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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到手,南生吩咐下山回宮。文師閣 m.wenshige.com
天光大好,南生索性騎上馬,素衣素服,寬大錐帽幾乎遮住半個身子,林蔭道上她慢悠悠晃着。
面前蒙層紗,隔光看什麼都朦朦朧朧,索性閉起眼睛。
看不清時,靜靜地等。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前方不遠,立着幾個黑衣打扮的蒙面男子,清一樣高壯健碩償。
南生拉住韁繩。
為首一人大步流星走來,離南生幾步之遙,抬手握住她甩來的鞭子,戲謔道:「好辣的性子。」說着,輕輕扯動馬鞭。
南生當即放手,冷聲道:「要錢、要人、還是要命?」
林蔭道雖不是官道,但不偏僻,時有人經過,況且青天白日,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人。這夥人敢在這裏下手,一定是目標明確,速戰速決。
沒料到南生這麼爽快,那人微怔隨即笑說:「都要。」
言畢,身後數人蜂擁而來,完全沒給南生她們喘息時間。
「玉珠!」南生高呵一聲。
「知道了。」玉珠早就悄悄走出馬車,手中持條馬鞭,掃一眼他們。
南生抓緊韁繩,她的馬是薄家培育,天生靈性,仿佛知曉主人意圖,揚蹄沖那人踏去。
為首那人沒想到馬突然發力,身體本能閃過,豈知是虛晃一槍,趁他躲閃片刻,馬載着人揚長而去。
男子低聲朝其他人發號命令,再返身追南生,這條路朝前出了密林就要入城,人逃了,就沒下手機會。
他竭盡全力還是追上了南生,沒見她怎麼驚慌,既然被追上乾脆也不抵抗,緩緩放慢馬速。
「身手不錯。」她點頭贊道,好似得了她肯定的是多大的恩賜。
男子笑笑。
南生沒覺得逃脫能成功,她寄希望跟蹤的人適時救下玉珠一行。
一番追逐後,男子卻規矩客氣起來。
「請。」
「別殺我的馬兒,放它走。」
「讓它回去報信,叫人追咱們。」
南生冷笑:「殺人的人還怕這怕那兒。」
男子眸光寒冷,拔出刀,卻沒立刻動手,這馬生的聰慧彪悍,今天騎着的人換成別的高手,他估計根本追不上。
男人愛馬,和女人天生愛珠寶首飾一樣心裏。
「薄家的戰馬,不錯吧。」南生瞧出端倪,她摸摸馬,「薄家家主愛馬如命,你動了他的馬,是真想與薄家結仇?」
薄家戰馬驍勇善戰,宋氏正是擁有了薄家戰馬幫助,衝鋒陷陣才無所顧忌,穩坐帝王之位。
稍後,方才那些黑衣人趕來,瞧那不舒心的氣勢,玉珠她們應該沒事。
南生暗暗鬆口氣,抬起下頜,冷傲道:「還走不走?」
*
玉珠她們一方有驚無險,天子腳下,青天白日宮中女眷出行若出事,簡直狠狠打皇家的臉。
但郡主娘娘的女兒一時下落不明,更是頭等要緊事。
玉珠奪下一匹馬,一股勁朝城內跑。
快點、快點、再快一點!
她咬緊牙,旁人聽不懂那人的話,她聽得懂!
玉珠沒進城腰牌,被攔在城外,她不能直接說南生夫人被壞人劫持,一來守城官兵這些人官階小,要一層一層傳遞到達上方,費時費力;
二來,那些人懷有目的,被大批官兵追捕之下,難保不對南生夫人動殺機,她要找立刻就能追去救夫人的人。
四下張望,玉珠突然眼光發亮,瞧見希望。
「大人!」
*
上一次走夜路山路是好幾年前,南生夾在這夥人中間,她提起裙角儘量跟緊他們步伐,先前她賴着,能走多慢走多慢,差點被男子抱起扛着。
天幕低垂,今晚得在山林露宿。
他們分坐周邊,形成一個封住四方的包圍圈,南生在中間。沒生火,男子丟來個冷硬餅子和水囊。
南生將錐帽下擺挽起一線,沒碰水囊,撕一小塊餅子一點點咬。錐帽下只露出尖尖下頜,隨着咀嚼微動,昏暗中那小塊皮膚真是水潤細膩。
很快南生丟下餅,重新戴好錐帽,天光一現的美景乍然消失。
錐帽擋不住明里暗處那些覬覦目光,南生攥緊手掌,接着手背一涼。
下、雨、了!
