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麼好的!?」成宜大聲衝着城下的韓遂喊道。[燃^文^書庫][www].[774][buy].[com]{首發}誰都知道罕城已經守不住,光是看城外那排成一排,足有百輛的巨大投石車能夠想像得出一旦張掖軍攻城,那些投石車會發揮怎樣的威力。
「……成宜,廢話我不想多說,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我跟馬騰厚着臉皮向主公求來這份人情,開城投降吧,主公已經向我們保證,只要你們開城投降,可以饒你們一命。」韓遂沉默了片刻,開口對城頭的成宜喊道。作為了解成宜等人性情的韓遂,他很清楚跟成宜這類人說什麼識時務者為俊傑之類的話只是浪費時間,不如直接開門見山,說得太了,這幫粗人也聽不懂。
「……只是饒我們一命?」成宜不甘心的叫道。
韓遂見成宜似乎還想要討價還價,忍不住怒聲罵道「你還想怎麼樣?你以為憑你成宜值得主公招攬嗎?主公帳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你成宜能排的號嗎?斗大的字不識一筐,扁擔倒了不認識是個一字。除了一身蠻力,你還有什麼?」
雖然韓遂說的是事實,尤其還是當着眾人的面說,這讓成宜感到很丟面子,不由罵道「韓遂,別以為投了個好主子可以在老子面前擺威風,有能耐你來呀,老子寧死……」
不等成宜把話說完,一旁的梁興等人已經擁前捂住了成宜的嘴。你成宜為了面子不想活了,可我們還想活呢。梁興讓旁人制住了成宜,隨後衝着城下的馬騰叫道「主……啊,馬將軍,不知韓將軍方才所言可算數?」
「……韓約剛才所說的確都是真的。看到我身後的那些投石車了嗎?那是為一會攻城準備的。梁興,還有城的諸位,聽老夫一聲勸,投降吧,你們如果還想要活下來,投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主公已經答應了我跟韓約,只要你們開城投降,他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這個,且容我等商量一下。」梁興考慮了一下,沖馬騰喊道。
「你們最好快一點,主公只給了我們一個時辰,時間一到,會開始攻城,到那時,你們算是想要投降……」
在梁興等人商議是否開城投降的時候,馬岱催馬趕到馬騰的旁邊,低聲對馬騰耳語了幾句,馬騰聽後點點頭,開口對城頭喊道「梁興,讓你的人從城牆西的角樓里退出來,主公要讓你們見識一下我軍投石車的準頭。」
投石車雖然看着嚇人,但準確率卻一直不高,除非是使用覆蓋式攻擊,否則極難在一兩發內命目標。而梁興等人遲遲沒有作出決定,是在賭張掖軍的投石車準頭欠佳,自己還能守住城頭。
聽到馬騰的話後,梁興命人從城牆西面的角樓內撤出。隨後不久,聽張掖軍傳出一聲「預備,放!」
「嗚~嗚~」夾帶着風聲,數塊巨大的磚石呼嘯着砸在了城西的角樓,本來不怎麼結實的角樓隨即坍塌。而隨着角落的坍塌,梁興等人心裏僅存的一絲僥倖心理也隨之崩潰。
是投降?還是頑抗到底?張掖王劉福很顯然對自己這些人並不怎麼感興趣,也是說自己這些人死了也死了,張掖王甚至完全不需要派兵攻城,只要每日命人向城投擲石塊,自己城的軍心會自潰,到那時,甚至都不需要張掖王動手,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會為了保命將刀子對準自己這些人。
「我們,降吧。」梁興說完這話,渾身像是被抽光了氣力,一屁股坐在了地。而成宜等人也失去了反駁的念頭,默認了梁興的提議。
隨着罕城的城門緩緩打開,韓遂、馬騰不由暗暗鬆了口氣。而隨着罕城的投降,涼州全境七郡盡歸張掖王劉福,再加馬要到手的雍州,劉福可以說已經有了與原諸侯叫板的實力。
不過地盤是有了,但想要馬派兵出關,這是奢望了。
涼州地廣人稀,雖然經過劉福這些年的發展,卻依然無法與原那些人口稠密的州郡相。而雍州則更加沒有指望,本來關沃土千里,關平原只要得到充分利用,劉福不需要為糧食擔心。可關鍵的問題是,雍州的人口流失太過嚴重,連年戰亂,良田荒蕪,李、李肅軍閥混戰,百姓流離失所,但凡是有點條件的,都已經前往他處另謀生路。
劉福到手的雍州是殘敗不堪,元氣盡喪的雍州,想要憑這兩塊急需休養生息的土地重整漢室江山,無異於痴人說夢。
劉福需要時間來恢復雍涼兩州的元氣,更確切的說是恢復關昔日的繁榮,唯有如此,劉福才有資本去問鼎原。眼下已經不是當初需要劉福小心翼翼的時候,拿下雍州對劉福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名望的影響。
