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島,一個面積很大的島,面積足足有三千多平方公里。
整個島嶼,稍顯狹長,就如同一片葉子一般。南北長足足有二百多里,東西寬約七八十里。
它的名字叫亂石島,歸屬於臨海城歸氏。
但是它從來都不算是一個高階武士領,也沒有一個高階武士願意來這種鬼地方。
因為這座島嶼出產不了任何東西,這裏除了沙子,石頭之外什麼都沒有。別說種糧食,連大部分雜草都種不活。
整個島嶼就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灰褐色,沙子和石頭的顏色,否則它怎麼會叫作亂石島?
這大概是最貧瘠的島嶼,沒有之一。
整個島絕大部分地方,幾乎連一絲綠色都看不到,連草叢灌木都沒有。
唯一有一許綠色的是島嶼中央的一座大山,山上長有樹木。但此時幾乎已經被開發殆盡,只有山頭上還有些許的綠意。
山腰之下的土壤層都已經消失了,完全露出了赤/裸的岩石層。
所以這個島雖然歸屬於臨海城,但絕大多數人都當它不不存在。甚至歸氏在算領地面積的時候,同樣沒有把這個島嶼列入。
因為,它是連一粒糧食都生產不了的不毛之地。
……
「這,這就是你們割讓的領地?」家族武士首領索牧怒道。
臨海城內史言亭一道:「對,有問題嗎?整個島嶼面積,遠遠超過了規定的兩千平方公里。而且,它也確實屬于歸氏臨海城的領地。」
索牧道:「這個見鬼的地方,能夠種得下一顆糧食嗎?到處都是石頭,到處都是沙子,連一顆草都種不活。」
「那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言亭一依舊彬彬有禮道:「在條約中也沒有規定,一定要多麼肥沃,能夠出產多少糧食對嗎?只申明了三點,三日之內割讓。不小於兩千平方公里,屬於臨海稱的領地。而這個亂石島,完全符合這三點。」
「卑鄙無恥的歸行負,這是**裸的欺詐。」家族武士首領索牧暴怒道。
言亭一道:「那就要怪你們的主君。為何這樣急匆匆地簽下契約了,如此之飢不擇食,也休要怪吃下去的不是肥肉,而只是一塊石頭,會噎死人的石頭。」
家族武士們還要發泄怒火進行質問。索倫一抬手,阻止了他們沒有意義的憤怒,然後他望向這個中年美男道:「閣下和首相言無忌大人,怎麼稱呼?」
「首相大人,是在下的堂兄。」言亭一道:「當然,我只是言氏家族一個不爭氣的子弟而已。」
首相大人的堂弟來做諸侯歸行負的內史,這幾乎是無視了內閣和諸侯不得結交的鐵規。
歸行負很了不起啊,自己娶的是王國第一統帥圖靈陀的妹妹。而旗下的第一文官,又是首相大人的堂弟。他的女兒歸芹芍未來又要嫁給太子的侍從,未來王國的最高統帥之一。
比起父親索隆。歸行負在結權力之網這方面可是要出色得多得多了。
但,如此縱橫交錯的權力結網,是不是有些太無視國王陛下的存在了。他們這股力量,比想像中要強大得多得多啊。
言亭一繼續道:「這就是亂石島的地圖,領土契約,還有我們臨時趕製的大印。現在正式和您交接,您接收嗎?」
眾人再次朝這亂石島望了一眼,入目之處,全部是石頭,沙子。到處都是光禿禿的。這樣的一片領地要來何用,來做亂葬崗還差不多。
索倫笑道:「不要白不要,當然接收。」
然後,他正式在各種契約。各種文書上簽字,最後接下了亂石島領地的大印。
「一切已經交接完畢,就等着送往王城歸檔了。」言亭一道:「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索倫道:「整個島嶼,難道就沒有一個子民嗎?」
「有的,原本有兩千人,現在剩下多少就不知道了。他們以後也屬於您了。」言亭一道。
「這些人在何處?」索倫道:「在臨海城的官方記錄中,亂石島可是沒有一個人煙的。」
言亭一道「在島嶼的北邊,繞過中間這座大山,就可以見到了。希望屆時這些子民,能夠讓您有驚喜。」
「甚好。」索倫道。
言亭一道:「已經全部交接完畢,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從今以後,這三千多平方公里的領地,就屬於您了,希望……您能夠玩得愉快。」
