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都,丞相府。
李甫臣品了一口剛泡好的茶,頓覺口舌生香,無比享受的閉上眼睛。
讓邊戎王幫忙劫了葉雲揚的車隊,是他的一記妙招。
雖然葉雲揚並不在車隊中,但是物資沒了,他必然會要求內務府再準備一份,同時推遲行程。
對於擁有整個帝國的皇帝來說,那點兒東西不算什麼,但是推遲行程一定會引起他的不滿。
李甫臣的此舉,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只要皇帝對葉雲揚產生了不滿情緒,久而久之,對他的信任就會降低,直至徹底失寵。
縱橫朝堂這麼多年,看慣了一次次的新人換舊人,他對皇帝的性情十分了解。
管家從外面走進來,說:「老爺,我打聽到了。」
李甫臣睜開眼睛,問:「葉雲揚把行程推遲了幾天。」
在他看來,內務府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完成物資採辦,葉雲揚最早也要三天後才能出發。
管家說:「他已經去北方邊境了。」
「什麼。」李甫臣瞪大眼睛。
「是乘坐飛翼去的,據說皇帝提議為他置辦新的物資,但他拒絕了,說要自己解決這件事。」管家如實匯報。
李甫臣站起來,來回的走了幾步,抬起頭說:「再去打聽,他都帶了什麼人過去,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找回物資,還是直接去了白狄王那邊。」
管家拱手:「第一個問題我現在就能回答您,和他一起上飛翼的有豐林派的兩個人,還有他的隨從,外加一名逃回來的士兵。」
李甫臣皺眉,東方伊雪沒有跟着去,說明葉雲揚是為了找物資。
他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有耀空境的封號國師跟着,找到蛛絲馬跡的可能性很大,事情不會露餡兒吧。
……
雪地中,戎狄士兵繼續慘叫着打滾兒。
小王利突第一個反應過來,舉着彎刀沖向飛翼。
「不自量力。」鄭致遠哼笑一聲,就要動手。
「這個傢伙交給我處理。」葉雲揚上前一步,亮出隨身長劍。
利突面露猙獰之色,他一眼就看出葉雲揚只有聚神境初識期的等級,而自己是聚神境讀色期,比他高了整整三級。
他那裏知道,葉雲揚除了是武者之外,還是個巫師。
凌空畫符。
咔嚓……
一道閃電憑空出現,準確的劈在利突的腦袋上。
這是一記加強版的天雷符,雖然對聚神境武者造成不了致命傷害,但至少能讓其四肢麻木。
利突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但前沖的優勢和氣勢已經蕩然無存。
「巫武雙修?」他吃驚的自語道,同時從兜里掏出一張高級解禁符,拍在身上,麻木的感覺隨即消失。
接近着,葉雲揚同時亮出三種神祗武器,分別是刑天斧、刑天盾和斷玉鈎。
因為水神戟要繼續完成凌空畫符,已經變成畫筆大小,不具備攻擊能力。
刑天斧和刑天盾率先發起攻擊,斷玉鈎負責從背後偷襲。
利突揮舞長刀,和三種武器打了起來。
這傢伙是個武技高手,加上戎狄人天生善使彎刀,一時之間竟然跟三種神祗武器打了個平手。
斷玉鈎的幾次偷襲,都被他從容避過。
利突不由的驕傲自大起來,號稱大漢天才的武英侯葉雲揚,不過如此嘛。
下一秒,他察覺到腦後響起輕微的嗚嗚聲,便下意識的向右側閃避。
砰……
他雖然躲過了斷玉鈎,卻沒能躲過造型如藏龍出海的桃木杖,正中其後腦。
桃木杖,夸父神祗的隨身武器,平時當做手杖來使用,可以瞬間變長三倍,成為類似水神戟的長兵器。
利突趴在雪地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因為受傷的部位是腦袋,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士兵們逐漸從暈眩中清醒過來,他們下意識的拿起刀槍。
「誰敢妄動,殺無赦。」鄭致遠語氣冰冷的說。
只一句話,上千人全被鎮住了。
當然了,也有人心想只要大家肯拼命,耗死一個封號國師是有可能的,可是牽扯到性命問題,誰都不敢上前。
端木宇上前幾步,抬腳踩在利突的肩膀上,說:「以為躲在山坳里就安全嗎,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照樣能把你揪出來。不想死的話,就讓手下乖乖的放下武器,交出物資和我方士兵。」
利突吃痛,咬着牙命令手下:「都還愣着幹嘛,你們是聾子嗎,趕緊放下武器。」
士兵們你看我、我看你,隨後紛紛扔掉武器。
有人打開關押大漢士兵的帳篷,有人掀開蓋在蓋在馬車上的氈布,由於上面蓋着雪,早已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他們主動交出來,就算是端木宇都不一定能找到。
