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藍瑾輕輕的推了一下輪椅,輕輕的後退了一小步。
就是這麼一小步的距離,一群黑衣人包括君傲之都驚愕的發現,原本被他們層層包圍着的風藍瑾竟然不見了蹤跡。
整個人就那麼生生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嘶——」清冷的月光中,刀劍反射的冷芒中,隱隱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幾乎是下意識的,所有人都震驚的後退了一步,跟身邊的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是藏不住的驚懼。
「慌什麼。」君傲之冷喝一聲,「是陣法。」
可已經晚了。
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的時候,原本寬敞的院子已經變了形狀,周圍不再是樸素的青磚瓦礫的小院子,而是變成了一個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夜色中懸掛的銀色月亮也變成了熾熱無比的太陽,周圍光火大亮,唯獨不見的是風藍瑾的身影。
君傲之眉目冷凝,原本以為是必勝的局面,誰成想風藍瑾竟然還懂五行八卦!
他幾乎捏斷手中的長劍,心裏驚駭之下難掩震驚。
一直以來都把風藍瑾當做最大的對手,可風藍瑾對他所有的行動性格都瞭若指掌,而他對風藍瑾卻……他一直以為他足夠了解風藍瑾了,可每每他認為足夠了解他的時候,他又會做出一些更加讓他難以捉摸的事情。
比如他就從來不知道風藍瑾竟然還懂五行八卦。
「殿下,我們怎麼辦?」
身邊的屬下還在身邊,君傲之瞧着一望無際的黃沙,目光如電的掃了一圈,卻什麼都發現不了。
他心中震驚,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冷冷道,「慌什麼,既然是陣法就一定有陣眼,找!」
「是!」
他一腳剛剛踏入黃沙面前的場景卻又是一變,身邊的死士一個個全都消失不見,而一望無際的黃沙也被萬丈深淵所代替。
猛地停住腳步,後退一步,背脊都冒出森森的冷汗,君傲之幾乎能聽到腳邊的小石頭落入深淵許久許久之後才傳來的淡淡的迴響聲。
他心下一驚,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慢慢的尋陣眼……
另一邊,風藍瑾卻已經趁把君傲之困起來的時機連夜出了驛站,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那些被驛站里的小二「迷暈」的兵士們眼見一場原本需要鮮血祭奠的廝殺化為流水,眼底含着敬佩的看了風藍瑾一眼。
雲卿重新坐回了馬車裏,馬車下面墊了厚厚的棉被防止顛簸,風藍瑾慵懶的半倚在車壁上,單手撐着側臉,唇角含着一抹懶散又不羈的邪笑。
兩條長腿閒閒的伸展着,透過車窗外隱隱約約的月光,雲卿很清晰的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忙別過頭去,暗罵了一聲「妖孽」。
「卿兒……」
他啞着聲音靠近她,刻意營造出來的曖昧氛圍讓人臉紅心跳。
雲卿也不是吃素的,不為所動的推開他的俊臉,卻好奇的問道,「你天天這樣變來變去的,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你?」
他順勢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拉着她入懷,一轉眼又變成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風藍瑾,只是眉梢眼底都透着淡淡的愉悅光芒像極了風絕塵,單手覆上她的小腹,他挑眉道,「自然兩個都是我。」
「你今天怎麼沒有趁機把君傲之給解決掉?」
這是她很好奇的問題,君傲之出宮肯定是秘密進行的,以方才的局面風藍瑾如果有心要殺他,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而且還讓人尋不到錯處。
「你想讓他死?」
風藍瑾感覺到心裏一直繃着的一根弦鬆散了下來,詫異的挑眉。
自從知道雲卿重生以來,他們很少會談論君傲之這個話題,他一直以為現在有多麼恨,曾經就有多麼愛,所以君傲之一直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禁忌。除非是牽扯到的事情比較大,他們才會把話題放在他的身上。
「他那樣的禍害,少一個就是造福大遠。」雲卿眉目冷凝,厭惡鄙視之意溢於言表。
風藍瑾不着痕跡的吐出一口濁氣,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半晌才輕柔一笑,笑容如初春般溫暖和煦。
「怎麼這樣看我?」她摸摸臉頰,有點不自在。
「沒事。」他攬住她的腰身,目光柔和,「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緩了緩又道,「不管君傲之是在什麼情況下死的,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都很不利。」
「嗯?」
「覬覦我們風家想讓我們風家下台的可不止君傲之一個!」他的眉眼冷凝下來。
雲卿一點就通。
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明了的點點頭。
君傲之一死,以君離淡漠的性子,恐怕到時候呼聲最高的皇子就成為君莫了,君莫和君傲之一樣,野心勃勃,若是他成為皇帝,第一個要對付的也絕對是風家。
而君傲之現在活着,最起碼可以和君莫分庭抗衡,兩個人龍爭虎鬥,就沒有別的心思用在風家上了。
雲卿想通關節,微微一笑,摟住風藍瑾,「吧唧」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我家相公最聰明了,獎勵你一下。」
風藍瑾眸子一暗,撈住她的腰身,重重的吻下去,直到兩個人氣息都有些不穩他才戀戀不捨的放開。
喘着粗氣,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小腹死死的看着,深色間竟然罕見的閃過一絲哀怨。
看的雲卿抿唇直笑。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兒。」雲卿撫着小腹靜靜的躺在風藍瑾的懷裏,細膩如瓷的臉頰上滿滿都是為人母的溫柔和慈愛。她在他的懷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安詳,「風藍瑾,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呃……」她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幹脆,微微一愣,一愣之後卻是惱怒,不禁微慍的瞪着他,推開他的懷抱,哼了一聲,離得他遠遠的。
風藍瑾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怎麼生氣了?」
「我就知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成天就想着兒子,兒子哪裏好?又不貼心,頑劣的管都不好管,像小憂那樣多好,嘴巴甜甜的知道逗人開心。」
風藍瑾委屈的摸摸鼻子,反駁道,「還是兒子好,以後娶別人家的女兒,如果是女兒的話到了出嫁的時候還不心疼死?」別說是女兒了,就是欣悅出嫁他心裏都不舒服的很,明明知道妹妹年齡到了嫁人的時候,也明明知道白清蕭是個值得託付的男子,可就是不舒服。
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就要被別的男子攬入懷抱,以後最親的人就不是爹娘跟他了,說實話,他心裏……極度的不舒服!