老天爺,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
男人們精神極度緊繃時,風雨大作仿佛為他們找到一處發泄口,她看起來太無害,越如此更引人想傷害。
這種吸引力,男人更懂男人。
南生背貼樹根,雙手報膝護住,明明害怕到顫抖,卻低垂眼不去看慢慢逼近的男人。
高大猙獰的身影籠罩她全身,冰冷透着憤怒聲音穿透風雨而來。
「阿古拉!」
「只說帶她回去,沒說不能碰。」阿古拉視線回望為首男子,「赫澤,你可以先享用。」
赫澤皺眉,阿古拉意識到什麼,轉而改為他們的話。
是羌語,仔細能聽出些微區別。
人本來的口音能被刻意改變,他們說羌語熟溜,可某些字音在他們快速對話中泄了底。
南生低垂的眸子眨了眨。
赫澤視線片刻不察,原本嚇得發抖的小東西竟然動作伶俐的逃跑,他率先衝去,拉脫錐帽,掌心緊握一把濕冷長發。
小東西礙於頭髮被抓,踉蹌幾步摔倒,回首不掩憤怒瞪他。
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眉眼濃麗,淡色雙唇,幾絲濕發垂貼。雨簾橫斜,騰起一團淡淡冷霧,濃墨勾勒出的畫中人,活生生現於世間。
赫澤被雨水狠狠蟄了眼,卡在喉頭的話幾乎湧出。
下一刻,「她是我的!」
*
山洞不大,足夠抵擋風雨,南生圍着火堆,烤了好久,衣服半干半濕,她皺眉一言不發。
赫澤進來扔給她一套乾淨衣衫:「換了。」
南生看看他,赫澤笑笑又出去。
換完衣服再烤火,舒服很多,南生撿起根樹枝,扒拉火堆幾下。
赫澤靠過來,不斷打量她。
「你叫傅南生?」赫澤幾乎是字正腔圓帝都話。
「不知道我是誰,就動手?」
「現在知道。」赫澤說,「需要我自報家門?」
赫澤樣貌與帝都人士無疑,無非鼻子更高挺,眼眶微陷。笑起來眉眼舒展,眼角上揚。
他面無表情還沒怎麼覺得,這一笑,南生瞧着瞧着,心突突跳地急。
「怎麼這般瞧我?」
南生認真想想回答:「不像歹人。」
他哈哈大笑:「所以蒙面。」大手虛捂鼻樑以下,眼睛沖南生眨眨。
「我瞧見你模樣,要被殺人滅口嗎?」
赫澤點頭,「別人會,但不殺你。」衣兜里拿個東西遞給她。
一面小銅鏡。
「給你,小姑娘都愛美。」
拿手上,她對鏡照照,稍微擠出點笑意。
好像,也沒那麼相似……
赫澤笑着,眼神時刻不離,南生那抹迅速消散的微笑,他咬咬牙忍住。
「要把我帶去哪裏?」
「東翎。」赫澤下意識眼光別向遠方,回答直截了當。
東翎國距離帝都最遠,兩國橫跨一條深險的沱江,臨水而居。
二十多年前,東翎國內訌,邊疆小國乘勢圍攻,將近十年內憂外患,局勢動盪。
待到平定,東翎舉國元氣大傷,一直休養生息,近幾年勢頭漸盛。
「傅家沒權沒勢,我對你沒什麼用。」
赫澤好脾氣解釋:「我知道你是誰了,我請你去東翎做客。」
「我不願意去。」南生聽完,老老實實拒絕。
「東翎風景不錯,你去了一定會喜歡。」赫澤簡直當她小孩子般。
前後態度反差太大,南生嘆口氣,不願再與他辯解。
南生不說話,赫澤倒主動說起來。
他將她當做小孩,南生索性小孩當到底。
她心裏有種奇怪直覺,赫澤在看見她樣貌後,所做所說反常歸反常,但並無惡意。對她沒惡意,才令南生放心。
姑且應付聽他說說。
雨停了,赫澤說話間瞅向洞口,隨後站起來,沖外面人說了幾句,又快又急,南生沒聽清楚。
轉頭,他笑眯眯,帶着幾分嚇唬:「我出去看看,你別亂跑,山上有野獸。」
野獸算什麼,我還有一頭野狼。
一頭野狼……
南生頓時蔫噠噠,她不相信賀蘭擎戰死,即使那具屍體活生生在她眼前過。
愛人之間是有感應的,南生認定死理。
沒多會,赫澤重新回來,「走吧。」
雨後山林充斥滿滿水汽,天沒亮霧蒙蒙,南生深一腳淺一腳,被赫澤牢牢抓住手腕,她慢不了。
玉珠回去找了誰來救她?能追上赫澤他們嗎?她可不想去東翎,她要等賀蘭擎。
突然前方探路人停步。
南生心裏咯噔下,瞪大眼睛從赫澤後面探頭朝前看。
相隔太遠,其實看不清到底山下來人。
「傅淮侑。」她深吸一口氣,湊到赫澤身邊輕輕說,「這下走不了。」
赫澤聽着,表情全然不在意。
「我和他有仇。」怕他不相信,南生加重語氣,「你別以為他是我哥哥就能要挾他。我下藥害過他,他心裏鐵定恨我。」
赫澤偏過頭,這次沒笑。
*
山林附近,傅淮侑帶兵,他沒盲目叫人搜山,派了熟悉山路的一隊人上山,只管負責弄出動靜,有多大弄多大。
帶走南生的人草木皆兵,一有聲響,決計不會原地逗留。
天一亮,目標更明顯。
天將亮未亮,這刻,最佳時機。
獵物出動,獵人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