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站在了凌雲峰之頂,頭微微揚着,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看到了那抹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又不得不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害怕她過來就是為了來提醒他,他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管她現在是夭白,還是涼溪,他都不願意來直面這個問題。
他害怕從她的口中,聽到任何的一句分離的話。
千年前的痛,似乎是又在心底開始浮動了起來。
涼溪站在離他不過丈余的地方,現在的她,修為已不懼所謂的嚴寒風雪了。
兩人就只是這樣靜靜地望着對方,誰也不曾主動開口。
看着對面這位冷峻孤傲的魔尊,涼溪的心底宛若刀絞。
千年前的一幕幕,又在自己的眼前飄過。
可是就當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相當可惡的時候,又會不自覺地想起,之前他對自己所有的幫助。
如果沒有他,自己不可能活到現在。
至少,不可能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
現在兩人站到了一起,她卻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又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了。
恨他嗎?
似乎是恨的。
可是仔細想想,自己又委實沒有恨他的理由。
畢竟,她之前夢境中所現,不過是千年前的景象。
這一世,他們兩人之間,一直以來,似乎都是她欠了他的。
&然來了,為何又一直不說話呢?」
最終還是魔尊大人先開了口。
涼溪的臉色有些窘迫。
對上了他,她似乎永遠都是處於下風的。
&想要拿回月藍。」
魔尊沉默了一會兒,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你都想起來了?」
涼溪搖搖頭,又點點頭,「想起來了一部分。應該不是全部的記憶。」
&不管你想起了多少。我都希望你能記住,你現在是涼溪,不是夭白。」
又是這一句!
涼溪微微撅了嘴,總有一種小孩子被長輩教訓的感覺,很不爽。
&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回去取月藍?」
&對月藍了解多少?」
&
&不是恢復了部分的記憶嗎?」
涼溪抿抿唇,「神器,一直跟隨在我,呃,夭白公主身側,聽聞此神器曾為天后所有,後來因緣際會,方到了夭白公主的手上。」
&既然恢復了部分的記憶,那月藍的劍法,你可會了?」
涼溪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是特別清楚。」
&藍與漫天綾不同,如果沒有一定的心法,你是無法操控月藍的。你這幾日先潛心修煉月藍的心法,待差不多了,我自會帶你取出月藍。」
話落,手指快速一點,一抹金光猛地一下子鑽入了涼溪的識海。
與此同時,魔尊的手指快速舞動,在兩人的周圍,設下了一道完全屏蔽的結界。
&做什麼?」
涼溪對魔尊,似乎是多了一絲的戒備。
這在之前,是從不曾有過的。
看着她警惕的眼神,魔尊的心裏有些受傷。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生她的氣,只能努力地來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不出來?」
魔尊冷冰冰的聲音才剛剛落下,便有一道金光自涼溪的識海中鑽出,先前曾出現過的東皇,這一次,則是以十分俊美且實在的形象,出現了。
&你的身體全都好了?」
從頭髮絲兒到腳底,涼溪將眼前的這名少年看了個仔仔細細。
連手也都是十分真實地環在了胸前,而且,涼溪還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指甲,都堪稱完美。
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倒是讓人第一時間想到了金子。
&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脫離你了。」
東皇一臉臭屁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有一種想要揮拳狂揍的衝動。
過河拆橋,也不帶做地這樣明顯吧?
