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雖說佔地面積很寬,庭院深深。但應冷雪鵲吩咐,外牆極為普通。
苑中下人也少,除了婉春幾個婢女外,包括廚房也就請了十多個下人。
五幾個老媽子負責苑中清潔衛生,五幾個負責廚房,餘下的就是三個護院,四個打雜婢女。
主人正居院仍是取名為鵲歸。院中遍種紫藤花。整齊而繁茂。唯獨沒有載種上冷雪鵲喜愛的月季花。
去年冬季太過寒冷,大寒過後暖空氣來得過早,因而萬物萌芽也較往年早些。那些紫藤花也早早地開放。
數不清的串串紫色風鈴遠遠看去,高雅、清麗。
婉春便道這整個苑中的佈局全是無葉親自設計。六角塔的後面也有一塊小小的菜園。平時里,時令蔬菜水果這些的全可自供自給。
世外桃源。冷雪鵲笑了。
婉春摘下一朵花遞給離玉轅,側首問:「少夫人!少爺什麼時候來?」
冷雪鵲秀眉微微一擰,搪塞道:「他……過段時間吧?」
為了轉移話題,她當即問婉春,「無葉可來過?」
婉春臉龐迅速通紅,垂下頭,小聲地道:「他隔幾日就要來。前幾天來時高興異常。問他,他也不說,安排了事宜就出門了。」
若不是婉春年紀還小,冷雪鵲真想馬上給他們辦喜事,好了卻心頭的牽掛。
她心中的萬千祝福終化兩句平淡的話,「好好相處吧!無葉人不錯!」
主人房佈置得溫馨,特別那夢幻冰藍的文帳,竟然繡着許多粉紅的花瓣。若天地間下着一場奇妙的花雨。而軟床榻的旁邊還別有用心地安置了一張略小的孩子睡的小床。
繡着小動物的粉色文帳很適合孩子,令人聯想到裏面正睡着一個白白胖胖乖巧的孩子。
冷雪鵲看着那小床眼睛發直。想起了幾月前流產的孩子。
她袖中的指尖動了動,隨後勾掛好那孩子床的文帳,俯身把離玉轅抱坐到床榻緣,笑着向離玉轅道:「從今後。轅兒就睡這兒啦!」
離玉轅點頭,那目光只鎖住冷雪鵲。
閉月等人很快端來了幾碟點心與水果。
這久都未好好吃過東西,今日更是未進食。冷雪鵲肚子咕咕叫喚着,便與離玉轅互視一笑。大吃特吃。
次日。一點雪在苑中瘋狂地亂竄。
小小的身影敏捷,本是不多的苑中下人根本抓不到。
它把苑中的每個角落都竄遍了,最後如是確定了目標一般向鵲歸院撲進。
「抓住它。哪兒來的野貓……」
屋內正梳妝的冷雪鵲聞貓而起。她拉開門。恰好迎着飛撲過來的小白貓。
「小雪!」她發出一聲驚喚,與此同時就勢接住那毛茸茸的一小團。
「小雪!我好久不見你啦!」婉春先是愣了一下,爾後拿着木梳走來。
小白貓直往冷雪鵲的懷中鑽去,爾後恨恨地盯着冷雪鵲。
那小眼神。冷雪鵲看懂了。是在責怪她猝然離開也不喚它。
貓天性高傲。還會生氣。她當即把它抱得高了些,若道歉一般貼着它的臉。嘴裏道:「我臨時起意。不是故意的。」
那小白貓卻不買賬,掙脫出她的手,往坐榻跳去,開始仔細地舔着前爪。
她再次討好靠去。小白貓向旁邊移開。不再舔爪子,別個頭仍是對她不理不睬。
屋內的婉春幾人驚愕地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而冷雪鵲又極有耐心的貼去。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小雪!我下次離開一定不會撇下你!」
它緩緩地回過頭來。那晶瑩剔透的大眼好無辜,這使冷雪鵲心底的愧疚更是濃郁了。她順勢把它抱起來,輕輕地撫摸着它光滑的背毛。
「小雪!還認識我嗎?」離玉轅湊過來。小白貓朝他嗲爹的叫喚一聲。
離玉轅欣喜地抬眸,向冷雪鵲道:「伯娘!小雪真通人性!他沒忘了我。」
冷雪鵲微微一笑,看似開心着,卻暗中傷懷。
小白貓都能尋到這兒,那男人呢!恐聞自己離開,又飲起了酒來。
雪鵲別苑,自來了冷雪鵲與離玉轅,下人們才開始真正忙碌起來。苑中也熱鬧了。
冷雪鵲除了每日練功,控制左手的傷情蔓延,就是寸步不離玉轅,陪着他。而他每日天亮必得先讀書與練劍。
與孩子在寬大的草坪玩老鷹捉小雞、放風箏,在茂盛的樹林中躲貓貓,在小池塘邊看日升日落。
每當這個時候,小白貓不是瘋瘋癲癲地參與進來,就是蹲在旁邊愜意好奇觀望。
冷雪鵲也會時常抱起小白貓在懷,跟它叨叨些話。而這個時候,離玉轅總是調皮地也趴在她膝上,說是要做一隻小貓。這樣,就每時每刻與她不分開。
她樂得嘴都合不攏,一隻手連帶着把離玉轅箍住。
。。。