妹妹都尚且如此,若是放在手心兒里疼了十多年的寶貝女兒要嫁人……風藍瑾咬牙切齒的想,到時候他一定要打斷那人的腿!
所以說,還是兒子好,娶了別人家的女兒,讓別人傷心去吧。
「噗嗤——」沒想到風藍瑾竟然是因為這樣幼稚的理由才喜歡兒子,雲卿笑的打跌,眼淚都流出來了,看到風藍瑾微紅的臉頰和越來越不善的眼神她才勉強收斂了笑容,只是唇角和眉心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你這想法可不對,就算是兒子就不傷心了?以後若是娶了妻子,不照樣把爹娘拋在腦後一心跟妻子過日子去了,到時候天天在你耳邊卿卿我我的,還不嘔死你啊。」
風藍瑾皺眉想了一下這種可能,不自覺的眉頭越皺越緊。
雲卿一臉的母愛,雙手輕撫上小腹,「不管是兒子也好女兒也好,我都喜歡。」
「我們可以先生個兒子給娘玩玩兒,然後再生個女兒。」
「你想得美。」她嬌嗔的橫了他一眼,「誰要跟你生。」
那眼神媚意十足,風藍瑾的心當場就酥了酥,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在她的臉頰上輕吻。
馬車忽然一頓,「咯噔」一聲卡在了路上。
風藍瑾和雲卿的身形一頓。
風藍瑾眸子一暗,眼神中閃過一絲冷芒。
「怎麼了?」雲卿立起身子,「是君傲之追上來了?」
「不是!」風藍瑾搖搖頭,「沒有一天他不可能從陣里脫身。」
風藍瑾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又是一群黑衣人從黑暗中閃身而出,已經和三千的士兵廝殺在了一起。
風藍瑾眸子一寒,囑咐雲卿坐在馬車中不要現身,自己已經再次坐上了輪椅上,準備下車。
「小心點。」
「放心。」
這群黑衣人與之前君傲之帶來的那一群很不一樣,人數不多,透過清冷的月光看過去粗粗一估計也就一百人左右,不過每個人的武功都十分的高明,手持長劍,劍芒凌厲,刀刀致命。
一看就知道是專門訓練過的死士。
「保護好夫人。」他吩咐墨玄和青鸞之後就加入了戰局。
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立馬分出一半的人馬來纏住風藍瑾。而另外一半的人馬則是目標明確,對着滿車的黃金視而不見,悶不作響的殺出一條血路,直直的對着囚車裏的眾人斬去。
是來殺人滅口的!
風藍瑾眸子一寒,卻又仿佛都在預料之中。
囚車中的人除了趙錢一個個全都尖叫起來,悽厲恐懼的尖叫聲響徹田野。
只可惜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理位置,讓他們的叫聲都淹沒在風聲中,不被人所聽見。
黑衣人們把風藍瑾層層的包圍住,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拿着刀劍對着他刺了過來。
風藍瑾的武功可以說已經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就雲卿所見之人沒有一個人能強過他。他永遠都淡定如風,強大的宛如屹立不倒的山巒一般。
可是那些黑衣人們顯然是專門來對付風藍瑾的,因為他行動不便所以下盤就成了眾人所攻掠的重要地方。
黑衣人們紛紛丟下了刀劍,從腰間抽出了繩索,眾人對視一眼,幾十條繩索帶着凌厲的風聲呼嘯而來,四面八方的繩索齊齊落下,宛若一張織的密密麻麻的網,又像是蜘蛛網一般,只要沾上了獵物就能把對方置之於死地。
雲卿的心猛地揪緊。
顯然,對方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才來伏擊的。
幾十個高手圍攻,即使以風藍瑾的武功也不敢大意,他目光凌厲如刀,冰涼的月色籠罩着他淡紫色的輕紗長袍,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是虛幻的一般。
在眾多高手的合力圍攻下,他冷冷的看着幾十根長繩如同漁網一般罩了過來,忽然一拍輪椅,身形極速的閃動,整個人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動作快的讓人根本就無法看清。
短短的一瞬間。
也就是黑衣人們揚起手,長繩未落下的這麼快的瞬間。
風藍瑾竟然已經從那張密密的「網」中閃身而出,攻向了黑衣人。
馬車中緊緊的屛着呼吸的雲卿精神一松,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卻連眼睛都不敢眨,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那個紫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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