當今天子劉協已經將漢室的名望糟蹋的不剩多少,尤其是在被曹操請去許昌淪為傀儡以後,更是讓忠心漢室的人對劉協失望透底。如果沒有劉福的存在,這些忠心漢室的人也會認命。可現在劉福還活得好好的,並且還活得有聲有色,這不由讓那些忠心漢室的人將原本對劉協的關注轉移到了劉福的身。在他們眼裏,張掖王劉福才是興漢室的人,更何況張掖王劉福是先帝長子,當年雖然退出帝位之爭,但卻不代表他沒有繼承帝位的資格。與當今天子劉協相,劉福似乎更加合適成為漢室的興之帝。
如今這世,最希望劉福掛掉的,不是曹操,不是袁紹,更不是其他各路諸侯,最最想要劉福出現不測的,是身在許昌的當今天子劉協。別人對劉協來說不過是亂臣賊子,想要對自己不利還需要考慮天下人之口,可劉福則不同,他是來搶劉協如今最後依仗的,一旦失去了天子的身份,劉協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樣的處境。唯一可以確認的,是現在還要糟糕。
當得知張掖王出兵雍州,打得李、李肅狼狽逃竄的時候,劉協陷入了焦慮當,而這份焦慮又不能表現出來,久而久之,劉協此時剩下一個念頭,除掉劉福!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劉協命令自己身邊已經為數不多的內侍頭領去完成這一份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冷風,劉協身邊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內侍,也是接受這次特殊任務的人選。作為自小便跟隨劉協的老人,冷風很清楚劉協為什麼會想要劉福死。對於劉協所下達的命令,冷風完全沒有猶豫,默默的接過了劉協親手所書的對劉福的冊封書。
想要接近劉福,那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劉協身為天子,自然也有封賞臣屬的權利。雖然這份權利受到了曹操的限制,但當劉協在朝堂提出要改封張掖王劉福為關王的時候,曹操竟然沒有反對,這讓原本已經準備好說辭與曹操理論一番的劉協好不失望。
各人有各自的盤算,劉福拿下雍州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曹操即便有心反對,可已經拿下雍州的張掖軍不會因為曹操的反對將雍州拱手相讓。曹操更關心的,是張掖王下一步準備幹什麼。
一張飯桌要是臨時加進來一個食客,原本已經開始用餐的人如果想要拒絕新來者的加入,那必須表現出新來者更加強大的實力,可現在很顯然,除非袁紹、曹操聯手,否則他們是無法獨立應對拿下雍州的劉福的。
既然無法將新來者趕走,那只能接受新來者的加入,不過還是要弄清楚新來者是只想吃幾道菜還是準備將整桌酒席打包。試探劉福的底線,是拿下雍州後止步潼關,還是出兵關繼續蠶食其他地域,這是曹操目前最關心的事情。
而劉協所提議的改封劉福為關王的事情,恰好符合曹操的想法,這才是曹操沒有出言反對的原因。不過曹操也擔心劉協會利用這次改封向劉福求援,為了以防萬一,曹操在這次略顯寒酸的出使隊伍添加了不少自己人,劉協對此無可奈何。
*******************************
長安
一次只是匆匆而過,而這一次總算是可以好好看看這座歷史有名的城池。可叫劉福感到失望的時候,長安城的破敗幾乎超出了他的想像,光是看外貌,根本不敢相信這裏曾經是前漢的都城。居住人口達到百萬的一座大城,如今十室九空,房屋多數荒廢,居住在城的百姓更是少得可憐。
下馬步行的劉福第一個走進了長安,走在街,望着兩旁荒廢的建築,劉福心裏再次湧現出將李跟李肅幹掉的念頭。要不是這兩個人,長安城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拉屎不擦,最後卻要老子來清理善後,真他母親的鬱悶!」劉福越想越氣,扭頭問跟在身後的法正道「孝直,子龍跟孟起現在已經到什麼地方了?」
法正趕忙答道「按照時間推算,他們如今應該已經分別拿下潼關跟武關了。主公,拿下了這兩關,我關算是掌握了出關的門戶,接下來可以專心恢復關了。」
「……孝直,你是不是猜到我想要幹什麼了?」劉福有些鬱悶的問道。
「嘿嘿……主公,李、李肅雖然可惡,但眼下不是我們找他們麻煩的時候,主公不是說過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我張掖的能力,不需要十年,我們可以讓關恢復昔日的繁榮,到那時,別說李、李肅,其他人也要對我們小心伺候着。」
「行啦行啦,這還是我說過的話,少學我說話。」劉福沒好氣的說道。
「主公恕罪。」法正笑嘻嘻的答了一句,隨即說道「主公若是一定要出心頭這口惡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李、李肅這兩個主犯雖然逃了,可他們的家小……」
