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 第18章

    「既是仙人所賜，那你可曾見過仙人？」

    狼女子嘴唇微抿，答道：「既是仙人，自然是神龍所至，見首難見尾。小女子肉眼凡胎，只知仙人有賜，不知仙人是何模樣。」

    一問一答間，她已明了，公子旦果然是衝着這「仙人」而來。

    「既不曾見過仙人，又如何知道是仙人所賜？」公子旦咄咄而問，俊美的容顏一片冷凝，如同荊山最高峰上的千年積雪一般，潔淨中透着不可捉摸的威嚴。

    若換了普通女子，只怕已是惶恐下拜，但狼女子自有非凡之處，不僅不懼，反而抬起頭來，平靜地凝望着公子旦的雙眼，一字一字道：「小女子就是知道。」

    公子旦一愕，既而卻有幾分哭笑不得之意，這女子果然大膽之極，竟敢這般無賴答他，當下面色一肅，語氣越見不豫，道：「大膽，欺瞞本公子，你可知何罪？」

    「小女子不曾欺瞞，何罪之有。」狼女子的眼神卻是閃亮了一下，反問道，「公子不是小女子，又如何知道小女子不知道？」

    公子旦被反問得一呆，繼而再也板不住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子越見無賴了，可他非旦不惱，反倒覺她果真十分有趣，應對亦是敏捷，心中一動，便也打趣道：「你也不是本公子，又如何知道本公子不知道你不知道？」

    有些拗口，不過狼女子卻聽得十分清楚明白，微感意外，想不到公子旦居然會借着她的語風一擊反將回來，她本非擅於言辭之輩，公子旦這般無賴，倒教她一時不能再答，靜默片刻，她才道：「公子有理。」

    然後無論公子旦再問什麼，她就是再不搭言了，徑自去山泉邊幫着長羿處理獵物。

    「你怎麼看？」公子旦笑眯眯地望着她的背影，卻是向徐仆問道。

    徐仆想了想，道：「不如彩女子多矣。」

    公子旦一樂，笑道：「我說的不是伺候人的本事。」

    徐仆又想了想，道：「惜哉女子。」

    狼女子的箭術，即使是久經戰陣的虎將也為之驚異，但女子之身，箭術再好又如何，終歸是女子，戰陣之前，女子出戰只會惹天下人笑話，閨幃之中，要箭術又有何用，柔婉順從才是一個女子應有的德行。

    公子旦默然片刻，方才一嘆。惜哉女子，着實令人扼腕，若狼女子是男兒身，他已生招攬之意，但偏卻是女子，將來便是有用武之地，他又怎能真派區區一女子出面，堂堂男子，躲在女子身後，豈不貽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