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鑲嵌在牆壁上的九個電視屏幕,此刻在歌羅西學院行政大樓暗室裏邊泡澡邊吃着第三杯烤佈雷的洛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看起來應該是最為愜意的存在。
不論是略顯吝嗇的浴缸裝飾還是水量過於豐盛的花灑,這些外人看起來就好像眨眼間憑空出現的存在其實都是洛基使用自己的力量所創造出來的。
僅僅想一想就能夠實現,這樣一來通俗點兒說真的是很方便的能力,任何人都能推測得到,該是欲?望過於膨脹的堂吉訶德也會想要得到手的能力,可是卻並沒有,從有所結交開始堂吉訶德就沒有流露出任何趨向於這種想法的情緒,甚至一點會引發懷疑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可以視之為多種可能性。
只是,不管是因為堂吉訶德的撲克臉無可挑剔,還是由於洛基的玩世不恭背後還有着強大的威懾力,就算兩個人互相抓着各自的把柄、同時還不為人所知悉,甚至再來一個翻轉,全都自作聰明地以為對方不知,再過於糾結複雜的原因都造成了現在共同的結果——勾結在一起和平相處,那麼那些不為人知又充滿離奇的人性軌跡,也久沒有人再願意去查明了。
各有所需的兩個人,相互利用似乎是最為和諧的相處模式了。
那麼,在這人性不斷扭轉背叛、自娛自樂的時候,背後是否還有隱藏在更為黑暗之處、牽引控制放任自流的存在呢?
此刻或許還言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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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者」薇薇安發現自己醒來的地方已經不是自己睡着之前所身處的地方,還未鬆開緊緊摟抱着八哥犬的雙臂,已經驚訝地目瞪口呆。
不用去擦揉眼睛露出天真懵懂的少女表情以顯示自己的慌亂,以自己嗜好的風格為標杆,親手改造過的一眼便可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保健室。
保健室——?
猛然從專供給身體狀況碰巧不佳的學生休息的床上坐起來,薇薇安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樣動盪變化過於猛烈的動作卻沒引起向來喜歡對自己施以說教的八哥犬——修的嚴重不滿。
話說,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力氣把自己抬回保健室的?
而且……那些人都去哪裏了?
房間裏雖然空無一人,可是這樣的現狀卻帶給她巨大的信息量,排序篩析。將所有有用沒用、以各個主角為開頭的相關情報歸類總結,好像腦袋中有一個烹調手藝精湛、滿腔熱忱的廚師,兩隻手上握着一大把麵條甩動拉扯,連帶着塵屑狀的麵粉化作驚濤駭浪。可是一股腦湧來的感受卻儼然堵塞。
薇薇安頭痛地扶着太陽穴,「糟糕了……」
是的,確實糟糕了。
她竟然睡着了!
而且大腦一片混沌。
這可真的失態!
會這麼說也是因為,作為在狩獵使徒派遣公司、鮮為人知的高級幹部,就如她的代號一般。任務甚至存在都與機密有着相同的地位,應該說她更為隱秘,因為她一直以來都直屬於古鏡和方旭,傳遞的是各個高級幹部的動態情報。
而就好像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知曉,能夠擔當「隱者」這一職務的也就只有薇薇安一人。
可是看現在這樣,醒來之後所有原本處在自己調查、監視範圍內的人物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毫無蹤跡,同時顧小小等人是在什麼時間又因為什麼狀況離開也都脫離了自己的視線,並且自己究竟是如何被轉移到這裏的也成了千古謎題……薇薇安懊惱地再次抱起一直癱軟在自己的手中的八哥犬修,猛力搖晃,有種發泄的意味。這可以算作是推卸責任。
「快起來!快起來!你怎麼不叫我啊——!」
從來都沒有過,「隱者」從來就沒出過重大亂子!
可是……「誰讓你睡得那麼死啊——!」八哥犬再也無法抑制地怒了,扯着嗓子的兇狠模樣倒讓觀者有種想哭都哭不出來的同情感覺。
不管是誰,再好的脾氣也會被這笨女人的無厘頭給氣死,八哥犬心道。
不過……「你再欺負我!」咬牙切齒地哼道,同時還更加用力搖晃八哥犬的身子,薇薇安噙着笑,要知道她可沒那麼好欺負!
……霹靂乓啷的一陣人狗大戰過後,又是優雅的女子和紳士狗。
「現在怎麼辦?」將身上改造過的保健醫生款式的時裝脫下丟到一邊,薇薇安拿出自己最喜歡的那條三層荷葉邊的誇張藕粉色長裙。
「只能先選取一個對象了。」八哥犬抻了抻腿。重新振作它貫穿喜好的懶散精神,悠然自樂地晃着小尾巴踱步到窗台的一邊,打了一個百無聊賴的哈欠,無聲無息地將那盆新任「小五」給一口解決。
放棄細細咀嚼。一秒鐘的吞咽過後,就看見八哥犬再次趴倒在嬰兒車裏。
這一次沒有當即聽到薇薇安為她家「小五」的憤憤不滿,空氣中卻是傳來類似**又宛若嗚咽的聲音,八哥犬抬起一隻眼皮望過去,就看見那笨女人的腦袋上頂着那條裝飾繁複的衣裙,卻怎麼也找不到領口。
「可、惡……被卡住了。」
「怎麼可能被卡住了呢?」細小的不解吐露咬在齒縫間。同被悶蓋住的焦躁情緒一同跳起了熱鍋上的螞蟻的舞步。
八哥犬有些無語,像看白痴一樣望着女人蒙着腦袋拼命使勁、想要將腦袋弄出來的窘境。
真的,女人要是笨起來,真的是誰也理解不了的。
八哥犬搖着腦袋感嘆,在一旁半好笑地止不住感嘆。
怎麼會被卡住呢?這女人最喜歡的穿衣風格就是匯聚了寬肩、細腰、闊擺的長裙,其中最為匠心獨具的標準就是那露出鎖骨的設計,想想也不可能成為腦袋出來時的阻礙。
「我說你啊,腦袋移到旁邊的領口就好了。」
一句話,身子在瞬間僵化,忽然安靜下來的薇薇安默默聽從,順理成章地將長裙換好,同時也順理成章地紅了臉頰。
剛才錯把袖口當作領口了。
感覺,又回到了某種奇怪的氛圍里。
而打破這一氛圍的,卻是從窗子外面無聲飛進來的一架紙飛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