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覺得他爸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後來漸漸聽多了也就耳濡目染了,有時還時不時的拿着兵法看的津津有味。
但手中的這本兵法並勾不起她的興趣,跟《孫子兵法》比起來真不在一個檔次上,將書合上,這才看到書名稱——《用兵如神》,差點沒笑噴,就這兵法還敢叫用兵如神荒謬不是。
將書放了回去,又看了幾本都是軍事類的,隨即猜測到趙信的夢想或許想成為一名出色的將士,只是,她不明白以趙信的才能在郡守手下隨便提個副將什麼的應該不成問題,為什麼還憋在這當個小鄉官,這不是屈才麼,真想不明白,不過,人各有自,他怎麼想的她也不清楚,也管不着。
只是搖搖頭,替他感到惋惜,隨後無所事事的看了看,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狼毫上,手一下便癢了起來,走上前,抽了張紙鋪平,想了想,從《孫子兵法》中挑了段,便寫了起來: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李若惜寫完這段放下了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卻不見趙信回來的意思,只好走了出去。
米樂剛好走過來,忙道:「時候不早了,回樟樹里步行得半個時辰,你還是先回吧,我看這趙求盜今天是不可能回來了。」
「也只好如此了。」李若惜,準備告辭,走到亭部大門,便看見垂頭喪氣騎着馬走來的趙信。
米樂忙喚道:「趙求盜你可算來了,張里長在這等了一下午了。」
趙信這才抬頭看了過來,走上前將馬交給米樂,也不說話,拉着李若惜便往外走,米樂望着眼前的一幕丈二和上摸不着頭緒,趙求盜今天這是怎麼了?反常特別的反常?
李若惜也被他給弄懵了,想掙開被拉住的手,無奈力氣沒人家大,只好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趙信依舊不說話,拉着她來到高山街的酒館,坐下後,高聲喊道:「夥計來兩壇酒!」
「好勒!」夥計拉長聲音應道。
李若惜一怔,望着他不太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了?」
說話間,兩壇酒抱上桌,趙信揭開封酒罈的紅布,單手拿壇,仰頭悶了一口,放下壇,揭開另一壇,遞給她,李若惜看着那壇酒,並未接,半晌,才道:「我不會喝酒。」
「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不會喝酒。」趙信說着,拿起桌上的大碗倒了一碗酒遞給她。
她有些不想接,奈何人家就這麼一直端着,只好接過,剛想放回桌面,大酒罈子與她手中的青花大碗碰了一下,發出一聲青脆的聲音,趙信豪爽地道:「來,幹了。」
說罷,仰頭「咕咚咕咚」的喝起來,放下酒罈的時候,見她那碗酒還未動,不滿地道:「男子漢大丈夫墨跡什麼,來一口乾了。」
李若惜白了他一眼,小抿了一口,把碗放下,問道:「回趙家遇到了什麼事麼?」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好好的陪我喝會酒。」趙信不想多言,他現在就想一醉方休忘記在趙家發生的不愉快。
「你這樣喝酒可不是辦法!」她知道趙信心裏一定有事,至於是什麼事她也能猜一個大概,但她就是希望他能說出來,得到身心的放鬆,這樣喝下去即便是醉了也是於無補的,醒來的時候什麼問題也沒解決。
「如果你真想幫我,那就好好陪我喝一碗。」趙信說着,給自己也倒了一碗,拿着碗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她。
弄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半晌,才將桌上的碗端起來,跟他的碗碰了一下,說道:「我喝完這碗你就得把心裏的事給我講明白,不然,這壇酒將會是我敬你的!」說罷,仰頭一飲而盡,她不是不能喝,是她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酒這個東西只會壞事。
趙信將碗中的酒喝完,又倒了碗,說道:「今天饒氏找過我。」
「她為難你了?」李若惜問道,饒氏找他絕對不可能有好事,到底是什麼事她也猜不准。
趙信苦笑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可這其中偏偏卻有我母親。」說着,又想往她碗中添酒。
李若惜急忙搶過碗,沒好氣地道:「要喝你自己喝,我可不喝了。」
