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識海中未知的禁錮被打破,蘇逸只覺三魂七魄離了竅,在天空中任意遨翔一般。那種極度自由自在的感覺,讓他感覺整個靈魂都得到了大解脫,忍不住仰天長嘯。
靈魂的極度自由,讓蘇逸的意念之力變得從未有過的狂爆,在他識海中狂猛的翻滾,像煮費的水,又像是無韁的野馬。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的識海中迅速凝結實化。
然而蘇逸對於自己意念凝實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此時的他,完全沉浸在單微林的世界中,以更悍猛的手段,與杜雲生激戰不止。
杜雲飛神色微變,他感覺此時的蘇逸像是打了雞血,竟是越戰越勇。他答應過單微月要手下留情,是以出手有所保留。然而戰至現在,他早已經使出了全力,卻仍然漸漸有了不敵之勢。
「這不可能!」
杜雲飛心神劇震,他手中摺扇時而打開,如金刀鐵劍般切割雨幕;時而收攏,化着尖槍鈍棒點刺敲打,舞得出神入化,威能莫測。然而在蘇逸揮劍越來越凌厲、特別是在其棄劍而以赤手空拳相搏時,他發現自己竟變得左支右絀,敗象頻顯。
「難道單微林突破了?他要以武入道了嗎?」
杜雲飛又驚又詫,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小舅子竟會在阻撓他的戰鬥中得到突破,以武入道。
儒修不善近戰,但武修卻是不同,他們最善長的就是近身之戰。即便尚未完全入道,能勝過入道儒修,杜雲生也不會覺得奇怪,故有此猜測。
蘇逸的確突破了,原本陽會境大成、隨時可能突破的他,終於在蒙城縣許多戲迷的認可中,也得到了戲道法則的認可,讓他成功的以戲入道了。
只不過杜雲生太過入戲,仍將蘇逸當成武修單微林,才會認為他是以武入道罷了。
戲修入道,首要之事便凝鍊明鏡台。然而這並不需要戲修刻意做什麼,他只需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做角色該做之事,明鏡台便會在天地間最玄妙的戲道法則的監督之下,自動成型。
就像一個人類嬰兒,並不需要父母刻意框扶糾正,他就會長成人類的樣子;一隻小鳥,即便從破殼的那一刻起就與狗生活在一起,也絕不會長成一隻小狗。
這是修行方式得到戲道法則加持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確定了且再無法改變的。
凝實後後的意念之力,儘管仍然虛無縹緲,但卻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可以讓人很容易感知到。
比如,這時的意念可以化做攻擊手段,去破他人的靈魂意識;或者可以學習傳音入念神通,與他人以意念溝通交流等等。
凝實的意念之力無比的狂燥,滿識海飛舞,像狂風中的沙礫。而蘇逸的明鏡台,便在識海中一分一毫的開始築建,就像是風沙漸息後的積落成的沙堆。
當所有狂沙全部平靜後,蘇逸的識海中,便多了一座半透明的宏偉戲台。
或許是受造化天功的影響,蘇逸的明鏡台竟也是赤紅色的,顯得有幾分詭異。然而除了台蓋、台柱、台基、台階、圍欄初具雛形外,一些細微之處仍然很是模糊。顯然這明鏡台並未完善,需要蘇逸在日後的修煉中進一步凝鍊。
成型的明鏡台座落在蘇逸的識海中心,無比的莊嚴肅穆,像是鎮壓着億萬邪魔的仙宮。
明鏡台成,蘇逸在不知不覺中,便成了一名真正的戲修。從此以後,他不僅可以扮演別道修士,也可施展別道神通了。
這是修行路上里程碑似的進步,蘇逸的實力也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微林,恭喜你終於突破了,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武道修士。可即便如此,你依然無法阻止我!」
杜雲飛雙掌相疊,擋住了蘇逸打來的狂猛一拳,他借勢退了出來。
儒修不善近戰,蘇逸的突破讓杜雲飛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所保留,退開之後,他手中摺扇一搓,竟在一陣玄光中,變成了一隻長一尺兩寸的毛筆。
那筆不知用什麼金屬製成,綻放奪目銀光;筆頭用不知名獸毛製成,初現時一根一根分開,如流光傾瀉,隨着杜雲飛手腕一抖,便又在雨水的沖刷下瞬間凝結在了一起。
提筆在手,杜雲飛信心大增,不待蘇逸出手,便先發制人,凌空書寫起來:
煙花三月,
韶光易度,
不負好花好景,
