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你就接着助紂為虐吧。」在被推回病房的路上,葉孟沉憤怒的小火苗還沒有熄滅,只不過怒火已經轉移到了老陳的身上,「再這樣下去,賀霆舟總有一天會上天的!」
老陳本名陳科,和這兩人都是髮小,聽見葉孟沉出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
不過他其實並不老,只是從小就長得着急了些。如今還沒滿三十歲,長相卻已經突破四十大關了,外加在對待某些事時又有一顆五十歲的心,所有身邊人都這麼叫。
到了醫院後,見這位混世大魔王還沒有死,陳科都準備回去了,可葉孟沉一個人在病房裏待得磨皮擦癢的,非要讓他留下來陪着。
陳科一個大發慈悲就答應了。
本來都說好了要推他出去到處轉轉的,只不過在這之前陳科去上了趟廁所,誰知道就這麼一分鐘的時間,葉孟沉不知道又從哪兒聽到了小道消息,一個人跑樓梯間去了。
還好在釀成大禍前,陳科及時趕到了,儘管最後只護住了賀霆舟一個人。
這會兒被葉孟沉痛心疾首地批判了一頓後,陳科的臉上也沒多大表情,悠悠閒閒地推着輪椅,心想賀霆舟本來就是在天上的人了,還能怎麼上。
更何況,比起上天,現在的他應該更想上其他的。
不過眼下這情況不宜說這些,陳科決定還是好好關心關心炸藥包,問道:「你這麼生氣做什麼?被抱的又不是你的女人。」
&覺得我生氣是因為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葉孟沉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滿鄙夷,像在看一個傻狍子似的,反問道。
&是嗎?」陳科一臉茫然,而後恍然大悟道,「那是因為你的男人抱了其他女人?」
「……抱你麻痹啊!你腦子抽了?」要不是行動受限,葉孟沉早就把輪椅掄他身上了,「反正這裏正好就是醫院,你要不要順道去檢查檢查?」
幸好心理年齡五十歲的人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陳科還是沒什麼反應,一邊把輪椅推回了病房,一邊不太走心地問道:「那你氣什麼。」
心理年齡只有十五歲的人也不會計較這些。
&子最煩被當成透明人了。」見他終於問到點子上了,葉孟沉立馬大吐苦水。
聞言,陳科搖了搖頭,有些失望道:「都被當了二十幾年的透明人了,你怎麼還沒習慣。」
「……」葉孟沉徹底沒有說話的*>
算了,他和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說這麼多幹什麼。反正不管說什麼都像是在放屁,而且最後被臭到的還是他。
&了好了,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開個玩笑還能當真。」看葉孟沉吃癟的那樣子,陳科覺得自己今晚也不虛此行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換了個話題,「你餓不餓?」
&他媽才是幾十歲的人!」葉孟沉不耐煩地揮開了他的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水果,使喚道,「削個蘋果來吃。」
&果吃得飽什麼。」陳科十分不贊同他這種過於隨意的作風,「我還是下樓去給你買點狗糧吧。」
「……操!」葉孟沉暴跳如雷,二話不說,拿着蘋果就朝陳科扔去,卻被他笑着側身躲開了。
執行任務失敗的蘋果還在半空中飛馳着,眼看着就要直衝沖地撞在門上了,門卻被突然打開了,而後蘋果落在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裏。
聽見開門的聲音後,病房裏的兩人停止了吵鬧,紛紛循聲望去。
陳科的臉上還掛着整蠱成功的笑,在看清門口的人後,語氣輕鬆地打着招呼:「來了啊。」
賀霆舟沒有搭腔,合上門後,朝屋內走來。
病房裏的燈沒有外面那般死氣沉沉,稍顯柔和,在他的身上泅出一圈朦朧的光暈,卻沒能消褪凝在他眉目間的寒凜。
還未等那兩人開口說話,賀霆舟便把手裏的蘋果扔回到了葉孟沉的身上,而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神色漠然道:「還沒瘋夠?」
他沒下狠手,不過蘋果剛好砸在了葉孟沉受傷的那條腿上,看得陳科都覺得疼,替他捏了把冷汗。
要陳科說,葉孟沉就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畢竟他從小到大,和賀霆舟交過這麼多次手,沒有一次是贏了的。偏偏他還不死心,非要屢敗屢戰。
這下好了吧,終於壯烈犧牲了。
作為三人之中最有良心的那一個,陳科看見葉孟沉那可憐樣,還是於心不忍,重新拿了個蘋果出來,一邊削着一邊問道:「查出來是誰搞的鬼了?」
賀霆舟正在低頭點煙,一聽這話,他的動作未停,卻輕勾唇角,道:「還能有誰。」
打火機的火光雖然微弱,可足以照亮堆積在他眼底的冷意,如同浮在雲端終年不化的積雪,令人心膽俱寒。
&勇?」儘管陳科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聽這語氣,也能大概猜到一些。
