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呂布為什麼會帶兵來到陝縣。[燃^文^書庫][www].[774][buy].[com]不過在看到自己派往洛陽的信使後,劉福也就明白為什麼朝廷這回反應為什麼那麼快了。從信使那裏得知,敢情信使根本就沒有到達洛陽,只是在路上遇見了正率兵準備去找白波賊晦氣的呂布。
先前白波賊郭太率兵攻打太原,隨後轉戰河東,破了董卓女婿牛輔的大軍後,盤踞在河東不願離開。逃回洛陽的牛輔這段時間連連向董卓請求,希望董卓可以幫自己把丟的場子找回來。而董卓此時朝中大權一手掌握,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對於自家女婿的請求,自然不會反對。
原本是想要讓華雄率領飛熊軍前來河東的,可還沒等董卓下令,不想繼續待在洛陽忍受別人異樣眼光的呂布主動請令,要過了這趟差事。結果在率兵前往河東郡的途中遇到了劉福派往洛陽的信使。
呂布從信使那裏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當即二話不說,命人四處打探白波賊的蹤跡,並且在經過半日以後發現了郭太等人。
并州狼騎,就連塞外胡族都不敢輕易招惹,郭太遇上了又哪裏能夠討到好去。七千人的隊伍經過并州狼騎的一陣絞殺,郭太最終只帶着五百餘人落荒而逃,深受自己信任的小弟韓暹也在亂軍中喪生。
劉福在陝縣接見了呂布,也從呂布口中知道了丁原之死的詳細情況。對於洛陽,劉福雖然已經離開,但留下的耳目卻絕對不會少。只不過那些耳目也只能將洛陽最近發生的事情匯報回來,具體內幕就不是他們可以探知的了。
劉福只知道在離開洛陽不久,并州刺史丁原死在營中,他的義子呂布率部投靠了董卓,至於丁原死於何人之手,劉福並不清楚。雖然洛陽也有人流傳說是呂布為了討好董卓而殺了丁原,但劉福留在洛陽的耳目卻發現那些散佈這個謠言的人其實是董卓的人。
如今聽到呂布親口講述當晚的事情,劉福的心裏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初次見到呂布的時候,劉福就發現呂布是個很陽光的人,俊朗的外表,健碩的身軀,再加上一身不俗的武藝,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着實不錯。
之所以會被張飛罵成三姓家奴,主要還是因為呂布有認乾爹的行為。換工作沒事,但總是換乾爹就很有問題了。雖然認了親戚以後可以有利於自己的工作,可這樣做也會在無形中給自己套上一個枷鎖。孝道這東西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可,一旦違反,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總是會遭到詬病。大義滅親其實是很可笑的一個藉口,連自己的家人都不去愛,都不知道去維護,又如何讓人去相信做出大義滅親舉動的人會去愛別人。
不過現在呂布還沒有拜董卓為義父,劉福覺得眼下呂布還有挽救的可能。但勸告的話又不能說的太直接,劉福需要等到一個開口的時機。
呂布很煩惱,說到底呂布如今也不過只有二十**,他也有同齡人一樣的煩惱,顧慮,私心。原本替自己撐起一片天的義父死了,原本跟自己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也開始疏遠自己,有些時候,呂布真想要撂挑子什麼也不管,可一想到并州軍是義父丁原畢生的心血,呂布又不能不管并州軍。
隨着董卓日益權重,在洛陽行事也愈發的無所顧忌。看不慣的呂布不好出面勸說,只能選擇眼不見為淨,借着清剿白波賊的機會離開了洛陽。怎奈白波賊太不禁打,幾乎可以說是一戰而定。可呂布又不想這麼早就回去,這才帶兵來到陝縣找劉福閒聊幾句。
倒沒有投靠劉福的打算,此時的呂布還是有節操的,雖然對現任的老闆有所不滿,但還不至於馬上再換一個老闆。這次來陝縣,呂布只是單純的想要找個人聊聊天,而劉福在呂布的眼裏,勉強算是一個如今可以傾訴的對象。
劉福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插嘴安慰呂布兩句,讓呂布可以在自己面前暢所欲言。在聽到呂布提起李儒建議自己認董卓為義父的時候,劉福開口打斷呂布的話道:「絕對不要認董卓為義父。」
「為什麼?」呂布不解的問道。說實話,對認董卓為義父這件事,呂布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見到劉福第一次打斷自己,不免有些納悶。
「奉先,你應該聽說過認賊作父這句話吧。」
「我當然聽說過,不過這跟我認董卓為義父有關係嗎?」
「在你眼裏,如今董卓在洛陽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呃,這其實也不能全怪董卓行事過分,主要還是洛陽城裏的那些人有些不識好歹,認不清如今的形勢。」呂布輕聲替董卓辯解道。
「……好吧,我們不討論董卓行事囂張的原因,就單單說董卓這個人的下場,奉先覺得,一旦董卓勢弱,他能得到一個善終嗎?」
「呃……」呂布被問住了,其實根本不用多想,就董卓如今在洛陽做的那些事,一旦勢弱,董卓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有這種可能嗎?朝中百官有人會有那麼大的膽子?
