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跑過去,艾嫂跟在後面。到蹄生身旁,我把蹄生翻過來,扶起他的上半身。就看蹄生閉着眼,張着嘴,滿臉是土,額角有些血,但仔細一看,不要緊,只是擦壞點皮。我拍拍他的臉,
「蹄生!蹄生!」
蹄生慢慢睜開了眼,沙啞着嗓子說,
「燈哥,你沒事呀?」
嚇死我了,還好那句燈哥聲音微弱。
「呃,我沒事,你是怎麼弄的?」
「我聽裏面打起來了,一着急,拔出了劍,想去幫你,可我頭一暈就摔了下來。」
「這位就是你說的那位需要救治的朋友吧?」艾嫂在一旁問道。
「對,我給你介紹下吧,這位是艾嫂,我最好朋友的漂亮媳婦,這位是蹄生。」
「哪有什麼漂亮的?你別老跟別人瞎說。」艾嫂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會!」艾嫂微笑着沖蹄生點了點頭。這微笑就像陽光一樣照到了蹄生的臉上,而蹄生乾枯的臉上也閃現出了一絲難得的生機,
「幸會!」雖然聲音微弱,卻能真誠的傳到人的心裏。
艾嫂就是這麼一個能讓身邊的人隨時都能感受到溫暖的一個人,所以我一直都把她當作我的姐姐來看待。
「域子,我看蹄兄弟病得真是不輕啊!」
蹄兄弟?呵,估計艾嫂跟我一樣,對百家姓不甚了解,等有時間我再把事情告訴她吧。
「嗯,你有什麼辦法嗎?」
這時艾嫂一笑,說到,
「其實呀,今兒你們算是來對了,我家小妹剛好前些天回來了!」
「是嗎!那太好了!」
艾家小妹打小就跟艾老爹四處雲醫,更是得到老爹的醫術真傳,
「她現在在哪?」
「就在後院老房子裏呢!來吧,我這就帶你們去。」
說着轉身向後院走去。
「呵呵,嫂子你真好!」我架起了蹄生。
「小事!~」艾嫂也是個禁不起夸的人,拂面偷笑了起來。
「也帶上我師父吧!」蹄生弱弱的說到。
「啊?還有人人來了?」艾嫂轉過頭來,不解的問到。
「這是我師父。」蹄生微抬手指着那頭驢。
……
……
……
一陣風吹過艾嫂充滿疑惑,充滿驚訝的秀面,而時間也仿佛停在了這一刻。
……
「哎呀!他…他現在有點糊塗,別再意,我把驢也牽過去吧!」我趕緊打破沉默。
「哦……」
汗!少添點亂吧!蹄大俠!艾嫂轉過頭接着往前走,我右肩膀架着蹄生,左手牽着驢跟在後面。
從房子的旁邊繞到後院,走在青石小路上,伴隨着噹噹的響聲,兩旁是些花花草草,花兒還在勉強的笑着,而小草微舉的長葉也已經稍稍泛黃。
「域子,你知道我公公為什麼讓小妹回家嗎?」
「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呢!哼!
「唉!小妹年紀也不小了,公公他想讓我給她找個普通人家嫁了,所以才讓她回來。」
「哦。」其實我對這個小妹不甚了解,因為她從小就一直跟着老爹雲醫的關係,我們從來就沒見過,我只是聽朋友和嫂子說起過她。
「那找到合適的嗎?」
「沒有,說了幾個,可這個任性的丫頭都不喜歡。」
艾嫂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我,微笑着說
「其實我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
「誒~」我打了個趔趄,蹄生哼了聲,差點沒摔到他。
「怎…怎…怎說起我來了?」我有點措不及防,臉稍稍有些熱。
「你現在不能用劍,依我看,你最好不要到江湖上走動了,很危險。所以呀,和我們小妹成親,和我們一起生活,不是挺好嗎?」
「嗯……
誒呀!最近江湖上會有大事發生,我怎能貪戀兒女私情呢!」
我偏過頭,看着遠方的天空。
「切!你個臭小子,少跟我裝蒜,我還不了解你!」艾嫂停頓了一下,
「難道你還?」
「我說嫂子,治病要緊,我很累的,膀子都酸了。」
「好好好,今兒先放你一馬。」
呼~我長出一口氣。
青石路的盡頭是間老房子,抬頭望着它,不禁想起小時候嬉戲的場景。