在太子府那條古道沒追回冷雪鵲。心情失落的月軒璞並沒有放棄。他堅信,她還沒離開京城。
他在京城瘋狂地找尋着她,可很是遺憾,茫茫人海,猶如大海撈針。
幾天下來,他徹底失望了。回到府中,在她常去的那個涼亭。一坐就是兩天兩夜。
他隨意地坐在欄板上,一隻腳懶懶地搭在上面,手中拎着個酒壺。
連日過多的飲酒使得他渾身酒氣,雙眸赤紅。
滿腹的心事,又令他對一直相勸的冷顏與無葉、甫青不理不睬。
冷顏若是利用法術不難找到冷雪鵲,無葉也猜到了冷雪鵲去了何處。但兩人除了敬佩冷雪鵲以外,無形中還十分懼怕她。
他們不敢輕易向月軒璞說什麼,只是各自暗中醞釀要怎麼樣相勸,起碼別再這樣沒日沒夜的飲酒。
李飛絮帶着幾人從花間小道疾走而來,她焦急地朝月軒璞大聲道:「璞兒!你怎麼這兩日沒去上早朝。小鵲兒跑哪去了?十來天了。怎不見回府?」
月軒璞站了起來,悄悄地把手中酒壺向身後藏去,盈起笑來,「娘!鵲兒去她妹妹家了。聖上見我太勞累,放我幾天假。」
「這小鵲兒真是的。脾氣怪得緊。要麼不出門苑門。要麼就是出門不歸……」
李飛絮開始絮絮叨叨,長期的不滿傾泄出來。
在旁的月花前輕輕扯了扯李飛絮衣袖,「奶奶!姨娘串串門就會回來。你也別焦急。我剛給你洗了手帕。這會兒恐怕也幹了。我怕被風吹跑。奶奶!我們回吧!」
月軒璞欣賞地閃了眼月花前。又向李飛絮道:「娘!我的事你別操心了!回吧!」
「我早不想管你。你娶了媳婦忘了娘!」李飛絮狠狠瞥上月軒璞一眼,帶着一股風轉身拾階而下。
亭台內的無葉與冷顏暗中長出一口氣。
甫青這時間卻沒閒着。待得看不見李飛絮一行人背影。他向月軒璞拱手道:「大人!京城太大。那樣找肯定找不着。而現在京城盤查很嚴。還聽說每家每戶都要登記人口。大人何不向殿下請命。參與到這次行動。如果少夫人沒離開京城。何愁找不到她!」
月軒璞神經般地彈跳而起,他負手在亭內走了幾個來回。向甫青道:「我怎麼沒想到!」
但他隨後就眉峰簇起,「可她還在京城嗎?」
冷顏眼珠一轉。決定給月軒璞一點信心,他道:「少爺!雖說少夫人家人全走光了。但她表哥還在獄中。以少夫人的性格。決不可能現在離開。」
「說得好!」月軒璞眸光一喜,欣賞地拍了下冷顏肩膀。
「少爺!你可別忘了帶這畫。」無葉橫上前一步。把一直捧在手上的畫呈給月軒璞,「無葉看了幾天幾夜。終於發現這畫中的秘密。」
月軒璞向無葉一揮手,負手步向台階,「此畫你收着!」
無葉先是一愣,轉瞬會意過來。
冷顏好奇地湊近。打開了畫來。
畫中女子很美,很仙!大側面好似也很像冷雪鵲。
疑惑在他眉頭漾開,他一時不解冷雪鵲為何說這畫中的女子不是她。
無葉簡單地向他說了事情的原由。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還是他惹的禍。而雖無葉知道他非傅紅塵,但他真實的身份無葉卻是不知。當下,他也不便道明秦蘭玉與楊逸白來訪的那晚對月軒璞施法的事。
他再次細看,卻是越看越迷惘。真的看不出這畫有什麼能證明是冷雪鵲。
無葉詭異地笑了笑,手慢慢指向一個地方。
他眼眸凝住,彈指間,摸着光溜溜的下頜道:「這般隱秘。也難怪心情迫切的少夫人不易發現。」
放假的月軒璞很快知道了離軒轅要登基一事。近天台。他暗思自身安危的同時還是向離軒轅直言道要參與京城人口排查。
腳踩在崖邊的離軒轅望着眼下的巍巍宮殿,「我特意讓嫂子帶走了轅兒。最不濟,她也會在五月十八出現。」
月軒轅眸中划過一道痛色,拱手道:「謝殿下!可我一天都等不了!」
離軒轅轉過身,在已經撤了帘布的亭台內團墊坐下,親手給月軒璞倒了盞茶水,眉頭一擰,「軒璞!以前你喝醉了……說與嫂子一直是……現在……」
「都是我糊塗!我們早是夫妻!」月軒璞臉龐一紅,垂首又道:「偶遇、心動了一下。卻不知,原來心動的竟是枕邊人!」
「那不過是猝見相似之人的自然反應。思想天馬行空,有時是控制不了的。我也曾有同感。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別心有愧疚了。」離軒轅地喝了口茶水,認真的正視於月軒璞,「軒璞!你我之間還能如以前一樣嗎?」(未完待續m.)(未完待續m.)(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