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憤怒叫喊的白慕夜突然看到夏天到了他的身邊,夏天那陰沉的臉色告訴他,事情不太妙。
他馬上閉上了自己那張怒罵的嘴,並且閃身想躲到一邊,可他剛才受了傷,加上夏天的速度非常快,他閃身時,一隻拳頭已經到了他的臉上。
嗵!一拳打在白慕夜的右臉上,白慕夜腦袋猛向一側甩,而夏天同時躍了起來,在空中彎肘,對着側着身子將要倒地的白慕夜脖子就搗了下去。
慌亂中的白慕夜身子猛挺,啪的一聲,夏天的肘子直接搗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慕夜臉色突變,疼得差點哭出來。
倒在地上就向一邊滾,但這遠遠沒完,夏天一個躍身,整個人壓住了想爬走的白慕夜身上,騎着他的腰身,手向後伸,抽出了一枝箭,根本沒有任何停頓的對着白慕夜的臉就刺了下去。
「住手!」
「夏天別動!」
啪!
住手是風輝喊出來的,另一聲則是驚慌失措的風鈴喊出來的,而最後一個聲音則是一隻腳踢在夏天握箭的手上,將他手中的箭給踢飛了出去。
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怎麼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這個騎在白慕夜身上的男人想殺了白慕夜,竟然想殺了白慕夜,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根本沒有思考和猶豫,他怎麼能這樣做?這人怎麼這樣的兇悍?
要知道白慕夜可是白雄的兒子,是失落之地地位極高的公子哥,這人想殺便要殺掉?這人有沒有腦子?難道他不知道殺了白慕夜的話,他分分鐘會被剁成肉醬嗎?
眾人震驚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夏天的膽氣,更加佩服他的果斷,這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徒,他是荒野之中的典型代表,他想做什麼便會做,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已經沒有了輕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
而剛才隨白慕夜一起來的兩個年輕人已經不敢正視夏天了,他們心裏很害怕,這個光頭連白慕夜都想殺,他們要再多說話,會連死也不知道怎麼死的。
風鈴在夏天貓腰那一刻就知道他要這樣做,因為白慕夜提到了紫貝,他言語上罵夏天的話,也許夏天可以忍受,但如果涉及到了紫貝,那夏天鐵定會暴走。
所以她才會想拉住夏天,但夏天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拉不住,事情急劇發展,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風鈴在危急時刻喊出了讓夏天停下的話,她知道白慕夜不能殺,他是白雄的兒子,這個時代,生孩子已經不容易了,況且還是個這麼大的兒子,殺了他,白雄非瘋了不可。
風輝剛才一直沒有說話,他一直在等,等着看夏天如何解決這件事,夏天選擇了一種最讓他預料不到了方法,那就是暴起殺人,這決不是個好辦法,但卻是最直接的方法,風輝現在確定自己剛才小看這個夏天了。他剛才喊出住手出自真心,因為白慕夜不能死,如果夏天真殺了白慕夜,那他也一定要死,風輝現在捨不得讓他死去。
在危急時刻出腳救下白慕夜的是他的六哥白慕晨,事實上,白慕晨一直在外面看着這場打鬥,對於自己這個弟弟的無理取鬧,他很不以為然,只是在嘴上罵別人管什麼用?是懦夫的表現,所以他一直沒站出來。
可當夏天貓腰時,他感覺到了不妙,幾乎是跟夏天同時動作了起來,幸虧的速度快,要不然,這時候的白慕夜,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躺在夏天身下的白慕夜面如死灰,他看出來了,剛才夏天是真想殺了他,可以感覺出來,那種殺氣很濃烈,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敢殺自己?這是怎麼了?
雖然這樣想着,但他決不敢再開口罵夏天,連句硬話也不敢再說。
「先站起來。」白慕晨對仍然騎着白慕夜的夏天皺眉說道。
「夏天你先站起來。」這是風輝在說話。
夏天這才站起,彎腰撿起地上的箭放進箭盒,地上的白慕夜卻一時半會爬不起來,受傷是一方面,害怕卻是最重要的一點。
夏天兩眼盯着他,看得那樣的認真和嚴肅:「你要跟我打,我就跟你打,你敗了就是敗了,在荒野中,敗了就是死。可我沒有殺你,為什麼?絕不是因為你是失落之地的任何人,而是因為原本就沒有仇,殺了沒道理,但你以為我是怕了你嗎?你可以罵我是從荒野來的流民,但你不能提到紫貝,她跟你有仇嗎?她只是個女孩子,一個男人,不該對一個姑娘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只要我活着,別人不能在我面前罵她。」
他的話非常平靜,平靜得像在對一個朋友聊天,但眾人都知道他這決不是聊天,而是警告,非常嚴肅也非常嚴重的警告,如果真有人無視這種警告,這個光頭男人是會殺人的。
白慕夜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但他仍是不服氣,兩眼望着白慕沉:「六哥為我報仇。」
白慕晨並沒有理自己這個弟弟,他兩眼盯着夏天,他知道這個人殺伐果斷,跟川子交手時就看出來了,可他仍沒有想到他竟會這樣的生猛,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可他想殺人便要殺人,完全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他殺了人如何逃走?他是沒腦子還是已經想好了怎麼逃?
「你剛才想殺他?」
「是的。」
「你殺了他,如何逃出失落之地?」
夏天轉頭望了望兩手插在風衣兜里的風輝說道:「我可以在第一時間制服他,以此來逃走。」
白慕夜兩隻眼角抽動了一下,然後轉身,對着陪同白慕夜一起來的兩人輕語:「扶他走。」
夏天將最開始射出的箭拿了回來,這枝箭釘在一道牆上,他拔出認真的裝進箭盒中,神情非常的平靜。
眾人都帶着敬畏的目光看着他,這些人中,有的人原本就是荒野上的人,有的則是則從荒野上過來,他們明白荒野上的法則,他們覺得這個光頭男人簡直就是為荒野而生,他生猛悍勇,手段狠辣,誰惹了他一定沒有好結果。
連白慕夜都敢殺的男人,這是個真男人。
風輝對大家揮手:「散了吧,都做自己的事去。」
眾人散去,仍不時回頭看着夏天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你太衝動了,你殺了他你怎麼活?」風鈴不住的埋怨夏天,但言語中滿是關心,她是真關心夏天。
夏天沒有說話,風鈴話里的關心他聽得出來,可他不善言詞,也說不出矯情的話,只能記在心裏。
風輝皺眉望着他:「你剛才竟想着殺了他後利用我逃走?」
夏天點了下頭:「也只有這麼一種辦法可用,利用別人,達到效果。」
風鈴一聽急了:「你這個粗魯的人,他是我的爸爸……」
風鈴的話沒有說完,風輝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不錯,真不錯,膽大心細,遇事不慌,還不錯。」
風鈴愕然望着自己的父親,他可是想要利用你逃走了,你怎麼還這麼高興?真是瘋了,這男人的世界果然不是她一個姑娘能夠理解的。
風輝笑完看着夏天:「你是個真男人。」
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誇獎,風鈴聽得很吃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鐵血冷酷,姐姐風語從十五歲就開始帶兵出去打仗,但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句誇獎,現在卻這樣夸夏天,這很了不得。
可惜夏天根本沒有感動,他望着風輝說道:「我們的測驗什麼時候開始?」
風輝神色嚴肅:「單兵打鬥、膽識、心智和冷靜程度已經測試過了,我們現在去找把槍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