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還是在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就好像恨不得趕快將這嬌滴滴的新娘子抱進洞房去。
風四娘卻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他活活捏死,只可惜她也知道,要捏死這個人,並不是件容
易的事。
花如玉微笑着柔聲說道:『洞房我已經又再準備好了。』
風四娘道:『哦?』
花如玉道:『這些東西你若不喜歡吃,我們現在就可以先進洞房去。』
風四娘眼珠子轉了轉,道:『這麼好的菜,不吃豈非可惜?』
她果然大吃起來,而且從來也沒有吃得這麼多。
因為她知道這一頓吃過後,下一頓就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得到嘴了。
花如玉笑瞇瞇的在旁邊看着、等着。
風四娘用眼角瞟着他,忍不住冷笑道:『娶了個這麼能吃的老婆,你還笑得出?』
花如玉道:『怎麼會笑不出?』
風四娘道:『你不怕我把你吃窮?』
花如玉笑道:『能娶到你這麼有福氣的老婆,我怎麼會窮?』
風四娘牙痒痒的,真想咬下他一塊肉來,可是她就算咬下來也吞不下去了。
她已連一錢肉都吞不下,無論人肉豬肉都一樣吞不下。
花如玉道:『你吃完了?』
風四娘只好承認,道:『今天我胃口不好,少吃一點。』
花如玉柔聲道:『那麼現在……』
風四娘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現在我想喝酒,你難道不陪我喝幾杯?』
花如玉道:『我當然陪你。』
風四娘的眼睛又亮了,道:『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
花如玉微笑道:『別人不來灌我,新娘子難道反而想灌醉我?』
風四娘也微笑着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新郎倌豈非總是要喝醉的?』
她笑得實在有點不懷好意,她的確是想把這個人灌醉。
誰知花如玉看起來雖然很秀氣,喝起酒來卻像是個酒桶。
像風四娘這樣的女人,想灌醉她的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她酒量若沒有兩下子,也不知要被別人灌醉多少次了——那麼她的衣服也不知要被人脫
下多少次了。
她喝酒還有個最大的本事,別人酒一喝多,眼睛就會變得迷迷糊糊,可是,她越喝得
多,眼睛反而越亮,誰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喝醉了,所以她酒量雖然並不太好,也很少有人
敢跟她拚酒。
誰知花如玉也一樣,酒喝得越多,他看來反而越清醒。
風四娘的眼睛已亮得像是盞燈,一直瞪着他,忍不住道:『你喝醉過沒有?』
花如玉笑道:『喝酒的人,誰沒有喝醉過?』
風四娘道:『所以你也喝醉過?』
花如玉道:『我常醉。』
風四娘說道:『可是你喝起來並不像常會喝醉的樣子。』
花如玉道:『誰說的,去年我就醉過一次。』
風四娘道:『去年?』
花如玉道:『五年前我也醉過一次。』
風四娘道:『你這一輩子只醉過兩次?』
花如玉道:『兩次已經很多了。』
風四娘嘆了口氣,苦笑道:『有些人一天醉兩次,也不嫌多。』
花如玉悠然道:『其實我也想多醉幾次,只可惜酒總是不夠。』
風四娘道:『要多少酒才夠?』
花如玉道:『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去年那次我只不過喝了十二竹葉青,就已不
省人事了。』
風四娘又怔住,十二竹葉青,就算要往盆里倒,也得倒上老半天的。
花如玉道:『這次我們來得匆忙,帶來的酒也不多,好像一共只有十二,若是你覺得
不夠,我現在就可以叫人下山去買。』
風四娘又嘆了口氣,道:『十二酒別說喝下去,就算把我泡在裏面,也足夠淹死我了
。』
花如玉道:『你還想喝多少?』
風四娘道:『一點也不喝了。』
花如玉的眼睛也像金菩薩一樣瞇了起來,柔聲道:『那麼現在……』
風四娘忽然跳了起來,說道:『現在我們就進洞房去。』
於是風四娘就跟這個陌生的男人進了洞房。
這是她第二次進洞房,她走進去的時候,看來就好像烈士走上戰場。
這個洞房看來也跟別的洞房沒什麼兩樣,屋子裏紅燭高燃,被子上繡着鴛鴦。
但這個新娘子看來卻跟別的新娘子很不一樣,她從頭到腳,簡直沒有一個地方看來像是
個新娘子。
心心吃吃的嬌笑着,唱着喜歌:
『今宵良辰美景,
花紅柳綠成蔭。
明年生個胖娃娃,
抱在懷裏見親娘。』
風四娘忽然拍手道:『唱得好,新娘子有賞。』
心心嫣然道:『賞什麼?』
風四娘道:『賞你一個大耳光。』
她真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只可惜心心這小狐狸竟似早已防到了這一着,早已溜了出去
,還替他們在外面掩起了門。
花如玉微笑着,悠然道:『其實你用不着趕她走?她也會走的。』
風四娘咬着嘴唇,道:『誰說我用不着趕她走?我已經急死了。』
花如玉瞇起眼睛,道:『急什麼?』
風四娘也瞇起了眼睛,道:『你猜呢?』
她好像已有些醉了,忽然轉了個身,就倒在繡着鴛鴦的枕頭上,瞇着眼睛,看着花如玉
,忽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花如玉道:『二十一。』
風四娘咯咯的笑了起來,道:『我若早點成親,兒子說不定已有你這麼大了。』
這句話說得雖然有點殺風景,卻又別有一種撩人的風情。
但花如玉也笑了,道:『我一向喜歡年紀比我大的女人,年紀大的女人才懂得風情。』
他微笑着,慢慢的向風四娘走過去。
風四娘眨着眼道:『你呢?你懂不懂風情?』
花如玉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風四娘的臉似也有點紅了,紅着臉,閉起了眼睛。
花如玉的呼吸似已越來越近。
風四娘輕輕呻吟了一聲,輕輕的道:『小弟弟,你是我的小弟弟,姐姐喜歡你……』
花如玉看來也已昏了,痴痴的笑着,道:『你喜歡我什麼?』
風四娘道:『我喜歡你去死。』
她的人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眨眼間已攻出了七掌,踢出了三腳。
一個男人在發昏的時候,本來是絕對躲不過去的,連一招都躲不過去。
誰知花如玉突然又一點都不昏了,他一出手,就握住了風四娘的腳,好快的出手!