然後,言亭一帶着隨從和武士,整整百多人,乘船離開亂石島,走得乾乾淨淨。
將索倫等人,留在了這個寸草不生的島嶼上。
……
望着船隊離去的身影,眾人心中湧起荒涼。
「主人,現在怎麼辦?」索牧悲色問道:「是回王城想辦法,還是……還是去其他地方?」
索倫道:「其它地方?我們還能去哪裏?」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心中無比悲涼。是啊,王城回不去了,天水城也回不去了,整個天下之大,沒有任何安身之地。
「天下之大,竟無我索氏一寸容身之處?」頓時,一個武士無比淒涼道。
索牧目光一紅,嘶啞道:「要不然,您帶着我們去南方邊境,那裏魚龍混雜,我們一定拼死廝殺,為主人打下一片安身之地。」
「哈哈哈……」索倫笑道:「誰說我們沒有容身之處,這亂石島,就是我們的容身之處。足足三千多平方公里,還不夠我們容身的嗎?「
望着一片亂石的島嶼,所有家族武士心中暗道:「這島嶼上,連一根草都種不活,在這裏安家,想要吃草都沒有,難道吃石頭嗎?」
索寧冰忽然抬頭問道:「小弟,這就是你處心積慮要從歸行負手中謀奪過來的領地嗎?」
「對。」索倫道:「我就是要憑藉這塊領地,在五個月內賺到十五萬金幣,召集兩萬大軍。」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武士們心驚肉跳。面面相窺。
因為,他們想到了同一個答案,他們的主人瘋了,在一連串的打擊下。他徹底失心瘋了。
這個亂石島,除了石頭和沙子之外,就一無所有,連一粒糧食都長不出來。而主人竟然說,要靠着這片不毛之地。在五個月內賺到十五萬金幣,這不是瘋了又是什麼?
而唯獨姐姐索寧冰,露出無比信賴的目光。
「走,去島嶼的北邊,去接收我們的第一批子民。」索倫說道。
然後他直接翻身上馬,朝着島嶼的北邊奔去。
整個隊伍加起來,只有二十匹馬,還有幾十隻騾子。此時,這些馬和騾子全部馱着糧食。甚至一百名家族武士,每人身上還扛着幾百斤糧食。
總共七萬多斤糧食。是索倫所有的家當。
……
帶着絕望的情緒,一百多名家族武士,扛着糧食,一直沿着海岸線往北走。
繞過了島上的那座大山,終於來到亂石島的北邊。
島嶼北部的地勢就更加平坦了,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沙灘,而且也終於能夠見到些許雜草。
這些都是鹽鹼地,只有少數幾種雜草能夠活下來了,糧食是萬萬不要想了。
足足走了四個多小時,索倫等人終於來到亂石島唯一的人群聚居地。進入了這個所謂的……村莊。
然後,不僅僅是索倫,他身後所有人都徹底驚呆了。
這,這是村莊?這完全是地獄!
這。地上的都是人?為何看上去連鬼都不如?
所謂的村莊,就是幾百幢矮小發黑的泥土房,散落在海邊平地上。這房子連茅草都沒有,就只有泥土和石頭。
而每一座泥石房面前,都有一個石頭壘成的大灶,但是上面大鍋已經不翼而飛了。
更加讓人不寒而慄的是。幾百個黑漆漆的人,全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完全是橫屍遍野的感覺。
每一個人都瘦骨嶙峋,就算見到索倫等人前來,他們也幾乎沒有動彈,只有起伏的胸口證明他們還活着。
不管女人還是小孩,基本上都沒穿衣服,渾身都是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楚面孔的模樣,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是麻木散亂的。
一個武士上前,探這些人的鼻息,脈搏,然後朝索倫道:「主人,他們是餓的,已經足足幾天幾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這躺滿一地,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的子民?