艾嫂站在兩扇木門前,我站在艾嫂的後面。
「噹噹當!」
艾嫂敲敲門,沖裏面喊,
「羽纖,羽纖~」
啊!多美的名字啊!羽纖,羽纖,纖纖的羽毛,艾羽纖,我不禁沉浸在了這美妙的名字給人的遐想之中。
就聽裏面傳來,
「嫂子~」
有些撒嬌的聲音中帶了些小埋怨。
之後是tatata……小跑的聲音。這時艾嫂極速向左跨了幾步。誒?我傻站在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門垮的一下被拉開,然後一個穿着粉紅衣裳的姑娘,張開雙臂,向鳳凰一樣,從裏面飛了出來。
啊!多美的身姿啊!我又開始遐想了。可是,
「啊!」
一聲尖叫,讓我從視覺的麻痹中瞬間醒了過來。同時,看見那姑娘緊閉雙眼,頭歪像側面,張開的雙臂和攏變成了推掌,推在我的雙肩上。我立時身體不能平衡,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好疼!」我的頭磕到了青石上。
可之後身上軟軟的感覺又立刻讓我陷入了麻痹當中。我躺在那裏不敢動,
心,砰,砰……同時感覺身體上那軟軟的……傳來的溫度,伴隨着,砰,砰……的心跳聲。
我咽了口唾沫,濕潤下我發乾的喉嚨。看着將我撲倒的姑娘,她手撐着我雙肩,慢慢抬起了頭。
多麼俏麗的容貌啊!
紅潤的櫻桃小口,微吐香蘭;
白裏透紅的羞澀面頰,吹彈可破;
一隻俊俏的小鼻子,呼出的香氣,沁人心脾;
還有那雙未敢睜開的,迷迷雙眼,叫人心疼!
啊!難道這就是春天?恐怕在這春天突然死去,我都不會感覺痛苦吧?
慢慢的,姑娘睜開了眼睛,看着她身下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的我。隨後是,
「啊!」分貝好高。
姑娘立即撐着我站了起來,撲進了旁邊她嫂子的懷裏,埋起了頭。
「嫂子~」委屈的聲音里透露着幾分羞澀。
而此時的我仍沉浸在剛才那軟軟的溫暖當中。可當我眼角出現了艾嫂那張沖滿壞壞的微笑着的臉時,我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被人往脊背潑了一盆涼水。我立即站了起來,而此刻的身體也有了疼痛的感覺。
「沒事的!」艾嫂拂了拂羽纖的秀髮,像羽毛一樣,飄飄……
別遐想了,我趕緊提醒我自己。
「嫂子!」這會兒聲音里都帶了些哭嗆了,她偷偷地抬頭看了看艾嫂,眼睛裏帶了些淚,但卻沒掉下來。
「切!小丫頭,這麼愛哭!」我趕緊恢復我大俠風範。
「我是女孩兒,愛哭就哭,怎麼了?」說着,擦了擦眼淚。
嘿,這麼有個性,我一時語塞。但咱是大俠客,大劍客,能在這上面丟份嗎?
「哈哈哈哈……」我仰面朝天。
「你笑什麼?」
「因為我是男人,要笑就笑!哈哈哈……」
「你?」姑娘眉頭微簇,一時無話。這時艾嫂說,
「你們兩個挺和的來的嗎?」
「誰說的?」
「別瞎說!」
「你別學我說話!」
三句話,我們一齊說了出來。怎麼會這樣呢?我們都不好意思的把頭側了過去。
唉!艾嫂就在那捂嘴偷笑。
「行了,行了,呵呵!」艾嫂打了個圓場。
「嫂子,他是誰呀?」羽纖偷眼看了看我,問到。
「他就是域哥!」
「哦,原來他就是你們常掛在嘴邊的域子呀!」
「嘿!你得叫域哥,知道嗎?」平常艾嫂他們都是叫我域子,但在江湖上域哥兩字還都是通用的。
「切!」羽纖不屑的把頭甩了過去。
「唉!這都怪你們沒教育好!」我不禁嘆到。
「咳!都是江湖上飄的,差不多啦!呵呵!」艾嫂又壞笑了起來。
「那你們是幹什麼來了?」
「我們是……」
「看病來了!」
這次是我跟艾嫂一齊說的。
「啊!蹄生!」
「蹄兄弟!」
這時我們三個人同時轉頭,目光同時聚焦在了地上蜷縮着的,不時發出些許哼嘰聲的蹄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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