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 第67章

    「呂達，這些軍丁……都身經百戰啊……」

    狼玄機居高臨下地看着，發現這些軍丁並不是胡亂衝進宋軍，而是五人一組，分成差不多二十個小隊，五個互為犄角掩護，同時二十個小隊也各自呼應，因此衝殺的效率也非常高。

    呂達沒有衝下去拼殺，他一直跟在狼玄機的身邊，聞言答道：「宋軍多年襲擾淹城，軍丁們自然是身經百戰，只可惜這些年下來，守城軍丁人數越來越少，而且自希夷將軍兩年前戰死之後，淹城再無將領，軍丁們漸漸都荒廢了，是徐將軍到來之後，帶領他們演練戰陣……只可惜，人數還是太少了，若能有兩千軍丁，此戰偷襲，定可讓宋軍大敗而退。」

    說到這裏，他握了握拳，大感可惜。不到一百人的軍丁，縱然結陣衝殺，頂多也就是殺個三、五百人就必須撤退了，若有兩千軍丁，這一次偷襲，足以留下大半宋軍。

    原來是徐仆的手筆。

    狼玄機恍然，怪不得這些軍丁結成的戰陣給她感覺似乎不是很熟練，也是練習不久的緣故。不過呂達可惜人數太少，她倒是頗有同感，是啊，人數太少了，還不到百人，若有五百人肯跟她出來，她就有把握將戰果擴大三倍，從宋軍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惋惜歸惋惜，她的目光依舊死死盯在□□中，一旦發現宋軍有人揮舞戰旗，她就一箭射出去。戰陣之中，撕殺聲一片，靠喉嚨喊能有多少人聽到，軍頭們指揮兵丁，靠的都是手中戰旗，對狼玄機來說，這就是最好的靶子。

    「狼先生，你……真的射中操方了？」

    看到宋軍直到現在也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呂達有些難以置信，難道操方真的被這女子一箭射死了？否則，以這位操將軍的能力，早就控制住混亂了。不過更令他驚嘆的是狼玄機的箭術，三百步內，箭無虛發，這女子是神箭手啊。有她在上方以弓箭壓制，宋軍想控制住混亂也不容易，只憑這一手箭術，她一人足以抵上一支箭手小隊了。

    「沒有……」狼玄機搖了搖頭，隔這麼遠，她哪能在那麼多人裏面認出操方，何況她也不認識操方，「我只射中了一匹白馬。」

    雖然藉助風力，但為求穩妥，她之前的那一箭，根本就沒有瞄準人，而是對準了一匹馬，馬的身體比人來說，目標要明顯得多，而且她還是挑的最顯眼的一匹白馬，這匹馬處在中軍正中稍偏前一點的位置，騎馬的人身份應該比較重要，但是不是操方就不敢確定了，反正她的目標是製造混亂，射人還是射馬，問題都不大。

    不過宋軍混亂的程度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可見她判斷得十分準確，那個騎白馬的人在宋軍中地位肯定很重要。

    「白馬……」呂達抽了一口冷氣，驚道，「那就是操方，他的坐騎是宋公親賜的一匹白馬，他引以為傲，每逢出戰，必然是騎白馬……」

    「白馬目標太明顯……他運氣不太好，應該是被壓在了馬身下……」

    狼玄機的目光掃視着下方，白馬早已經倒下了，混亂中，已經看不到白馬的蹤影，無法判斷操方現在所處的位置，不然她就可以趁機再補一箭。不過她一箭射中白馬時，親眼看到那匹白馬仰立而起，騎在馬身下的人促不及防被甩到地上，隨即白馬就轟然倒地，正好壓在那人的身上，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斷掉幾根骨頭。

    「嘟……嗚……」

    正在此時，宋軍中突然傳出一陣低沉的號角聲。

    呂達臉色一變，道：「是定軍號，操方沒死，他出手了……」

    狼玄機低下頭一眼掃過，見宋軍聽到號角聲後，齊齊向後退去，不再像方才那樣前後進退失據，當下毫不猶豫，自箭筒中抽出一枝特製響箭，對着天空射出。

    響箭橫空而過，發出尖銳的哨響，這是事先約定好的撤退信號，在宋軍陣營中已經殺瘋了的淹城軍丁們惡狠狠地唾了一聲，相互掩護着紛紛收刀後撤。

    「嘟嗚……嘟……」

    號角聲高昂起來，宋軍中，一隊騎兵追了出來，人數倒是不多，只有五、六十人，但速度奇快，其餘宋兵紛紛避讓，不過片刻的工夫，騎兵已經追至近前，淹城軍丁們撤丫子瘋跑，但兩條腿哪裏跑得過四條腿。眼看騎兵的長□□出，跑得慢的幾個淹城軍丁已是閃避不及，堪堪要大喊一聲「吾命休矣」時，卻見幾支長箭，幾乎同時飛來，射在了騎兵的馬身上。

    「嘶……」

    戰馬長嚎，轟然倒地，將身上的騎兵甩到了地上，淹城軍丁愣了一下，旋即大喜，二話不說，上去就捅了一刀，也不管人死沒死，捅完了轉身就跑，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