「聽說袁家的那個袁紹如今是渤海太守了。」劉福輕聲說道。
被劉福這麼一提,呂布猛然想起在自己離開洛陽前,董卓與袁紹在一次宮宴上的衝突。而衝突起因就是袁紹不滿董卓將深居後宮的董太后以養病的名義趕出後宮送往河內這件事。當時的情況很糟糕,雙方都拔了劍,要不是袁紹的叔父袁隗及時出面,當時真有可能會發生流血事件。而在事後,由於袁隗向董卓當面道歉,董卓也就沒有深究,給了袁紹一個渤海太守的官職將袁紹趕出了洛陽。
「殿下覺得袁紹會領兵作亂?他有那麼大的膽子?不想要他叔父袁隗的性命了嗎?」呂布不信的問劉福道。
「奉先,你不了解袁隗,那是個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的人。如果可以讓他袁家繁榮昌盛,他是一點都不會在乎自己性命的。一旦袁家發難,以袁家四世三公的地位,再加上幾乎遍佈大漢的門生故吏,你覺得董卓會落到好?即便最後董卓撐下來了,也必定會損失慘重。一旦董卓勢弱,朝中那些牆頭草會不趁機發難?到那時,身為董卓義子的你如何自處?別提什麼大義滅親,那只是別人讓你有理由說服自己的藉口。憑心而論,你願意跟一個隨時可能會用大義滅親這個理由對你下手的人來往嗎?」
呂布被說得冷汗淋漓,他實在是沒想到一個在他看來利大於弊的認親會有這麼多的隱患。就如劉福所言,一旦自己認董卓為義父,那就等於給自己身上烙上了一個董卓餘黨的印記,這輩子都別想甩脫。
「多謝殿下提醒。」呂布起身對劉福深施一禮道。
劉福坦然受了呂布這一禮,等到呂布重新坐下,劉福這才繼續說道:「奉先,你出身五原,常年生活在邊塞,所以無形中也會受到胡人習慣的影響。但你如今生活在中原。有道是五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更何況中原與邊塞相距何止千里。生活在中原的人的風俗習慣與胡人是截然不同,你以後要多注意一點這方面的事情,不要因為這點事情與人產生誤會。還有啊,你以後是要生活在中原的,所以你也要儘快習慣中原人的生活習慣,塞外胡人的風俗在中原並不合適,這一點你一定要牢記。」
聽着劉福不斷提醒自己的話語,呂布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回想起自己的義父丁原在無事的時候也是想這樣提醒自己要注意什麼。當時只覺得義父很煩,很嘮叨,但現在卻無比懷念義父還在身邊的那段歲月。
「奉先,奉先,你怎麼了?」劉福見呂布走神,不由納悶的問道。
「啊?哦,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殿下,不知你準備何時啟程?」呂布回過神來問道。
劉福沒有問呂布想起了什麼往事,聞言答道:「等處理了那批白波賊俘虜以後就會再次啟程。對了奉先,那批白波賊就交給你押送怎麼樣?」
呂布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不好吧?畢竟是殿下手下將領的功勞……」
「不過是一些戰俘而已,算不得什麼事,更何況我也沒指望如今的朝廷會給我什麼嘉獎,我手下那些將領估計也不稀罕。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回頭奉先派人去交接一下,我估計如果交接順利,明早我就會再次啟程前往張掖。」
五萬白波賊,除了當夜被殺以及逃走的,還有近萬白波賊被俘虜。只是這些俘虜處理起來有些叫人頭疼。與劉福在汝南遇到的馬元義那些黃巾賊不同,白波賊是實實在在的賊寇,就是個禍害。雖然這些人也有家眷,但卻不事生產,就單純的以劫掠為生,四處流竄。
劉福並不想帶這些白波賊俘虜去張掖,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麻煩,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管這些俘虜。可又不能盡數殺死,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不錯的名聲,要是被人認為自己嗜殺,那先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但是全放了又不現實,這夥人別看在劉福的人馬面前乖順的跟只兔子一樣,但只要重獲自由,那必定又會去干無本的買賣。
也就在劉福也頭疼如何處理這批俘虜的時候,呂布帶人來了。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呂布就是接手這批俘虜的最佳人選。至於呂布所提到的戰功問題,劉福以及手下將領根本就沒怎麼在意,不過就是一夥賊寇,又能得多少的封賞。
交接很順利,傍晚時分,近萬的白波賊已經被呂布麾下的并州狼騎接手,看押在陝縣城外的一處臨時營地內,只等明日呂布為劉福送完行後,他們便會押着俘虜返回洛陽。
劉福本來打算早點睡,養足精神好明早出發,但還沒等他就寢,就聽郝昭來報說,呂布求見。
對於呂布去而復返的舉動,劉福也有點好奇,當即就命人讓呂布進來,結果卻發現除了呂布外,還有一人跟在呂布的身後。
「奉先,這位是?」
「高順,我并州軍陷陣營主將。」呂布聞言答道。
