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江湖行 第四章過年

    民間的傳統總是使過年顯得異常繁忙與輕鬆寫意。林寶慶眾兄妹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馬不停蹄的兵分幾路前往親戚家拜年、吃飯。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境況再不好的人家在家裏都會備好了自釀酒，宰殺了幾隻土雞，再用自家種的青菜捯飭出看得過去的年飯，等待着親朋好友的拜訪。而拜年的人們都會或多或少地帶着或大或小的裝滿自釀酒的土罐，沿着田埂歡聲笑語地前行。

    往往是上午酒醉後，下午剛清醒點便回家拿着備好的禮品又急匆匆地趕去另外一家繼續歡聲笑語、繼續酩酊大醉。村裏的較小的孩子則是忙裏偷閒約着村里要好的夥伴們拿着巨大的陀螺和鞭繩在村里打穀場那裏不亦說乎地玩耍着，每一次放入的陀螺將原本旋轉的陀螺撞飛出去後，人群中便會傳出驚嘆的讚嘆聲。

    老人們咧着沒牙的乾癟的嘴笑着，看着喜樂融融的破敗庭院裏歡聲笑語的後輩們，知足了，家裏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啊。自己的胖孫子伸着胖乎乎的小手給自己沒牙的嘴裏塞進一個糖豆，這個滋味真沒咧。

    當夜晚的繁星掛上天幕之上，皎潔的月亮在羊山後升起的時候，村裏的年輕人三三兩兩的聚在某一位好友家裏飲酒娛樂，互相談論着地里的事情、村裏的軼事，不時爆出粗狂的笑聲。當然，打架的事情也是酒醉的節奏，可在村里這算是個屁，村裏的大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有一些熱戀的青年男女，悄悄地躲進了村外的羊山上，互相傾訴着自己的心聲。

    林殿臣老兩口早就回屋歇息了，這晚上不睡覺都是後生們做的事了。林寶慶、林寶喜、林寶浩三兄弟靜靜地圍坐在木桌旁，林寶愛早就蜷縮在林寶慶寬闊的懷裏睡着了。火盆里的木炭偶爾「噼啪」一聲，便又沉默下去。

    庭院中央的神樹依然毫不起眼的矗立在星空下，只是那七條枝椏上分別悄悄地長出了一些不起眼的果實，除非湊近仔細看才能發現。

    良久，林寶慶抿了口酒說道：「這樹王現在在咱們家裏，也不知是福是禍呀」

    林寶喜看了眼大哥，心裏也拿不定主意。大哥一直為了這個家整日裏在地里辛勞，突然間家裏得到了這個寶貝，心裏的擔心更大於喜悅。要把這個寶貝賣出去？不說村裏的人不答應，就是自己都沒弄清這個樹王有啥稀罕處，如果真是個有大用處的寶貝，人家有錢人給多少錢還不是人家一句話，要是不賣，消息傳出去，給家裏帶來的只能是禍而不是福了。林寶喜雖說比大哥見得世面寬了點，但也是有限的很，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抿了好幾口酒後，悶悶的說道：「大哥，三弟，我的意思，要不這事先不要去想，是不是寶貝都不知道，咱們就當沒發生過，你們覺得咋樣？」

    林寶慶用長滿老繭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看了看老二，顯然老二的提議很符合他的顧慮，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但是也不知怎麼，心裏總是感覺不踏實。於是，林寶慶又看向林寶浩，滿懷期冀地說道：「小浩啊，你讀書多，你是咋想的？我覺得有點心裏不踏實啊，怎麼不踏實我也說不出來。」

    林寶浩沉吟片刻，嚴肅地看着林寶慶和林寶喜說道：「這株樹確實很是奇異，我也沒有在書里見到過，不認識。我感覺這樹王必定是天地靈物，上午咱們都試過了，肯定是寶貝。只是這樹如今進了咱們家裏，說明咱家與這樹王有緣分，也該是咱家的造化。至於是福是禍，現在誰也不知道，只要咱們守口如瓶，那就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等到後面有什麼發現，到時候再說就是了。」

    「是，小浩說得對，肯定是寶貝，就是咱們不知道。這事誰也不能說出去。」林寶慶聽完林寶浩說完後立即威嚴的看着林寶喜說道。

    「那還用說嘛，大哥，我保證不說出去。」林寶喜立即笑嘻嘻的說道。

    「大哥、二哥，其實我覺得咱妹妹機緣很大，估計是不得了的大造化，你看，咱們這麼多人都得不到這樹王，就咱妹妹手到擒來，咱妹妹以後可能是貴人呢」林寶浩笑道。

    「嘿嘿，那肯定，咱妹妹多好的孩子，肯定是貴人」林寶慶看着懷裏熟睡的妹妹笑着說道。

    林寶喜也是憨憨的笑了下，直接一口酒就下肚了。用袖口抹了嘴角的酒漬，嘿嘿的傻笑。

    良久，林寶浩伸了個懶腰，笑着對林寶慶和林寶喜道：「我說大哥、二哥，差不多睡吧！我困死了。」

    林寶慶笑道：「行，你先去睡吧，我和你二哥再聊聊。」

    「好吧，我把妹妹背到屋裏去睡吧，你們也早點睡」林寶浩說着就小心翼翼的從大哥懷裏把林寶愛背起來回屋去了。

    林寶慶滿意的看着林寶浩背着妹妹離開，便和林寶喜一邊喝酒一邊聊着明年的想法。林寶慶想明年地里忙完了，便和村裏的幾個後生們聯合進山里打獵，山裏的野獸多啊，雖然危險點，但估計也能獵到不少。自家的兄弟在鎮子裏最好的酒肆里做工，和王掌柜先吹吹風，看看能不能給個好價錢，這樣幹起來心裏也有底，免得到時候打到了好東西沒人買，自己吃可捨不得啊。林寶喜當即拍胸脯說回去就和掌柜的說說這事，到時候回他。林寶慶大喜過望，又和林寶喜喝了一頓。

    正當他們哥倆說的熱鬧、喝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在他們家的木門外面，有一個瘦小的黑影，猶猶豫豫的，好久才伸手輕輕敲了下林家的木門。

    林寶慶正和他二弟喝得高興，隱約聽到了敲門聲，以為是是自己聽錯了，就沒在意。誰這麼晚敲自己門？如果是村裏的夥計們，那聲音在屋裏睡覺都聽得到，估計是風颳的吧。嗯，今兒也太晚了，還是早點睡吧，明天得去給菜地里澆點水去，過年也不能把正事給耽誤了。

    想到這裏，林寶慶就輕笑着招呼林寶喜回屋睡覺去。剛走到西屋門口，又一聲輕輕地敲門聲響起，林寶慶這才確定了自己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狐疑了下，還是趕忙過去開門，邊走邊問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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