相誓白頭路。
夏雨滂沱,
昔事難溯,
難捨情深情切,
願天涯共赴。
在詞成收筆的瞬間,一股浩正之氣如憑空而現,灌入杜雲飛的體內,便見他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爆漲。身周更有無形的力量在傾吐,那如瓢潑般的大雨,竟再無一滴能沾他的身。
而那首沐雨的詞,也在詞成的剎那間綻放玄黃之光,神異非常。隨即向杜雲飛籠罩而去,化着無數斑斕光點,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儒道與武道相似,下分不同小道,有詞道、詩道、書道、畫道、教化之道等等。杜雲飛雨中做詞,當是一名詞道儒修。
這首詞,抒發的是杜雲飛誓與單微月相守白頭、共濟天涯的決心,並沒有類似「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殺伐之氣,所以並不能成為直接攻擊手段。
但此詞卻能強化決心,提升鬥志,讓杜雲飛整個變得戰意昂揚,原本十層的戰力,此時當能發揮出十二層的威力來。
蘇逸突破入道,實力大增;原本要手下留情的杜雲飛,便不得不全力以卦,做詞自強。如此情景,已然脫離了《煙花三月》的原定劇情,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班主李福願更是愣在當場,又驚又憂,驚詫於蘇逸的臨陣突破,卻又害怕他實力的提升會影響後面劇情的發展。
如果一切仍在杜雲飛的掌控之下,能讓煙花三月順利落幕,自然皆大歡喜。但若脫離了掌控,讓演出虎頭蛇尾,甚至半途中斷,那麼悅微班對蒙城縣這些花了大價錢才能觀看演出的戲迷們,便無法交待了。
特別是這些觀眾里,還有他不願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兩位大人物——易寶閣的閣主陸百川,朝廷代表縣尊大人時彥修!
不僅李福願,連正在表演的其它一些戲修,也被這意料之外的一幕搞得十分的慌亂,以致不少人都出了戲。
好在他們演出經驗豐富,即便不能入戲,也能勉強將角色正常模擬下去;加上他們本不是主角,關注的人也少,且現在更多的人看的是蘇逸與杜雲生之間的較量,倒也並沒讓他們的小差錯影響到整體演出。
「杜雲飛,這就是你說要對我手下留情的狂妄資本麼?不夠,遠遠不夠啊!」
對於李福願等人的擔憂,蘇逸毫不知情,此時的他一心沉浸在角色當中,忘卻了劇情,忘卻了演出,完全按照角色本心行事,要不計代價的阻止杜雲飛帶走單微月。
「姐,你等着,待我撕下此人偽裝,讓你看清他卑劣的真面目!」
明鏡台凝鍊成功,讓蘇逸扮演武道修士也更為順心自然。
他體內螺旋勁氣流經明鏡台後,竟變得不再那麼爆戾,隱隱有了一絲武道靈力的氣息。三五個循環之後,大部分的螺旋勁氣,竟都化着了劍形靈氣,首尾相接,在蘇逸體內匯成一條條劍河,流經全身各處。
螺旋勁氣化為劍氣,讓辦逸少了三分暴戾,卻多了七分凌厲。他整個人變得像一把劍一樣,欲要刺破蒼穹,劈斬乾坤。
杜雲飛作詞應敵,蘇逸則整個人變得如同一把劍,雙方具都拿出了全部實力,在誰也不肯讓步的情況下,又撲殺在了一起。
杜雲飛戰意昂然,以扇為兵,或點或挑,主動進攻。
蘇逸氣勢凌人,掌來拳往,雖赤手空拳,被動防守,但卻絲毫不落下風。
這一幕,再次震撼了戲裏戲外所有人。
「杜雲生的『白雲扇』是道器,那單微林他……他怎麼可能以赤手空拳相搏?」
「這絕不可能!剛剛入道的戲修,怎麼可能擁有硬拼道器的強大肉身?」
「那可是道器啊,是真正的神兵利器。道器被入道修士使用,實力堪能翻倍,相當於兩名入道者,那小子不過初入道,怎麼可能以一敵二?」
「以一敵二也就算了,你看那是……我的天,杜雲生居然敗了?!」
「這怎麼可能?杜雲生居然被單微林一拳打得吐血!難道我們都錯了,那單微林才是這《煙花三月》的主角?」
「那是我朋友,厲害吧!」人群中,蛋黃與蛋清根本無法蛋定,不停向周圍人炫耀,滿臉的自豪。
整個觀戲台被徹底引爆,山咱海嘯般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幾乎所有人都瘋狂了,那戲台上發生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完全違背了他們的常識,無法接受。
(關於詩詞,希望書友們別和我較真。沒得抄的,我只能自己隨便亂寫。十五水平有限,打油的水平都不到,勉強算是順口溜。不過這也很費腦子的,所以抱歉,但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