聽說來人是高順,劉福心中一動,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高順。這人長得有些老相,一張奔四十的臉,皮膚黝黑,身形壯碩,最值得叫人注意的就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的也正上下打量着劉福。
劉福沖高順笑了笑,轉而問呂佈道:「奉先,你帶高順來找我所為何事?」
「……想請殿下可以收留樂高。」呂布聞言沉默片刻,才像是最後下定了決心似的對劉福說道。
雖然已經隱約猜到了呂布的來意,但等劉福真的聽到呂布親口說出這話,劉福的心裏還是有些激動,高順啊,個人武藝平平,但練兵能力卻絕對屬於s級的。如今自己已經了鞠義,如果再加上高順……
心裏提醒自己不要激動,劉福一臉平靜的問呂佈道:「奉先,陷陣營的戰力強悍,其中高順的作用即便我不說你心裏也明白,可你為什麼要跟我推薦高順來投?」
「這個……樂高的能力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可因為這中間有李肅這個小人在,樂高不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
「哼!」一直沒出聲的高順聽到呂布提起李肅,不由冷哼一聲。
劉福沒理高順,看着呂布納悶的問道:「李肅?我記得你不是說他是殺害丁刺史的元兇嗎?你還沒殺了他?」
「沒有,李肅如今是董卓身邊的紅人,我不好在這個時候下手。殺李肅容易,可要是因為殺了李肅而影響到并州軍……」
「這樣啊,所以高順對你有所不滿,打算離開你。」
「嗯。樂高,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呂佈點點頭,對身邊的高順說道。只是高順很顯然是個一根筋,對於呂布的解釋壓根就聽不進去。而劉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古怪的問呂佈道:「奉先,你剛才喊高順什麼?樂高?是字嗎?」
「正是,我跟高順的字都是義父所起。」呂佈點頭答道。
高樂高?想到後世的知名品牌,劉福總有忍不住想笑的衝動。其實歷史上的高順並沒有留下有關他字什麼的記載,不光是高順,就算是典韋同樣也沒有留下。不過典韋如今字君明,是劉福請蔡師替典韋取的,比起高順的字,典韋的字很顯然要顯得高大上了許多。
不過劉福也不會因為高順的字就笑出聲。劉福算是瞧出來了,高順比起呂布恐怕要更加尊敬丁原,否則也不可能因為呂布不想在這個時候殺了李肅為丁原報仇而打算離開呂布。要是自己取笑丁原的取字水平,保不齊原本就要到手的練兵會就這麼飛了。
劉福一臉認真的看着高順說道:「字取的不錯,不過高順,你是真的打算投靠我?不會有什麼附加條件吧?我事先跟你說清楚,就算你投了我,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那個李肅的麻煩。」
不等高順開口,一旁的呂布開口輕聲說道:「其實,同意高順投殿下這件事,也有呂布的私心在裏面。」
「什麼私心?」
「也算是給并州軍多留一條後路吧。萬一日後呂布敗亡,也不至於讓義父的心血完全消失。」呂布撓撓頭答道。
聽到呂布這話,不光是劉福驚訝的看着呂布,就連一直對呂布沒什麼好臉色的高順也有些詫異的看着呂布,嘴唇動了幾下,但卻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好吧,既然高順願意來投我,那我就收下了。正好我還在發愁日後陷陣營的主將有誰來擔任呢。郝昭雖然不錯,但他的年紀還是難以服眾,如今有了高順在,我就可以不用操心陷陣營的訓練了。」
「不知殿下準備如何安排郝昭?」高順開口問劉福道。
很沙啞的聲音,就像是金屬磨砂紙所產生的噪音。呂布見劉福皺眉,連忙替高順解釋道:「樂高當年脖子曾受過傷,等到傷好之後聲音就變成這樣了。」
「哦。」劉福點點頭表示知道,看着高順說道:「我打算把郝昭推薦給我老師,讓他跟着老師學習幾年再讓他出來做事。」
「不知是哪位老師?」
「盧植盧子干。」
盧植的名氣比起劉福要大得多,聽到郝昭去了張掖以後可以拜在盧植門下,高順不由滿意的點點頭,對劉福拱手一禮道:「高順拜見主公。」
「免禮吧。高順,并州軍的陷陣營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如何讓陷陣營成軍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在到達張掖之前,你只要告訴我多少支持才能給我練出三千陷陣營。」
「三千?」清楚訓練陷陣營費用的呂布不由驚訝的看着劉福,而高順同樣也有些意外。
「怎麼?三千少了嗎?我準備將陷陣營列為我直屬親軍中的一支,人員過多不太好。」
「主公可知訓練一名合格的陷陣營兵卒需要花費多少銀錢?」高順沉聲問道。
「錢不是問題,你只需要考慮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讓陷陣營可以投入實戰就可以了。」劉福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對高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