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你個狗娘養的龜孫子,扔你們個不知廉恥出來發騷的青樓賤蹄子們,扔你們店鋪全部的龜孫子們,這青天白日,太陽都還沒下山就出來釣男人,真是浪的一刻也不能少了男人陪!!!」
「扔死你們個世風日下不知廉恥的騷蹄子們……」
「你大爺的,把我們平安鎮的人都當什麼了?大白天就出來搔首弄姿……」
「……」
話起話落,菜葉子、胡蘿蔔在空中肆意飛舞,好不『熱鬧』。
「啪——」被類同從廢菜坑裏挖出來的林亞茹,髮髻高束的頭頂滑稽地頂着蛋黃菜渣子,末了,空中竟然還落下個竹籃子,籃子中百花紛紛散落,詭異地散在一堆爛菜葉中。
緊跟着頭頂一聲尖叫,「啊——大哥!」鋪子二樓響起急切地踢踏聲,轉瞬阿杏的身影就出現在林亞茹的身邊,順帶來了江湖救急的油紙傘和兩個門神。
「姐姐,你沒事吧?」撐着傘頂在前面,阿杏尷尬地埋下身子整理着林亞茹的衣衫髮髻,手裏剛拽拉下一個還在流質滑動的蛋黃,極不附合現在的話從她的嘴裏吐出。
林亞茹明知故問地掃了眼阿杏,鳳眸隱怒地撇撇自己衣服,又在自己肩膀彈掉一刻還爬着青蟲的爛菜葉,作嘔的翻了個白眼,開口,「你說呢?」
傘頂被砸的震了震,林亞茹鬱悶地問了句,「吉祥呢?她哪裏去了?」她太大意了,以為內衣內褲也是屬於褻衣褻褲的一種,隨意猜測古代人的矜持度,大白天走起了內衣內褲模特秀,還以為不會出什麼大事情把吉祥支走了,這會子想找人了還找不到人。急得林亞茹直想跳腳大罵。
阿杏愣了下,回答,「清晨的時候,吉祥吩咐明和月去青樓欄院找人,自己就躍出牆壁。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什麼?吉祥不在鋪子裏?她不是被主子喚來伺候我的嗎?怎麼說走就走了?這會兒鋪子裏出了大混亂,我一個文弱者怎麼繼續開門下去喲。」
林亞茹有點後悔自己今天的舉動了,雙手揣緊撓着混亂無形的腦袋,青筋都幾欲跳躍出,鳳眸急轉,最後落到阿杏帶來的門神明和月,下定決心地將傘扔到地上,拉着阿杏急急地遁到兩門神背後,「你們兩個,還不去制住暴亂。阿杏,我們回屋商議。」還是先回屋穩住那幾個青樓欄院的女人和倌倌的心,屋外出現暴亂,屋內要是再出現凌亂,她就要瘋了。
受到合理安置幾個女人和倌倌,佯裝淡定地看着林亞茹,異口同聲地問,「林公子,現在我們怎麼辦?」
阿杏也符合地道,「是啊,大哥,照屋外的那幫人這樣鬧下去,我們龍鳳坊遲早也捲鋪蓋滾出平安鎮。」
林亞茹坐在圓凳上,聞聲思量了幾番,最後手掌激動地拍在正中央的展示柜上,起身自責地看着大家,「阿杏說得對,這樣下去必然不是什麼好結果,必須要有個人去應對屋外暴亂的人群。一切都是我先前沒有做好群眾的想法,想了這麼一個宣傳的爛主意,差點毀害了我們龍鳳坊的招牌。」
自責地欲要好好瞧瞧自己糊塗的腦袋,阿杏心疼地打掉林亞茹伸出的手,「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今之計先解決屋外暴亂人群才是硬道理。」
林亞茹定定地看着阿杏慌亂地眼神,堅決地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怎麼處理了,阿杏,你去給我拿套乾淨的衣服。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
換上乾淨的衣服。林亞茹想着從後門溜到夏府求救,阿杏的聲音卻又從前廳響起。
「大哥,屋外暴怒的人群制住了!」
林亞茹一怔,疑惑不解,「怎麼回事?」
「夏小姐來了。」
聞聲,林亞茹恍然怔住,隨後焦急地臉上又恢復一臉坦然,她怎麼就忘了藏在暗處的人了?自嘲地笑了笑,她提起長及膝蓋的袍子,跟着阿杏回到正門前。
「主……夏小姐,你來了!」
「夏小姐,你來了啊!」
出門就看到人群中被十幾個黑衣服飾的人圍在中間打着油紙傘的夏悠然,撐傘者自然還是如意,鳳眸掃落到她身後冷漠站立着的紫衣少女,林亞茹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聽到林亞茹的聲音,夏清然星眸清冷地斜了眼她,眼裏的嚴厲陰冷叫她止不住地顫慄,她知道這次她有些生氣了。
夏清然斜了眼林亞茹後,秀臉轉向暴怒的人群,立馬從冰寒的冬天升溫成滿面春風的暖意,杏眼笑意彎彎,菱唇里吐露芬芳,「各位鄉親們,我是夏府的大小姐夏清然,望各位看在小妹的份兒上,勿要在為難這龍鳳坊了。」
淡黃色繡有朵朵雛菊的油紙傘下,夏清然像個青蓮佳人散發着典雅高貴的氣質,無聲無息透露的威懾力震得眾人不敢繼續造次。
林亞茹望着突然鴉雀無聲的一眾旁觀者,鳳眸垂羨地望向意圖侃侃而談地夏清然,身板微微顫抖,卻是抿唇一語不發,身側的阿杏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暗自伸手握住了她衣袖下緊握的拳頭,給予她繼續看下去的勇氣。
「鄉親們,小妹知道你們都是自小學習過禮儀道德,熟知倫理常識。對於青樓欄院中以搔首弄姿為樂謀取官宦財務的人極為不齒相識。你們也都是平安鎮中的良民翹楚,深刻貫徹先輩的禮義廉恥道德經論,你們今日之所以會不比尋常的失態原因全權是因為林老闆——林涯的過失。」說着,白玉般剔透地手指指向迷惑不解地林亞茹,順着手指射殺過來的是眾人憤恨怨毒的眼神,林亞茹被看的毛孔直豎,眼神閃躲。
夏清然接着又道,「林涯林老闆開店是並沒有錯,開內衣內褲店也沒有錯,她的宣傳方式也是與眾不同,但是她錯就錯在不該讓青樓欄院中人當街穿上如此隱秘的衣物,這點過失,林老闆是毋庸反駁的。
這青樓中人的衣服怎麼能穿在我們良好百姓們身上嗎?這不是在我們身上抹黑嗎?行為舉止就降低了我們普通人的階級觀。我們是良家中人,豈能是青樓中人能比擬的?是不是?」
夏清然慷慨激昂地一番話,雖然是抬高了全部暴、亂人的地位階級,但卻也同時扇了春風樓梅魁香梅等人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