讓衛遷不可鬆懈,加緊搜查附近以及周邊的城鎮,全力追緝鬼影與越國法師。
衛遷帶着大部分人先去尋冷超了。只留了十餘人給離軒轅聽命。
他們來時都騎着馬,但因押着五個人,所以,回城的速度也慢,終在晨曦初綻時回到城中。
被下天牢本是場迷惑敵手的戲。戲唱完。月軒璞當然無罪,可以正大光明回府。
冷雪鵲一身輕鬆。到了官宅區的三岔路口,突然憶起在路上離軒轅曾提及昨日見相府的護院來駝背山。思來想去,覺得一夜未歸,張氏與秦瀾定很擔心,就故意對月軒璞說:「我從娘家出來。還得回府一趟。」
「我陪你回府吧!」月軒璞自是也知道冷雪鵲的想法。沒思索,策馬向相府的方向走去。
真不是一塊頑石,一點就懂。冷雪鵲微微勾了勾唇角,也策馬緊追上他。
眼看拐個彎就要到相府。風中卻傳尖銳的叫囂謾罵聲。
「讓我們少夫人出來……我們是來接她回府的。」
「她是不是不敢回府?」
「滾!再不滾老娘對你們這些賤人不客氣。」
頭頂艷陽高照,剛才還覺得身上發熱,這會兒卻如一盆涼水澆下冷了全身。
冷雪鵲拉住韁繩的手輕顫,瞪着一雙大眼睛。
聽聲音應該是李梅與武媚的,而最後惡狠狠還話的是嫂子劉玉倩。
肯定是婆婆聽說自己不回府。李梅等人又在婆婆面前搬弄是非。所以。婆婆就使了這兩個賤婦帶人前來。明着是接自己,暗着卻是向相府挑釁。
猛料!笑柄!
而這番大鬧。此事明日便會在官員以及百姓中傳開。相府與太尉府徹底出名了。
婆婆欺人太甚!兒子被關了。不尋思去救,卻想出這整人的法子來。
冷雪鵲的小臉漸而變得冰冷凝霜,迫切的目光投向拉住馬聆聽的月軒璞,她急切地知道他對此事的看法。
月軒璞那張英俊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呆若木雞,久久未做出反應。
嫂子一張嘴鬥不過兩張嘴。相府門前豈容潑婦撒潑!太丟人!那個家不呆也罷。
冷雪鵲在這瞬間做了一生最難下的決定,她沒再給月軒璞思考的時間,也沒給他任何一個暗示就驀然縱馬前行。
清脆的馬蹄聲敲擊着古道,怒不可遏的她轉瞬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她剛一拐彎,就見紅通通冒着熱氣的兩盆水分別潑向叫罵的李梅與武媚。剎時,這方天空就響起驚恐萬狀的尖叫與殺豬一般的哀號。
「李奶娘!」
「武奶娘!」
府門的幾級台階上,劉玉倩雙手叉腰,吊着一雙黑明分明的眼睛,嘴角微微向下撇着,囂張得不可一世。她身邊站着幾個橫眉怒目的男下人。他們各就各位,嚴密有序地把住府門,而就近的兩個各拿着一個盆。
三米遠的台階下,李梅帶來的人除了小蓮與武媚的丫鬟小荷也全是男下人,他們個個都捋着袖管。但此刻亂成一團,小蓮與小荷更是驚慌地扶向渾身濕淋淋的武媚與李梅。
這兩盆好似辣椒水的水一潑,本是對罵的兩方立即分出了勝負。
遠遠的古道兩端,稀稀落落地站着幾個不知道是哪個官員府中的下人。也有幾個肩擔菜簍的百姓。
他們小聲地議論,不泛有掩面偷笑的,什麼表情的都有。
「都說了,是相府的人厲害,你們還不信。」
「剛才瞅着太尉府的兩個潑婦挺凶,誰知道啊?相府這招真毒!」
劉玉倩如打了勝仗的大將軍。得意洋洋的眼神橫掃各府的下人,接着就大步走下台階,朝李梅等人罵道:「一大清早就到老娘府前來叫囂。不讓你嘗嘗老娘新發明的熱辣湯才怪。」
哈哈!原來那兩盆水果真是辣椒水。嫂子真厲害!善的怕惡的,惡的自有狠的收!