他看着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件事告訴他,告訴他後又會是什麼反應?說白了,他對自己還是不夠自信,所以當他問起來的時候,便把另一件事當掩飾,趙信自嘲的一笑,給自己倒了一碗,仰頭喝下,又倒了一碗喝下,就樣連喝了好幾碗。
李若惜也不制止,嘆息一聲,說道:「知道女人為什麼會變那樣麼?都是因為你們男人,在一個家中男人就一個,女人卻有三、四個不等,你說一顆心怎麼能分開幾瓣呢?既然分不開那當然會有勾心鬥角,有勾心鬥角那必定有死傷。」說着,認真的看向他,「我覺得你是幸運的,你有一個好母親,她的割捨避免了你成為無煙戰場的犧牲品,所以別恨女人,她們只是為了生存不得以而為之。」
「看你說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樣!」趙信不免好奇,他為什麼懂的這麼多,就好比親身經歷了一般。
「這個……」她怎麼就忘了,她現在可是「男人」,「男人」啊!這下可怎麼辦,想了一會,沖他訕訕一笑,說道:「那是因為我這一輩子只想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趙信端着酒碗,看着她嘲諷道。
「你就儘管笑吧,是情種即不丟人也不犯法。」李若惜,沒好氣地道,她這輩子對愛情是不嚮往了,塌塌實實的當她的「男人」,也許某天遇上一個喜歡的男人,向人家表白,還會被人笑話成斷袖,人生悲慘莫過於此啊,所以杜絕動情。
「這世上向你這樣的好男人真的不多,來乾杯。」趙信似乎喝的有些醉了。
剛才還在嘲笑她,突然間又誇獎起來了,真是喝多了,忙阻止,「別喝了,一會醉了我可弄不回去啊。」
「放心,這點酒還喝不醉我。」說着,又喝了一碗,頓了一下,想起了什麼,說道:「還記不記得那日樟樹里那個婦人說我是斷袖的事情。」
李若惜點頭,不解地道:「好好的你提這個做什麼?」
「這些事情都是饒氏弄出來的,她生怕我娶親生子後把我哥從家主的位置上擠下來,其實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與我哥爭,可就是這樣饒氏還不肯放過我與我娘。」趙信醉意朦朧的看着她,說道:「有時我在想或許真如她的意找人男人……」
聞言,李若惜伸手立刻將他的嘴捂住,四下望了望還好沒人,小聲地道:「在這種場合,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讓有心人聽了去就真成那啥了。」
「怕什麼,這正好如了那女人的意。」這會他真的喝多了,說話已經不待把門了,垂眼看着那隻捂在嘴上不算白皙卻柔弱無骨的小手,不知道是不是醉意作祟竟然伸出舌頭添了上去。
李若惜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濕潤的溫度,急忙將手收回,看着趙信貪婪、迷離的神情,喚來夥計,從趙信身上解下錢袋付了賬,架着比她高二十公分的人便往外走,只是這人喝多了腳不聽使喚,出門時,他的腳一不小心勾到門檻,往前倒去,她急忙轉身想撐住他……
可因為喝醉的關係不能自控,整個人的重量軟趴趴的壓下來,李若惜忙伸手摟住他的腋下已免他滑到地上,趙信的腦袋一晃埋在她的勁窩間,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脖子處,弄的她極不自在,伸手將他的腦袋往外撇了撇,怎知這一鬆手他整個人滑了下去。
李若惜急忙伸手想拉回,冷不防地被他下滑的力一帶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兩片唇好死不死的附在他的唇上,嚇的她頓時瞪大眼睛,臉上燙了起來,還好趙信醉了,剛想從他身上起來,頭頂上響起酒館夥計的聲音,「客官需不需要幫忙?」
這句話,差點把她的魂都喊沒了,兩片唇又附了上去,剛才還只是覺得臉燙這會直接燙到了耳根,好在她人黑,天也晚了,不然還不給人笑話死。
望着這一幕夥計一臉錯愕,半晌,才回過神兒來,「客官……你……你沒事吧。」
「廢話,你這一喊差點把我的魂都喊沒了,你說有沒有事?」李若惜已經從他身上爬起來,「趕緊幫我搭把手,幫我把人扶回去。」
夥計哦了句,面有難色,看着空無一人的酒館,說道:「可是店裏走不開。」
「那幫我把人扶起來,搭在我肩上。」李若惜吩咐道。
夥計搭手將人扶起來,看她的眼神也變的怪怪的了,李若惜光顧趙信也不太注意,趙信可不是一般的沉,都快把她給壓扁了,半拖把扶的好不容易回到亭部,大門既然給關上了,叫了半天才有來開門。
米樂見李若惜扶着趙信回來,有些小吃驚,連忙上前搭手將人架起來,這才把人給弄回房間,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