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薄澤辰。
他看起來也是剛洗好的澡的樣子,頭髮濕噠噠的垂着,偶爾還有幾滴水珠凝聚後滴後在他的衣領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且更容易親近。
「你怎麼來了?」看到他來,我是有些高興的,但又怕他媽媽生氣。
「我不來。才奇怪吧?」薄澤辰說着,接過我手中的毛巾,幫我擰乾頭髮。
他的動作很溫柔,就好像小時候媽媽幫我洗頭髮一樣,辛福感和滿足感都爆棚了。
「那個……你應該多陪陪家人的,畢竟天一亮我們就得去雲南了,而他們則是要回寧市。」
「那麼體貼?」薄澤辰似乎很滿意我會這樣說,「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媽媽聊聊天?」
理智上當然是拒絕的,但情感上我卻只能點頭應允。我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其實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現在長得太醜的原因了,我覺得媽媽並不太滿意我。」
我說完,便狀似無意的看了薄澤辰一眼,發現他沒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後才鬆了口氣兒。
「也許是有一點這方面的原因,但這都無所謂,我問過陳大腳的師傅了,他說苦龍膽能解決你所有存在的問題,臉上的魚形圖案和膚色。都能通過它解決。」
薄澤辰的話自然令人振奮,但我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總覺得這苦龍膽是不是太神了。既然這麼神,為什麼從來沒聽人說過。但轉念一想,我以前也不知道這世界有鬼,別人和我說他見鬼之類的話,我也會把他當做神經病避而遠之的。
如此一想,但也是說服了自己。我借用了譚曉曦的唇膏潤了潤唇,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些,然後跟着薄澤辰去了他媽媽的房間。
進門前,我突然想到我不知道他媽媽的名字,便揪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對了,媽媽叫什麼呀?」
「姓柳。」
「柳?」明明我穿得很厚,只露出一張臉,為何我全身的皮膚卻都像裸露在空氣中似的,冰涼的很。
「恩?」薄澤辰轉過身看我,「怎麼了?」
「沒有,她是不是叫柳笙夏呀?」
薄澤辰又仔細的看了我幾分,「對。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我從未和你提過她的名字。」
白子銘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了。他叫我要提防一個叫柳笙夏的人,但卻沒來得及細說原因。
白子銘為何會說這種話?莫非是單純的還在喜歡我,所以故意離間?
不,我相信他不會是這種人,他之前在豬頭山雖然很壞,壞得變態,但卻是受了雲遊大師和魁拔的蠱惑。而他現在明顯像是改過自新的樣子了,最主要的是。薄澤辰的媽媽和哥哥,的確對我有很大敵意。
薄澤辰見我沒有跟着他走,回頭看了我一眼,「不想去了?」
「沒有。」我立馬跟上,想着今天藉此機會要問個究竟。
薄澤辰輕輕敲了幾下門,門隨機就開了。薄澤宇也在房子,母子二人似乎爭論了什麼,薄澤宇面紅脖子粗的瞥了我們一眼就離開了,走時還把門關得很響。
薄澤辰有些不悅,問是什麼情況。
「你哥他……」柳笙夏嘆了幾聲氣兒,「我原本是想讓他給你們道個歉,畢竟他以前被魁拔利用引誘的,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可他卻覺得長兄為父,丟不起這個臉,所以我們就吵了幾句。」
「我倒不必了。」薄澤辰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他必須給你和許可道歉,喪心病狂的逼自己的媽媽做個怪物,又搶了許可的藥,若我是他,我真沒有臉繼續活在這世上。」
薄澤辰的真生氣了,說話的時候整個下巴都在抖動。
柳笙夏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又用內疚的眼神看着我。「許可,我替他像你……」
「媽,你能分清主次嗎?需要給你們道歉是薄澤宇!我知道我們虧欠他,但卻不能因為這個緣故就事事偏袒他。」薄澤辰打斷她,動作粗魯的拉着我就要走,「我會讓小千和小蜘蛛24小時陪着你的,你平時也少和薄澤宇接觸。」
「澤辰……」柳笙夏的聲音突然有些哀傷,「是媽不好,你別生媽的氣,但他畢竟是你有血緣的哥哥,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
柳笙夏說着,就像要哭似的,我的立場特別尷尬,不知道該勸說哪位,最終便讓薄澤辰先走,我留下來陪陪她。
「也好。」薄澤辰語帶哀傷,「我在你房間等你,你早點回來休息,你剛大傷初愈,明天又要長途跋涉。」
我感覺到柳笙夏的目光,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便半催半推的把他趕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我和柳笙夏了,氣氛有些尷尬,我漂到茶几上的水果,便走了過去。「媽,你咳了吧?我削個梨給你,你吃一點。」
「不用了。」柳笙夏是個鬼,速度很快的移動到我身邊,奪走了我手中的梨和刀,然後坐起來開始削。一邊削一邊說,「這梨,還是我給你削吧。」
「媽,使不得,你是長輩,這種事情是我這個做晚輩的該做的。」我說得戰戰兢兢,可能是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總覺得自己做什麼都不會讓她喜歡,彆扭得很。
柳笙夏沒有看我,刀子飛快的在梨上轉着圈,「既然知道你是晚輩,那就把梨吃了吧。」
她說着,把梨一分為二,分了我一半。
我接過來,「那媽也吃。」
「不了,剩下的這半,我會留給澤辰。」
我這剛湊到嘴邊的梨,一聽到這句話就縮了回來。「媽,你,你什麼意思?」
柳笙夏回頭看了我一眼,原本人性的五官突然變成了一具窟窿頭,我嚇得「啊」的叫了一聲,手中的梨也滾落了下去。
再定睛一看,她卻又變成了人性。「許可是吧?我坦白和你說了吧,離我兒子遠點,我不管你們結了陰親的事實,反正你得離他遠點。明天的雲南之行,我的兒子也不會隨你去,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柳笙夏說着往外走,把門打開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希望以後別再見面了。」
我特別尷尬,又倍覺羞愧,但想到薄澤辰對我的好,還是忍住立馬走人的衝動,好聲好氣的說,「我們剛見面,沒有相處過,你對我可能有些誤會。但我和薄澤辰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不會分開的。」
柳笙夏的腦袋,突然從門口伸到我面前來,要知道這門離茶几的位置,至少有兩米遠。我着實被嚇到了,整個人都癱坐下去,卻不小心撞翻椅子,整個人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帥介找弟。
而柳笙夏的腦袋,竟然還能轉彎,直逼着我。她原本性感的紅唇,突然變得有些噁心,就像血盆大口一樣令我特不舒服。
「許可,你是在威脅我?」
我受驚不小,卻也不願認輸,狼狽的站了起來。「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當今社會已經不流行棒打鴛鴦的事情了,也沒有能贏得過子女的父母。」
柳笙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的牙齒就滾落了一地。「還真是伶牙俐齒,可是可惜了。」
她說着,揪住我的手就往門外扔,在門關上的瞬間,我看到她的房間裏又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我覺得羞愧極了,沒多想便往我的房間走,害怕被其他人看見這番窘狀。
快要走到房間時,我突然想到了那個人是誰!
在墓園那次,因為譚曉曦的關係,我們陷入窘境。我們用替身咒逃離墓園,結果我失血過多,薄澤辰便幫我做治療。
那時我突然抬頭,便透過鏡子看到了一張窺伺着我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