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卻說當今皇上喬勢坐於靈煥殿之中,細讀奏章。忽聽門外一內侍長聲大喊:「報!」喬勢聽後不悅,對身邊貼身內侍說道:「何事之急,給吾速速前去詳問!」
那內侍應喏離開,走到門外,一聽緣由居然坐在了地上。喬勢看後心中一驚,急忙起身走到門前,見貼身內侍此等嚇壞模樣,以為那王然又來逼自己將女兒夕月嫁於其子。喬勢便道:「是否相國前來?!」
「大事不好了皇上!」那內侍跪地便泣道:「都御將軍王什今日午後,回途之中遇刺,已命喪南郡了!」喬勢一聽,頓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左手扶額右手撫胸,片刻哭嚎道:「天不於吾,奕朝不保啊!」見皇上泣出,殿中眾人無不惶恐。喬勢揮手叫一內侍過來說道:「快給吾召大將軍,快給吾召大將軍!」那內侍急急應喏而去。喬勢回坐堂上,讓眾侍離去,獨自閉門於殿中,思緒萬千。苦等章炎不到,喬勢只好行棋末步,喚人進了靈煥殿中,密語幾言,那內侍聞後離去。又過許久,忽聽門外再傳聲音,喬勢大喜以為那章炎而來,急急起身前去相迎,卻見殿門推開相國王然引一干武士沖了進來。喬勢急道:「相國此舉何然!?」「不於我位,今殺我子。此仇不報,羞我無能也!」王然隨後向身邊武士道:「取喬勢首級者封衛將軍!其餘者格殺無論!」
王然令下,武士盡皆揮刀斬殺內侍。喬勢不見廷尉前來救駕,急呼:「何人救吾!」只見門外衝進一人手提金劍,直奔王然怒道:「大膽王然,竟敢弒君奪位,看我手中金劍取你項上頭顱!」王然心驚,一看是大將軍章炎。章炎揮劍向那王然一砍,王然急拉一武士於身,武士中劍命斃,王然只傷右手。待章炎再砍,其餘武士已經圍於其身,此時王然匆匆逃去,章炎斬了五人身上已然負傷,此時待廷尉趕來殺盡反賊,章炎回拜喬勢說道:「皇上請速速隨我去往北營,若王然領軍殺入皇城,怕為時已晚!」喬勢聽後,便道:「請大將軍速速護行!」
王然離去靈煥殿後心中怒氣燃燃,隨行武士數人也只剩寥寥三人。本想進入宮中速殺喬勢,隨後再安排自己左右大臣擬召通告天下皇上禪位於己。如此一來不費兵卒,便可身登大寶,號令天下。但半途中章炎殺出壞了大事,王然嘆氣而道:「只晚半時,卻機會盡失。」隨後其出了皇宮,見三千鐵騎剛從東郡趕來已整列待發。眾軍士只待王然令下便殺進宮去,卻見林嘯上前說道:「皇城古都,數百年龍脈。今若衝殺進去,毀壞宮廷。待相國登了大位,卻只剩破爛倒牆,豈不可惜!」王然一聽有理,便問道:「賢侄有何高見?」林嘯說道:「皇上此時必是要逃往歷都北營,我已在其途中早早設下伏兵以逸待勞。如今皇宮空城,相國應先進宮平定事宜,再擬旨召告天下改朝換代位及天子。然後命東郡大軍直奔北營,先滅了當下之憂。待明日再看,天下盡在相國手中!」王然應是,命眾軍士進入宮中不可燒殺搶奪,安定為主,膽敢違令者斬。眾軍士得令緩行入了皇城,至此歷都人心惶惶,路上無人只有軍士巡防,還未入夜,城中卻已安靜萬分。
卻說葉楚在吾央宮中休息,忽聽宮外一陣馬蹄聲過來。待起身看去,見宮外有一平常農家馬車停下。一內侍匆匆進了宮中拜見葉楚後急道:「皇上急詔,命太少速速護送夕月公主前往銘城,公主已在門外車中,若是晚了,怕是出不了皇城了!」
