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一路前行,傍晚時分來到寒州城內,正要找客棧住宿,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叫花子竄到他面前來,嚇得他急忙勒住馬。
「小叫花子,你不要命了?」
白衣少年雖然這樣呵斥,心裏實擔心撞傷了小叫花子。小叫花子抬起頭來說:「爺,我這命不值錢,要是真沒命了,還少受些罪。」
咦,小小年紀,怎麼說出這番滄桑的話來?
白衣少年心裏付度,看向小叫花子的眼神也顯得疑惑。小叫花子見了說:「爺,你別這樣看着我,好歹賞我些,否則我回去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白衣少年這才注意到,小叫花子除了一頭亂髮,一身破衣之外,髒兮兮的臉上,還真有些青腫。
「你都這樣了,還有人來欺負你?」
白衣少年試探着問,小叫花子卻低聲說:「爺啊,沒人欺負,我何至於此?你就多少賞我點吧,求你了。」
小叫花子雖然一肚子抱怨,卻言辭閃爍,不敢說出遭了誰欺負。
白衣少年已看出蹊蹺,心裏暗嘆,這小叫花子,原本正是上學讀書的年齡,卻落到這裏來乞討,有意救小叫花子脫離苦海,對小叫花子說:「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就賞你」。
小叫花子猶豫一會,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才說:「爺,我的事,你就別管了,我看你是個好人,我不想你為了我去招惹他們,你惹不起他們的,你就賞我些算了。」
白衣少年何等機警,見小叫花子如此,已察覺在小叫花子身後十米開外,有一個臉上長滿橫肉的大漢正有意無意的看着他們,心裏已經有數。賞了小叫花子一克生命晶石說:「行,拿去吧。」
小叫花子乞得一克生命晶石,謝過白衣少年,轉身離去。
白衣少年下馬來,牽馬到近前的一個雜貨鋪前,看似挑選雜貨,卻用眼睛的餘光跟着小叫花子,見小叫花子走到大漢面前,把剛乞得的一克生命晶石交給大漢,白衣少年立刻確定欺負小叫花子的就是大漢無疑。
大漢收了小叫花子上交的生命晶石後,帶領小叫花子要走,白衣少年見了,急牽馬悄悄跟去。
大漢帶着小叫花子在前面走,白衣公子牽馬在後面跟,跟了半個鐘頭,穿過十幾條街,來到郊外,在一條巷子的拐彎處,大漢和小叫花子卻不見了蹤影,白衣少年正四處張望,十幾個手握各種兵器的壯漢從巷子兩頭突然圍過來,其中就有大漢,小叫花子卻不知去了哪裏。
白衣少年雖然知道自己被包圍,卻一點都不慌張,他敢跟來,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只冷冷的看着越來越近的大漢等人。
大漢等人在距離白衣少年五六步遠地方停下,大漢沖身邊一個梳着長辮子的壯漢說:「三爺,就這小子一直跟我到這裏。」
梳辮子的壯漢瞅了白衣少年一眼說:「小子,跟了這麼久,想幹嗎?」
白衣少年不答反問:「小叫花子呢?你們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原來是為了陳皮這個小雜種。」大漢罵了一聲後對梳辮子的壯漢說:「三爺,定是陳皮這小雜種跟這小子說些什麼了。」
壯漢聽了點頭說:「要是這樣,就不能放這小子離開了。」隨即吩咐眾壯漢說:「上,別讓這小子跑了。」
眾壯漢聽得,呼啦一聲,揮動手中兵器朝白衣少年攻去。白衣少年得知那小叫花子原來叫陳皮,卻急忙揮動兩個肉拳來招架眾人的攻擊,面上無半點懼色。
梳辮子的壯漢在邊上看着,見白衣少年赤手空拳,竟能招架住眾人的攻擊,而且似乎愈戰愈勇,頃刻間,還有兩人被白衣少年的拳頭擊中倒在地上**,皺起眉頭,把手放進嘴裏「嗖」的吹了一聲響,響聲過後,又有十幾個手握武器的壯漢從巷子兩頭跑來。
新來的壯漢一到就問梳辮子的壯漢說:「三爺,什麼情況?」
梳辮子的壯漢說:「什麼情況還看不到嗎?快點給我把這小子解決了。」
新來的壯漢聽得,揮動手中武器,也加入戰鬥。
白衣少年確實有兩下子,赤手空拳對十幾個手持武器的壯漢,竟不落下風,這也是他何以敢一個人追蹤大漢和小叫花子的憑仗。
然而,在新來的十幾個壯漢加入戰團後,白衣少年就明顯抵敵不住了,他一個防備不周,小腿上挨了一棍,動作頓時一緩,而就在他動作稍緩之時,後背上又挨了一錘,這一錘,打得他向前撲倒在地上,口裏噴出大口鮮血來。
眾人趁機撲上去,按住白衣少年的四肢,一人拿出隨身帶的繩子,眾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白衣少年五花大綁的捆了。梳辮子的壯漢見了說:「帶回去,讓大哥慢慢審這小子。」
眾人用一塊黑頭巾蒙了白衣少年的頭,推搡着白衣少年,左一拐又一拐的,走了有十幾分鐘,來到一個院子。