冷雪鵲的心情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差點噴笑。
劉玉倩觀長相就刁鑽潑辣,還聽說身世背景不錯,堂堂的光祿大夫之女。而自己剛才在情急之下還以為相府的人不是對手。也怕氣着張氏。誰預想,張氏與父兄沒出面,只是嫂子出來應付。
這下好了。有強悍的嫂子把門,不用擔心。
冷雪鵲當即改變主意,趁着所以人還未瞧見她,調轉馬頭隱入拐角。
「滾!氣病我婆婆,我打上你們府去。還有。要接新夫人使了轎子來,不要空着手。」
身後又傳來劉玉倩宛如獅子吼的怒斥,但未傳來太尉府的回應聲。冷雪鵲放心地策馬向月軒璞奔去。
這下。不是她與他的問題那麼簡單。變成了家人的面子問題,不找回來,她無顏在太尉府呆下去。
她笑眯眯地翻身下馬,灑脫地韁繩朝月軒璞一拋。負手於後。腳步輕盈地向一條直通鬧市的幽深小巷子走去。
「鵲兒你去哪兒?」月軒璞呆呆地盯着手中的韁繩,目光隨後追去。
「你沒聽到我嫂子的話嗎?轎子來接。否則,你我緣份已盡。我也不回相府了,丟不起人。」冷雪鵲冷嗤一聲。整個事情月軒璞心裏最清楚,他得就今日的事給個說法。而且也正好教訓一下惡劣態度的婆婆。她更是怕他不理會,因此放了狠話。
「鵲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男人是傻子嗎?冷雪鵲停下前行的腳步,回頭怪怪地瞪着月軒璞。
她挾着股處世不驚的霸氣,臉上幾分嘲弄之色。「你覺得今日這齣鬧劇是我們相府的錯嗎?還有,我回府時給李梅說得清楚。是回府想辦法救你。並不是怕回府擔罪責,這事無葉可以作證。而你……本不樂意這門婚事,正好借明日上朝在聖上面前道明此事。就說我們水火不相融,還使兩家鬧了笑話。」
月軒璞一張臉憋得通紅,眼中隱隱有焦色迸射,「鵲兒!你要去哪裏?」
「去哪裏?」冷雪鵲苦苦一笑。事到如今,還能去哪裏,轉過身時輕鬆地道:「無緣無份何必問!」……
天亮才睡的張氏前夜趕着給女兒做桃兒酥着了涼,還沒睡醒就聽說門房來說冷雪鵲出府了。
女兒沒道明去什麼地方,這急壞了她,也急壞了秦瀾與秦藝,而秦藝一口咬定冷雪鵲定是去了駝背山。
這話與秦瀾所想不謀而合,他們立即派了幾個護院去駝背山打聽情況。可回來的護院說未瞧見冷雪鵲。
女兒一夜未歸,擔心受怕,而一早,太尉府就使了人來胡鬧,張氏早氣得病在床榻上躺着。
床榻邊站着二老夫人彭氏。還有她那兩個年幼的孩子。天真的孩子不明發生什麼事,正好奇地吃着點心,一邊把目光環投向娘親與大娘。
彭氏不停地抹着淚水,心裏直擔心那府門前發生的事,可又擔憂張氏的病,嘴裏勸道:「姐姐可要保重身體,別為不講理的人氣壞了身子。」
剛喝藥的張氏眉頭糾着,她心煩意亂地向彭氏揮了揮手,表示心裏知道。可她又實在惦記奔去應付太尉府人的劉玉倩,就向端着藥碗的小秀道:「小秀你去看看。別讓倩兒胡鬧。有理說理。」
小秀用毛巾給張氏小心地擦試着嘴角的藥漬,安慰道:「老夫人且不要管這事了。交給少夫人就行。」
彭氏抹乾了眼淚,閃了眼外面向張氏道:「姐姐!要不妹妹去看看。」
「算了。女婿被關着。他們府來的又是兩個下人。身份不配。你我出面成何體統。還是交給倩兒吧!」彭氏性情溫順,去了也沒用。而張氏若說也能支撐着下床榻,可她一想到太尉府竟然派下人來無理取鬧,就打消了去府門的念頭。之所以安排劉玉倩前去應對,自是知道劉玉倩脾氣火爆,手段凌辣惡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