&你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了?」
涼溪不滿地開始質問,「真以為你現在有了身體,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東皇愣了一下,隨即仔細地打量了她幾眼之後,突然笑了,「別說,你這模樣,似乎是比之前我見你時,更像公主了。」
涼溪的臉色一僵,一旁的魔尊,則是眸光暗了暗,微微挑了一下眉。
&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恢復記憶了嗎?」
魔尊冷眼瞥了過去,東皇莫名地打了個寒戰,還是清了清喉嚨,扭頭看向了別處。
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真是欠抽。
&皇,你就算是有了人的身體,又怎麼樣?別忘了,只要是重華帝君知道了你的存在,想要將你打回原形,帶回天界,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的法力,雖說不曾完全恢復,可是帝君想要再讓我重新變回一口鐘,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若是再加上本尊呢?」
魔尊涼涼地提醒道,「你不會以為,本尊也拿你沒辦法吧?」
東皇的喉嚨動了動,抿抿唇,十分不滿地看着他。
&是我跟帝君之間的事情,你插手做什麼?」
&想讓我插手,那就乖一些。」
東皇不情願地哼了一聲,雙手抱胸,「說吧,想要讓我做什麼?」
&先去魔界。你為神器所化,不懼魔氣,六界之內,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想讓我給你當刀使?」
&你如果想要讓公主順利地歸位,就必須聽我的。」
東皇一聽是與公主有關,下意識地就往涼溪的方向看了一眼。
轉過頭,又思索了半天,才並不甘願地咬咬牙,「讓我去魔界做什麼?」
&住十方塔。不要讓十方塔出現任何的危機。」
東皇的眼睛瞬間瞪大,「魔尊大人,您沒搞錯吧?十方塔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會出現危機?不說那神器的厲害,就單說還有您設下的結界,您確定還需要讓我再去守着?」
&然了。本尊十分確定。」
東皇頓時無語,想了想,有心要逃,可是自己現在的身上有着夭白公主的氣息,想要被魔尊大人找到,簡直就是太容易了。
&吧,可是你必須答應我,我只是幫你這一次,之後,我們之間的恩怨兩清。」
&
得到了魔尊肯定的答覆,東皇頓時又來了精神。
&不我待,現在就去!」
東皇才樂了沒有一秒鐘,那笑容便有些不陰不陽地僵在了臉上,頗為難看。
打發走了東皇,涼溪只覺得心裏頭有些空蕩蕩的。
雖說東皇好久不曾露面了,可是之前他也曾幫過自己不止一次。
雖說他經常會罵自己笨,可是他的心腸是真的不錯的。
至少,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他都會挺身而出。
當然了,上次不算。
&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帶你將月藍取出,只是有一樣,你要做好準備。一旦你的實力大增,勢必會引來六界的關注。到時候,想殺你的人,只怕未必就只有一個銀靈子了。」
涼溪有些不耐煩地點點頭,她很想說,其實她早就知道了。
雖然不清楚那幕後黑手是誰,可是至少可以證明了一點,某人不希望她回到天界,不想讓她再成為六界耀眼的公主。
簡單地說,她的回歸,將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了某人的利益,或者是權勢。
那麼,會是誰呢?
涼溪接下來的日子,都在練習月藍的相關功法,最主要的,便是心法。
她的進步神速,便是重華帝君也不得不贊她一聲努力。
兩人站在了雲端之上,看着涼溪如此用心的修煉,卻是各有各的想法。
&溪身上只有一魂一魄,她不可能會平安地渡過渡劫期。」重華帝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還有些無奈。
關於涼溪的秘密,除了他們二人,再無第三人知曉,便是東皇,也並不知曉此事。
&以?」
&算是沒有那些人對她下手,只怕她也會就此消逝。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月藍取回,然後試試看,在月藍的器靈之中,是否收有公主的魂魄。」
&可能!」
魔尊想也不想地直接就否掉了這種可能性。
&年是我親手封印了神魔之井,月藍也曾經我之手,被封印其中,裏面若是有夭夭的魂魄,我怎麼可能會無法感知得到?」
&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再次香消玉殞?」
&一直要讓我將月藍取出來,就是因為你早就料到了她會面臨這一危機,所以想要藉助月藍,助她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然呢?你還有別的辦法嗎?」重華帝君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這倒是將魔尊給問住了。
是呀,除了這個辦法,還有其它的出路嗎?
可是月藍縱然是神器,也未必就能擋得住天劫呀。
再說了,就算是涼溪能順利地渡過了天劫,若是只有一魂一魄,也是根本就不可能會回歸的。
進入仙界,不代表了,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之前涼溪的修為在上神之巔,實力與重華帝君不相上下,再加上了她手上的三樣神器,可以說是震撼六界,無人敢對其有半分的不敬。
只有一魂一魄的涼溪,如何才能順利地到達上神的修為?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們分頭行動,我去找她的另外兩魂六魄,你留在這裏確保她的安全。」
重華帝君向他投去一記期望的眼神,尋找魂魄這種事,只怕也只能由他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