「何事之急?!」葉楚急問。
「都御將軍王什已死,還請太少速行!」那內侍道。
葉楚心中一驚,大事不妙!隨後大聲喚出傲處,讓其速速收拾點物置便上了馬車。那夕月坐在車上,身邊有蘭嬡,雅若兩名侍女相從。葉楚撫車簾看向隨行人馬,發現竟多數是自己吾央宮的侍衛,心中想道皇上早已安排了人手在我身邊,原那之前換了侍衛,只是換些皇上親信來保護我。我來皇宮不算多時,卻受皇上厚恩。當要讓夕月平安到了銘城,再與父親商議以助皇上。再看夕月,其美目落淚,悽美動人。葉楚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低頭不言。蘭嬡與雅若兩女侍則低聲勸那夕月別哭。
一行人從宮中僻徑行出皇宮,隨後馬隊快行直下南方。未行十里,便看西處遠方來了一軍鐵騎直奔皇城。傲處轉告葉楚有軍馬去往皇城,葉楚知後低頭不言,夕月問有何事,葉楚只是笑道,方才告知我行了十多里路程,別無它事。夕月將信將疑,也不再問話。隨後馬隊選了歷都偏僻山徑繞過南郡去往銘城,意圖他人不知行程,能安然到達銘城。至此葉楚篇畢,轉言其它。
章翰篇
章翰,字孟山。為奕朝大將軍章炎幼子,年二十已官拜中郎將,久戰邊疆又得「少勇將」之虎稱。性格對人冷漠,卻武藝不凡善騎射。身有祖上所傳引軒弓與龍轅鉞兩樣兵器,座下躉涼馬更是日行八百里的世間少有寶馬。身得其父章炎之勇,其名威震北疆,敵人聞其名不戰而退。
平州,平陽關。
章炎南下歷都時日頗久,中秋過後也不見其回平州領防。其子章翰暫代章炎之位,司大將軍之職,提防篤荒一舉一動。而近日,邊防各地總被篤荒紛擾,章翰得父親之令坐陣關中不得領兵出伐,而大將齊善領兵已經去了歷都,身邊現無得力之將前去驅殺擾兵,其心中甚是苦悶。
此時營外傳報,言偏將李宛領軍二千前去迎戰擾兵,李宛戰死,士卒百餘人逃回。章翰聽後不言,心中想道,三日之內,失我二員將軍,若再過幾日父親還是不歸,奕朝邊關子民豈不受盡篤人欺殺。章翰環視賬中諸將,章家手下將領只剩三人,老將陳公年邁六十有七,其子陳國前日迎戰已經負了箭傷,偏將韓仲為先前老將韓復獨子,如今韓復離世只剩這一脈,父親章炎離去後吩咐韓仲萬不可獨自引軍前去迎敵,要為韓家留這根苗。章翰不得方法,轉頭向監軍王顯問道:「如今戰況,不知監軍可有方法?」
其實章翰並不想問那王顯,雖其名為監軍,但卻是相國王然親侄,不知道皇上何意卻讓對頭王家之人前來監軍,莫非不信任章炎要用王家之人軍前牽制?那王顯拜道:「當今之計,非將軍親上前線方可驅那擾兵。」
「我之意,是讓王兵,劉蒙幾員將軍分兵三路迎敵。再暗設張如將軍三千騎兵斷了那篤人擾兵後路,此役可一舉殲滅。」章翰說道。
「秋日而臨,軍中將士多得荒原乾渴之症,王劉張三將不幸也染此疾,身虛體弱不可委以此任。如若將軍前去征討,篤荒聞將軍名便可不戰而退。此不動干戈便退其兵,為上策也。」王顯說道。
章翰心中怒道,三員偏將各個生龍活虎,只是為你王家下將,卻不肯出將用兵。王顯你身為監軍卻如此行事,父親回來定要商議報了朝廷,先免了你之職,再重罰!