之前搶工程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沒想到這人不死心就算了,居然還懷恨在心,實施起了打擊報復。
賀霆舟微微頷首,作為回應,又看了眼還在抱着自己腿的人,這回沒有再無視他了,問道:「人已經找到了,你來還是我來?」
&子自己來!」葉孟沉又氣又疼,也從桌上的煙盒裏摸了根煙出來,抽了好幾口後,終於慢慢恢復了,罵道,「這龜孫子,真是活膩味了,竟然敢跑到老子頭上撒野,老子非把他收拾得下不了床!」
雖然他半夜飆車,差點掉下山腳這事不假,但這和他的技術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完全是因為轉彎的時候,另外一輛車從旁邊猛地撞了上來。要不是有護欄擋着,他可能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現在想來,確實有些蹊蹺。
就算飆車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險性,這種碰撞也在所難免,可當時道路寬敞,如果不是刻意為之,怎麼也不會撞到他的車上。
&先下得了床再說吧。」見葉孟沉又來了勁,陳科把削好的蘋果塞他嘴裏,「要是讓你家老爺子知道了,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家了。」
葉孟沉「咔嚓」一聲,咬了一大塊果肉嚼着,含糊不清道:「你是不是真傻啊。你不說我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
&得得,你就一個人在這兒好好得瑟吧,我走了。」陳科把水果刀放下,又沖沙發上的人問了句,「一起?」
賀霆舟正側頭望着窗外的風雨飄飄,讓人看不清神情。聽了陳科的話後,也沒說什麼,直接站了起來,算是同意了。
見他倆這就準備走了,葉孟沉馬上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匆匆道:「急什麼急,我還有話沒說。」
&緊的。」
得虧對方是陳科,才會那麼好說話,都已經走到門口了,還專程停下來等他說完。
葉孟沉把輪椅轉了個面兒,走得離他們近了些,而後往賀霆舟的身下掃了掃,秒變盯襠貓,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硬了?」
雖然他氣賀霆舟對自己的態度,但看在他知錯就改的份兒上,就不計較那麼多了。況且,該問的還是得問,要不然多對不起他剛才生的氣。
陳科在無言以對的同時也適當地看了一眼。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太三八,因為剛才發生的那件事的確很值得好好探究一下。
平日裏連女人都不碰一下的人,居然大半夜在醫院的樓梯間裏公然耍流氓,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見他不回答,葉孟沉又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說道:「嗯,看來真的硬了。」
說完後也不再管他們的反應,他轉身往回走去,心情很好地哼起小曲兒來:「怎麼大風越狠,我心越盪—>
看着那自鳴得意的背影,陳科覺得死豬又開始花樣作死了。不過為了避免釀成不可挽回的災害,他還是立刻拉着賀霆舟往外走去。
葉孟沉還在為自己終於扳回一局而自嗨着,直到半個小時後,葉征滿臉怒氣地出現在他的病房裏,他再也不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好兄弟了。
而心靈和身體受到重創的不止葉孟沉一人,裴穗也是重災區的一員。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寢室後,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脖子上被印了好幾顆小紅點,胸前更不用說了,全是凌亂的手指印,看得她又認認真真洗了好幾遍澡,差點沒洗掉一層皮。
等裴穗重新爬到床上躺好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明明她的身體已經累得不行了,可精神還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換了好幾個姿勢也睡不着,於是只能幹瞪着天花板發呆,耿耿無眠了半宿,終於在日上三竿的時候有了睡意。
可惜就在她昏沉將睡之際,手機鈴聲卻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把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睡意全給吵沒了。
裴穗把臉埋在枕頭裏,深深地哀叫了一聲,憑着感覺接通了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有氣無力道:>
&昨晚做賊去了嗎,都什麼時候還在睡。」
「……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