風四娘只覺得腳底一麻,全身的力氣,忽然間都已從腳底心溜了出去。
花如玉竟已脫下了她的鞋子,輕撫着她的腳心,微笑着道:『好漂亮的一雙腳。』
風四娘全身都已軟了。
又有哪個女人腳心不怕癢的。
她忽然又想起那次為了割鹿刀,落在獨臂鷹王司空曙的手裏,那個殘廢的怪物也脫下
她的鞋子,而且竟用鬍子來刺她的腳。花如玉雖然沒有鬍子,可是他這雙手卻比鬍子還要命
,他的手至少比鬍子要靈活得多。
那次是蕭十一郎去救了她,這一次呢?天知道蕭十一郎現在在哪裏?
風四娘氣得想哭,卻又癢得想笑,她哭也哭不出,笑也不能笑,忍不住叫起來。
花如玉卻微笑道:『你這麼鬼叫,若是被外面的人聽見,你猜人家會怎麼想?』
風四娘果然連叫都不敢叫了,咬着嘴唇,道:『算我服了你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花如玉道:『不好。』
風四娘道:『你……你想怎麼樣?』
花如玉道:『你猜呢?』
風四娘不敢猜,她連想都不敢想。
花如玉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出手的,我一直都在等着,想不到你居然能這麼
沉得住氣,居然能一直等到現在。』他輕輕嘆了口氣,又道:『只可惜你現在出手還是嫌太
早了些。』
風四娘道:『我應該等到什麼時候再出手?』
現在她只希望能逼他多說幾句話了。
花如玉道:『你本該等我上了床的。』
風四娘嘆了口氣,她本來的確是想等到那時候的,她也知道那時候的機會要好得多,只
可惜她太怕,怕男人碰到她。
她看來雖然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其實卻還沒有被男人真正碰到過。
花如玉嘆息着,又道:『由此可見,你還不能算是個真正厲害的女人。』
風四娘道:『你卻是個真正厲害的男人。』
花如玉微笑道:『一點也不錯。』
風四娘道:『為了這件事,你已計劃了很久?』
花如玉道:『也有兩三個月了。』
風四娘說道:『你知道我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總是會一個人躲起來的,所以才說是在端
什節那天跟我成的親。』
花如玉笑道:『所以你就算想賴,也賴不掉的。』
風四娘道:『你也知道我從洞房裏溜掉過?』
花如玉道:『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你這次若是想賴,我也可以說你又犯了老毛
病。』他微笑着,又道:『我還可以說,你本來是想嫁給我的,但一聽到蕭十一郎的消息,
就又想反悔了。』
風四娘道:『所以我無論怎麼否認,別人都一定不會相信。』
花如玉笑道:『所以你已命中注定,要做我的老婆了。』
風四娘說道:『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花如玉道:『因為我喜歡你。』
風四娘說道:『你若真的喜歡我,就不該這樣子對我。』
花如玉道:『就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所以才要這樣子對付你。』
風四娘道:『你……你難道真的要……要……』下面的話,她簡直連說都不敢說出來。
花如玉的手已在解她的衣襟。
她忍不住又大叫起來。
花如玉嘆了口氣,道:『難怪有人說洞房如屠宰場了,你這樣叫真像是在殺豬。』
風四娘道:『你……你真敢脫我衣服?』
花如玉柔聲道:『我不但要脫你衣服,而且還要脫光。』
風四娘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已赤裸裸的呈現在花如玉面前
,她全身都已緊張得起了一粒粒雞皮疙瘩。
花如玉看着她,眼睛裏充滿了讚賞之意,微笑着道:『你緊張什麼?』
風四娘咬着牙,全身不停的發抖。
花如玉道:『我知道以前也有男人看見過你洗澡的,那時候你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那種情況當然和現在不同,他當然也知道,那些男人最多也只不過看兩眼而已,可是他
……
風四娘恨恨道:『現在我也已讓你看過了,你還想幹什麼?』
花如玉道:『這裏是洞房,你是新娘子,我是新郎倌,你應該知道我想幹什麼的。』
風四娘道:『你真的想娶我?』
花如玉道:『當然是真的。』
風四娘道:『你……你難道看不出我已是個老太婆了!』
花如玉道:『我看不出,你看來簡直還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風四娘忽然發現他的手已放在她的腿上,而且還在輕輕的移動,他的手又輕又軟。
風四娘只覺得自己全身也都已軟了,又熱又軟,她畢竟是個女人,畢竟是個三十五歲的
女人。
花如玉看着她,微笑着道:『你看來好像真的緊張得很,難道從來也沒有男人碰過你?
』
風四娘咬着牙,眼淚已沿着面頰流下。
花如玉笑得更得意,道:『原來真的沒有男人碰過你,能娶到你這麼樣的女人,我真是
好福氣……』
他的人已爬了下去。
風四娘閉上眼睛,流着淚,道:『你總會有一天要後悔的,總有一天……』
這本來是威脅,是警告,可惜她口氣卻已軟了,無論多硬的女人,到了這時候,也會變
得軟弱的,何況,花如玉畢竟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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