見章翰表情怒意,王顯笑道:「莫非將軍近日坐久大將軍之位,不願身當先卒勇敵篤荒乎?!」
「你!」章翰自知不可發怒,免得軍中諸將士分立。只好強忍怒氣不言。
王劉二將此時道:「章將軍,我等身體不適,先回營帳歇息。若有它令,再來相見。」說罷拜退。賬中其餘將士見章翰不言,也紛紛告退。最後只剩章翰,陳家父子與韓仲四人。章翰嘆道:「我自知年幼,軍中老將對我代大將軍之位多有怨言,王顯又多籠絡人心,父親若再不回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陳公拜道:「老將願為少將軍分憂,我只領輕騎八百,定能殺那篤人片甲不留!」
「老將軍忠義,孟山心知。請勿再言。」章翰說道。韓仲聽後,拜道:「陳家二位將軍,每次上陣父子兵。如今老將軍年邁,陳兄又身負重傷,請少將軍給我精兵一萬,下將當取敵頭顱懸於邊防各地,威懾篤荒之人。」
「孺子小兒,欺我年老?!如不服氣,當於賬前比試比試,讓你知我手中寶刀鋒利!」陳公怒道。
「韓將軍之言並非此意,父親何故在此時擾亂少將軍拿定主意!」陳國勸道。然後又言:「少將軍,我身無大礙,若不是前日亂戰中中了一箭,早已殺盡擾兵,為將軍分憂。今日,陳國傷口恢復,願引軍前去迎敵。」
章翰聽罷,這三員將士忠肝義膽,為國為民。想得千遍,還是我親率兵馬前去為好。當下便道:「今夜三更,我領兵前去奇襲。關中各事還望三位將軍操心,隨後我會與監軍王顯相說。」
「少將軍不可,王顯心懷叵測,在軍中與諸將稱兄道弟,籠絡不少人心。今大將軍不在,少將軍又親上前線,若王顯使些奸法,怕少將軍此去有危!」陳公急道。
「這我心中已知,此去不過一日,料那王顯做不出些事來。你們不要再言,先平定邊防為急。」章翰說道。
見章翰執意,三人也便拜退,後章翰便命人傳監軍王顯。而王顯此時在自己帳中,與一干武將商談。原諸將皆不服在一黃毛小兒手下,軍中老將不少,大將軍卻獨用其幼子暫代其位,實在讓眾將心中不悅。見此情況,王兵挑撥道:「章家之人,在北疆幾年威名遠播,卻又想把這北疆邊關駐軍盡握於自家手中。奕朝新建才十數年,怕那章炎心中圖謀不詭,早就想將天下取而代之了!」
幾員老將心中雖有怒氣,但對王兵之言還是不以為信。皆言大將軍為開國之將,在這邊關多年戰功多不甚數,卻從不獨佔,朝廷賞賜皆散於軍中眾將手中,名利之輩非大將軍為人。
王顯見諸將心中還是對章炎敬畏,便開口說道:「諸將軍皆知皇上只有夕月公主一女,又無子嗣,相國曾言得駙馬位者得天下。如今大將軍不得皇上厚愛,又與相國為敵,章翰小兒卻也是駙馬人選之一,那大將軍必定會助自己小兒提升功名,此私利小人所為,難道諸將心中就不明白?!」
劉蒙一看眾將略有疑慮,說道:「章翰小兒有何能耐,每次大勝若非我等老將之前拼命血戰,豈會讓他輕易取勝!他年二十,卻官至中郎將,我等老將為皇上勇戰少則十數年,多則數十年,如今才至軍中偏將之位。若不是章炎為大將軍,憑諸將軍之勇武怎會落到如此下場!」
劉蒙一言,眾將皆怒罵章炎為匹夫老兒。王顯一見如此,便道:「當今相國,位高權重,其子王什得駙馬之位後,天下也盡到相國手中。如今相國愛才,就諸將軍之勇若歸相國所用,將來前途可限量乎?!」
「雖願追隨相國,但恨無人引見。」見一將軍說出此話,王顯笑道:「我為相國之侄,只要諸將忠心追隨相國,王顯願為諸將軍鋪路!中秋剛過,不出三日駙馬之選便會天下皆知,如此改朝換代,諸將可為開國功臣!」
王顯言罷,諸將皆呼萬歲!營外士卒自是不知道是何事,以為皇上又行了賞賜。而眾將之中卻有一人面容不見歡喜,嘆氣搖頭,此人正是張如。王顯看後,附耳說道:「張將軍不必嘆氣,大事若成,你當記首功。」
忽聽賬外傳報,章翰傳見監軍王顯。眾將看向王顯,王顯笑道:「如今之勢,容他多當幾日大將軍。眾將行事只待我一聲令下,萬萬不可提前讓那章翰小兒察覺!」
「監軍放心,諸將明白!」
王顯聽後離開,向主將營賬走去。而此時一快馬傳報正飛奔向平陽關境。此報非它報,正是王什之死,其傳報之人騎死兩匹馬,從十五日晨直到今日兩天兩夜之久才到平州邢國境內,明日一早便可到了平陽關內,而此時章翰王顯卻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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