重獲自由的大漢士兵揚眉吐氣,他們本已經心灰意冷,覺得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沒想到僅僅兩天的時間,武英侯就帶人將他們救出。
利突被綁在一棵樹上,葉雲揚坐在對面的馬紮上,問他:「為什麼要劫掠我的車隊。」
「當然是為財,就憑車上的那些東西,足以讓任何人眼紅。」利突如是說。
葉雲揚皺眉:「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世萊,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如果車隊是在戎狄境內被劫掠,算得上有情可原,但是戎狄人長途奔襲上百里,深入到大漢境內作案,如果沒人提供詳細的情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會有一支車隊出現。
「明白。」陳世萊端起一鍋剛剛融化的雪水,走過去澆了利突一個透心涼。
冰天雪地,滴水成冰。
雪水帶着些許溫度,剛澆在人身上的時候,會感覺很舒服,但是隨着溫度降低,冰冷刺骨的感覺隨即而來。
葉雲揚冷聲說:「你全身都濕透了,很快會結冰,就算有聚神境的武者實力,也最多能堅持半個小時。如果你選擇實話實說,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不老實交代只有死路一條。」
利突被凍的直哆嗦,臉發白嘴唇發紫,他意識到葉雲揚不是開玩笑,趕緊說:「我招。我是奉了邊戎王的命令,帶人悄悄深入大漢,埋伏在車隊的必經之路上,實施劫掠的。邊戎王答應我,事成之後我們五五分賬,情報是他提供的,搶劫計劃也是他制定的,我只是個實施者而已。」
葉雲揚舒展眉頭:「又是誰給他提供的情報。」
利突一邊打哆嗦一邊搖頭:「小王不知。」
「看來你真的想死。」葉雲揚怒聲道。
「我真的不知道。」利突趕緊說:「邊戎王給了我一封信,上面詳細描述了車隊的行進路線。」
葉雲揚眉毛一挑:「信呢。」
「在小王的帳篷里。」
幾分鐘後,端木宇拿着搜出來的信遞給葉雲揚。
打開信封,展開信紙,信的內容是讓邊戎王幫忙,劫掠大漢是團的車隊,以及車隊的行進路線。
信上沒有落款,只有一方朱紅色的印信。
端木宇讀出印信的內容:「長廬居士。」
「長廬居士是什麼人。」葉雲揚問。
端木宇思索半天,說:「這應該是某個人給自己取的雅號,長廬……我想起來了,丞相府里有一座名叫長廬的亭子,李甫臣很喜歡坐在裏面觀魚賞花。他還以長廬居士的名號發表過幾首詩詞,雖然被門生故吏們爭相傳抄,但是因為格調不高,並未受到文人墨客的推崇,也許是認識到自己不善此道,後來他就不寫詩了,長廬居士的名字漸漸被人淡忘。」
葉雲揚皺眉:「原來是李甫臣,怪不得消息能這麼快傳到戎狄。」
李甫臣位居百官之首,自然是有一些手段的,將消息在短時間裏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葉雲揚再問利突:「你確定這是邊戎王給你的信,為什麼他會原封不動的交給你。」
利突回答說:「小王去見邊戎王的時候,正好趕上秦軍偷襲,邊戎王急着處理這件事,隨手把信件交給我,讓我率部入漢境劫掠車隊。可能是因為時間緊急,所以他沒有來得及對信件進行謄抄。」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鄭致遠氣呼呼的說:「果然是姓李的,之前他讓御史台出面,在朝會上批評小師叔驕奢淫-逸,沒能達成所願,一計不成所以又生一記,可謂是歹毒至極。小師叔,你當時該聽師傅的話,朝堂上的這些傢伙不好惹,一旦跟他們結仇,他們會用各種手段進行報復,讓人防不勝防。」
葉雲揚冷笑:「沒關係,這封信既然已經落在咱們手中,姓李的別想好過。世萊,讓咱們的士兵押着這些人離開山坳,去往大漢邊境。」
陳世萊點頭:「遵命。」
他剛轉過身,便停下來回頭問:「利突怎麼辦。」
葉雲揚轉頭看着利突,又問:「邊戎小王是個什麼職位,你是邊戎王的兒子嗎。」
利突解釋說,在戎狄部落當中,只要是部落首領,不管族群有多大,族長都可以自封為王。
所謂的邊戎小王,只不過是邊戎一族中的小部落首領而已,部族人口只有數千人,士兵一千出頭。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葉雲揚朝着鄭致遠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抬手打出一道掌風,擊中利突的左胸。
利突頓時面如死灰,不服氣的說:「你們……漢人不講信義,說了放我一馬的……」
葉雲揚聳聳肩:「我只是說考慮,並沒有明確的答應你。再者說了,動手的又不是我,所以你怪不着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敢搶我們大漢的物資,殺大漢的士兵,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