索倫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全部都是奴隸,見不得光的奴隸。而這個村莊,是歸行負的某個秘密產業,利用這些奴隸賺取黑心金幣。
現在,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被遺棄了,這些奴隸也扔在這裏自生自滅,等着活活餓死。
總共有多少人?那言亭一說是兩千人,但已經餓死了一部分,現在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這不是留給索倫的子民,這是歸行負拋給他的巨大負擔。
「煮粥,救人。」索倫命令道。
索牧道:「主人,我們只有五萬斤糧食,而這裏足足有上千人。要救的話,不超過一個月,我們的糧食就吃完了。」
「煮粥,救人。」索倫再一次命令道。
而夜驚羽和索寧冰,則前往村莊中央的那座唯一的城堡。
這說是城堡,其實只是大一些的石頭房子而已,也已經被遺棄好幾天了。
城堡內的家具,也非常的簡陋,大多都是木頭打造的。而裏面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糧食,沒有蔬菜,連水缸都是空的。
但是,索寧冰卻非常興奮,這城堡就算再簡陋也是屬於她的家了。
這個島嶼已經屬於索氏,這個小城堡,也就完全屬於索氏了。
比起王城的伯爵府,這個石頭小城堡不知道簡陋了多少倍,但卻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驚羽,我們去找水,將城堡內清洗打理一番,然後給索倫燒洗水做飯。」索寧冰興致灼灼道。
然後,兩個女人迫不及待地出了城堡,提着水桶去找水,開始收拾自己的家。
……
此時,村莊外的大空地上。支起了僅有的幾口大鍋,開始下米煮粥。
粥還沒有煮熟,香味飄了出去,頓時幾百上千個黑漆漆的人。從地上爬起來,從黑漆漆的泥土屋裏面走出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破碗,圍在大鍋周圍,眼中露出了近乎瘋狂的目光。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飯了,已經餓死了好多人了。
索牧等家族武士,害怕引起暴亂,頓時目光兇狠,手握劍柄,如果有一個人膽敢衝上來搶粥的,他們會毫不猶豫斬下他們的頭顱。
但是,他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這上千人,儘管目光瘋狂,渾身餓都發抖。幾乎連碗都拿不住,卻依舊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候,甚至還不自覺地列隊。
這是一群被馴服已久的奴隸,已經不懂得反抗了。在他們身上,曾經上演過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罪惡。
粥煮熟了之後,每個人老老實實排隊分得一碗。
然後,這群人完全不顧滾燙,拼命的狼吞虎咽。吃得剩下一半的時候,就不捨得吃,開始細細一點一點的舔。哪怕一滴米湯都不放過。
吃到食物那種幸福滿足的目光,那種活命而望向索倫的目光,讓人觸目驚心。
而且,一碗粥全部吃完之後。沒有一個人再上來要,儘管他們依舊很餓。
小心地放下碗筷,然後在幾個人的帶領下,上千人整整齊齊朝索倫跪下,就這麼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索倫望着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人。淡淡道:「我叫索倫,是王國諸侯,天水伯爵,天水城主。從今天起,整個亂石島都是我的領地。」
在場上千人,依舊跪伏地上,一動不動。
索倫繼續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被抓來的奴隸,沒有自由,沒有身份,沒有姓名,沒有財產,而且完全見不得光,你們唯一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在這個秘密基地中為歸行負賺取每一個骯髒的金幣。」
奴隸確實見不得光,因為怒浪王國已經立法,徹底廢止奴隸。而就算所謂的農奴,也不是真正奴隸了,而只是無產的僕人農夫而已。
奴隸,是完全沒有自由,連生存權都沒有的牲口。為了解放生產力,怒浪王國在幾十年前就發佈發令,任何貴族諸侯都不得蓄用奴隸,否則將給予嚴懲。
但是,還有不少貴族和諸侯,暗地裏使用大量的奴隸開礦煮鹽,賺取黑心金幣。因為使用奴隸不需要任何俸祿,僅僅給他們提供能夠活下去的口糧就可以了。
索倫繼續道:「而現在,哪怕作為奴隸你們都被遺棄了,要被活生生餓死在這個不毛之地中。」
跪在地上的人,開始低聲地哭泣。他們確實被徹底遺棄了,丟在這個亂石島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連草都沒得吃,已經餓了近十天了。索倫只要晚來幾天,這裏的人就會死得乾乾淨淨。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身份,但是從現在起,從這一刻起,你們被解救了。」
「我就是你們的新主人,而你們則是我的第一批子民。我不敢保證讓你們過得多好,但我會讓你們每天有飯吃,甚至吃飽。」
頓時,跪在地上的人,開始顫抖,開始慟哭出聲。
「今天晚上,你們還可以自哀自憐最後一晚。從明天起,你們就要為我賣命,開始建立屬於我的領地,我的城堡。」索倫聲音拔高道:「今天晚上,你們最後再哭一晚,從明天起,你們就開始跟着我,開始創建新世界,聽到了沒有?」
「是,主人!」在場上千人,全部叩拜下去。
然後,索倫留下幾十名武士維持秩序,自己朝小城堡走去,姐姐索寧冰或許都已經做完飯了。
索牧望着這群黑漆漆的奴隸,頓時跟了上來道:「主人,您,您就準備靠這群奴隸,在半年之內,賺到十五萬金幣?」
索倫點頭道:「對,不僅如此,我還要將這片不毛之地建成繁榮無比的奇蹟之城。」
「這,這怎麼可能?」索牧道:「這鬼地方半個金幣都賺不出來,更何況十五萬金幣?」
索牧完全不能置信,甚至無法想像。」
「很快你就知道了。」索倫道:「明天,我們就要開始奇蹟白金計劃,用這片不毛之地,在半年內賺到十五萬金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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