「不必說了,禍不及家小,李、李肅罪大惡極,但他們的家小卻需要另當別論,孝直,我沒有遷怒他人的習慣,這種提議日後不必再提。走,我們去皇宮看看。」
法正趕忙應是,跟在劉福身後看着劉福的背影,腦海里不由想起了自己父親對自己來劉福身邊做事時的一番教誨。
「孝直,主公雖然年輕,但待人寬厚,又行事果斷,頗有主見,你能去主公身邊效命,是你的造化。到了主公身邊以後,切記要用心做事,尤其是要學會以寬待人,不可因為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與他人起爭執,這會直接影響主公對你的印象。」
「孝直,你發什麼楞?還不快點跟來,不管你了嘍。」劉福的喊聲打斷了法正的回想,法正連忙答應一聲,快步走到劉福的身邊,隨着劉福一同向皇宮看去。
皇宮大門剩下半扇,通過沒有了半扇門的地方,可以將皇宮內看得一清二楚。寬闊的廣場長滿了荒草,時不時還有一兩隻野兔出沒。
「嗯,不錯,是個打獵的好去處。」劉福自言自語的說道。一旁的法正知道劉福這是在說氣話,聞言問道「主公,不如先派人將皇宮清理一番。」
「……算了,先不管這皇宮了,反正我也沒準備搬進來住。走吧,回去商量怎麼重建長安城。」
「重,重建?」法正有些吃驚的看着劉福問道。
「當然,不破不立嘛。如今這長安城跟廢墟沒多大區別,與其讓人浪費時間進行修補,還不如重建一個。」
「可,可重建所需花費的錢財要修補要多得多,盧師他們能同意嗎?」
「應該沒問題吧。這長安城將來是要作為都城的,修的差了豈不是叫人看笑話。更何況咱們如今拿下了關,也必須要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態度。」
「什麼態度?」
「你傻呀,如今原各路諸侯混戰,我們如果不把錢財花在這種面子,豈不是會讓他們對我們提高警惕,萬一逼得他們聯手,我們豈不是要麻煩了。」
「可算我們表現得只想經營好關,他們一樣會對我們提高警惕不是。」
「那能一樣嗎?一個是公開,一個是私底下,沒有了我們的威脅,你以為那些各自為戰的諸侯能那麼齊心的走到一起?更何況我還準備送他們一份大禮,讓他們專心爭奪原,少來打我關的主意呢。」
「……主公,我能問問你準備送他們什麼大禮嗎?」法正聞言一愣,不解的問道。
「孝直,你說人要是不吃飯,會不會死?」劉福反問道。
「當然會死。」
「可我如果給他們一份可以高產的糧食種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暫時打消對我們的敵意?」
「……主公,你準備把那個給他們?」
「嗯。」
「主公,請恕屬下直言,主公這是在資敵。」法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劉福說道。劉福見狀失望的嘆了口氣,「孝直,說真的,你起你父親還是嫩了點,我跟你父親還有盧師提起這事的時候,他們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同意了我的提議。」
「我父親同意?盧師他們也同意?」法正聞言一愣,不信的問道。
「我用得着騙你嗎?這樣吧,你自己好好想想。給你一個提示,我把那東西給了那些諸侯,最終會是誰受益?」說完這話,劉福沒有再理法正,馬向着城外走去。法正見狀也連忙爬馬背跟在後面,不過腦子裏卻開始衡量劉福所說的得失。
土豆,對於劉福來說是份遲來的福利。在得到土豆以後,劉福開始命人進行育種,而經過這些年的儲備,劉福手所掌握的土豆幼苗已經可以讓雍涼兩州的人不必再為餓肚子擔心。
可僅僅是讓自己的人不餓肚子,這明顯不符合劉福喜歡將一件事利益最大化的習慣。自己能吃飽了,當然也要去關心一下還在餓着肚子苦熬的鄰居。只不過那些鄰居的當家人都是一個個自私自利的人,他們不會那麼輕易接受劉福的關心,而且劉福也不想那麼輕易的把好處讓給別人。
自古以來,受戰爭影響最大的往往是平民百姓,最先被餓死的,也通常都是平民百姓。土豆是極為高產的一個物種,雖然吃多了也會膩味,可總被餓死要強。將土豆推廣至大漢全境,雖然的確是在資敵,解決了各路諸侯的軍糧問題。可從長遠來看,最終獲利的卻是劉福。
只要是耕種了土豆的人,心裏都會念劉福的好,而當天下人都念劉福的好時,什麼叫眾望所歸,什麼叫民心所向,那都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更何況如今的劉福雖然實力頗強,可他終究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真正的大漢天子人在許昌,雖然這個正牌天子混得慘了點,可正牌是正牌,不因為境遇悽慘而改變。
劉福如今所作的事情,實質是在與許昌的劉協爭奪個人的名望,為自己日後的計劃提前做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