院子建於群山之中,三面環山,僅有院口一條道可以進出。
院子裏兩邊兩間廂房,每間廂房有八九個房間,每個房間裏關了五六個小叫花子。這些小叫花子,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最小的才有五六歲。院子另一端,則是一棟二層樓的建築,佔地五百餘平方米。
眾人把白衣少年押到二層樓建築的第一層,扯去蒙住白衣少年的頭巾,白衣少年才看到,房間裏竟有手握武器的壯漢六七十人,一個個如同凶神惡煞,一動不動的站在兩邊,中間上方,則坐了三個壯漢,正中那個,橫眉冷眼,體格魁梧,臉如黑炭,像是燒炭的,左邊那個,一頭紅髮,有兩顆門牙很不雅觀的暴露在嘴巴外面,右邊那個則是那個梳辮子的。
「先搜搜這小子的身上,看有什麼東西。」
蒙住白衣少年眼睛的黑巾雖然被扯去,捆在白衣少年身上的繩子卻依然在,而且,還有兩個壯漢一左一右的押着白衣少年。聽到那個如同燒炭一般的壯漢的吩咐,押解白衣少年的壯漢同時搜索白衣少年的身子,這一搜,幾乎把白衣少年身上的東西全搜出來。
白衣少年身上的十斤生命礦石,綠色小本子,永恆法錄,凡是裝在衣兜里的,除了那本永恆法錄,無一不被這些人搜去。
這也難怪,永恆法錄雖然是修行秘術,卻是滿商鋪都可以買到的,一克生命晶石可以買幾百本,甚至不需用錢買,在茅廁里都可能撿到,這些人自然不屑連這種東西也搜走。
押解白衣少年的兩個壯漢把搜到的東西呈給如同燒炭的那個傢伙,那傢伙看後,先是驚訝白衣少年身上竟帶有這麼多生命晶石,再翻看綠色小本子後,臉上更是堆滿驚喜之色,對紅頭髮的壯漢和梳辮子的壯漢說:「二弟、三弟,這下我們可發了。」
紅頭髮的壯漢和梳辮子的壯漢聽了,同時問:「大哥,怎麼了?」
「你們看,這小子是外國的大商人,有了這小子,我們何必還整天驅使那些小屁孩到街上去乞討些什麼呀。」
燒炭般的壯漢說着,把從白衣少年身上搜來的綠色小本子傳遞給紅頭髮的壯漢和梳辮子的壯漢,兩人看了,也是喜上眉梢。
這三人,如同燒炭般的那個叫吳天良,是老大,紅頭髮的那個叫朱頭三,是老二,梳辮子的那個叫苟不如,是老三。
三人仗着一身還算可以的武功,又召集了幾十個打手,專幹壞事,或搶,或騙,或買,弄來無數幾歲到十幾歲的孩子,將這些孩子或弄斷了一條腿,或弄斷了一隻手,或弄瞎了一隻眼,總之,就是把這些原本健康的孩子搞殘廢了,然後逼迫這些孩子到街上去乞討。乞討所得,全歸他們所有。而且,他們還規定,每個孩子,每天至少要乞討一克生命晶石,少了,不但得不到飯吃,還要被罰站、睡潮濕地板、跪馬桶、蹲廁所等等,有的甚至還要挨皮鞭抽,棍棒打,苦不堪言。
「小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驅使小孩子乞討,雖然收入不菲,可真要和一個巨商的財富比起來,那就太小兒科了,而且,常年驅使孩子乞討,風險可不小,一個不小心,被政府發現了抓住,小命可不一定能保住。想到這些,吳天良已經把他們成為富翁的籌碼押在眼前的白衣少年身上。
白衣少年卻不卑不亢的說:「想活怎樣?想死又怎樣?」
吳天良說:「想死嘛,簡單,我現在就叫人把你拖出去咔嚓了。想活嘛,就把你的財產給我們,我們也不要多,就要你財產的八九成就是了。」
你妹的,你還真敢說,要老子財產的八九成。白衣少年在心裏暗罵,卻知道,現在要不答應他們,只怕自己小命不保,卻又不能答應得太乾脆,否則,這些惡棍未必會相信。
白衣少年說:「我當然想活,只是,我只能給你們三層。」
「小子,你以為老子在和你談判嗎?你沒這個資格,老子說要九成就是九成。」
吳天良是個老江湖,那容白衣少年討價還價,要不是為了財富,馬上就會叫人把白衣少年拉出去砍了。
白衣少年年紀雖小,心卻老練,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強硬才能讓對方相信,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地說:「不行,最多給你們五層,多了的話,你們還是把我砍了吧。」
「豈有此理,你以為老子不敢砍你?」
吳天良叫起來,似乎很生氣,朱頭三見了說:「大哥息怒,大哥息怒。」然後皺眉對白衣少年說:「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死了,你留着財產有什麼用?我大哥可生氣了呢。」
「那這樣吧,給你們七成。」
白衣少年知道,他本無什麼財產,他也不會拿什麼財產給這些人,而且,就算真有財產給了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會真放了他,這些人定會得了錢後殺人滅口,這是這些人一貫的伎倆。他之所以要這樣反覆不答應,目的只是為了讓這些傢伙真相信他,他好找機會逃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