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澤辰的那句「就是我」,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被寒玄鐵打造的鐵鏈鎖住的人和鬼魂們,都無不發出驚嘆。
我看向薄澤辰,以為他是在故弄玄虛壯大聲勢。可他臉上卻有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讓我無法猜透。
而雲遊大師,則更是目瞪口呆,他給侯華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洞裏查看。
侯華很快跑來了,神色慌張的壓低聲音湊到雲遊大師耳畔說了什麼。雲遊大師的自信從容的臉上。立馬寫上了一層陰霾。
「沒必要說悄悄話。」薄澤辰淡淡的笑着說,「你們綁架的沉靜大師,是不是變成一具空心鐵人了?」
雲遊大師的淡定從容早已消失殆盡,驚惶和憤怒令他極度受挫,他連連後退,拉開距離看着薄澤辰,聲音打顫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薄澤辰有些自嘲的反問了一句,笑容有些苦澀的說。「我如果知道自己是誰,我就不會明知你卑劣的所為,還刻意接近你了。」
薄澤辰說着,步伐從容的從奪命石上走出去。在他走出去的瞬間,石頭下晃動了幾下,但卻很快停住,並沒有下墜。「我以為,你真的有辦法讓我恢復記憶,可原來你是騙我的。既然是騙我,那我就沒有留着你的價值。」
原本畏懼奪命石力量的我們,也快速跳了出去,只有譚曉曦不甘心的說,「你既然知道這奪命石是假的,就該早點告訴我啊!我費了半天勁兒。讓暗地裏養的小鬼幫我找來石頭,很費精力。」
「你的精力沒有白費。」薄澤辰臉上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
雲遊大師和侯華連連後退,「你什麼意思?」
「你再往後退一步。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雲遊大師原本往身伸的腿,帶着一絲猶豫的收了回來。侯華見狀,也立馬收回腿,老老實實的擠着雲遊大師站着。
「師傅,現在該怎麼辦?」一直深藏不露跟在我們身邊的侯華,剛才欺凌我們的侯華,此刻則是一臉焦慮的說,「你不是運籌帷幄三十年嗎?怎麼就被薄澤辰幾句話就唬住了?他說不定是嚇唬我們,你快想辦法,若我三日內不能還陽,我就將魂飛魄散了!」
雲遊大師本來就吃了一肚子悶氣兒沒地方發泄,侯華還有眼無珠的往槍口上撞,明顯是自找苦吃了。雲遊大師抬起巴掌「啪啪啪」的甩在侯華臉上,幾秒之後兩個巴掌印便顯在他臉上。
「你這半陰半陽的兔崽子。要不是我一直給你續存陽命,你早在十年前就去閻王那報道了,現在見我處於弱勢,竟然也膽大到威脅我了是不是?」
「你是說,侯華也是鬼胎?」陳大腳眯着眼睛,嘴巴卻長得大大的,似乎吃驚不小。
雲遊大師仰天大笑了幾聲,「侯翔自斷經脈而死前告訴你們,侯花的孩子是地痞流氓的吧?但其實侯花在頭一天被地痞流氓欺負,第二晚就被那些男鬼霸上了。這侯華,雖然是人的孩子,但卻在成型初期吸收了太多鬼的陰氣,自然也變得不陰不陽。像他這種人,自然活不過生肖的一輪,他舅父侯翔好歹懂點道術,才把他養到20出頭。」
雲遊大師說着,連連搖頭,「這人都有私心,明知不可為卻還偏要為之。侯翔為了給侯華續命,最終找上了我,我最終和他做了交易。」
「什麼交易?」譚曉曦憤憤然的拔出劍,準備取他性命,但卻遲遲下不了手。
「我幫侯華續命,他做我的死臣,你們在豬頭山見到的侯翔,其實就是他死後遵守承諾,做了我的傀儡。」沉靜大師說到這裏,目光憐愛的看着侯華,「我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但要幫他續命,真的太耗損功力,所以我才動了私心,直接奪了他的陽命。畢竟,只要我的計劃一成功,很多鬼都能還陽。」
「原來,你的計劃,就是讓鬼還陽?」我震驚不已,覺得這雲遊大師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每個人都有追求生存的資格,只要你有能力,又有何不可?」雲遊大師竟然還一副他有理、他最了不起的樣子。
我氣得不行,全身都顫抖着,「所以,為了還陽,你讓整個遷龍村的人都搭上性命?還殺害我的父母,綁架譚曉曦的家人,讓我們淪落為孤兒?」
雲遊大師緩緩的眨着眼睛,臉上的笑容更加猖獗。「芸芸眾生,生而不平等,他們無能,就不能怪我無情!」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樣子,氣得失了理智,一把搶過譚曉曦手中的劍就準備刺殺他。
譚曉曦舉着劍的樣子看起來輕鬆得很,可我一搶過來,就感覺到那劍太重太沉了,手臂酸得完全抬不起來,劍差點打到了腳。
薄澤辰長臂一揮,拔尖揮動起來,讓它自己飄浮在空中,正正的對着雲遊大師的喉嚨。「我不想聽你廢話,我現在只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雲遊大師竟然雙眼一閉,直接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念起經文來。
這樣的和尚,竟然也有資格念經,真是有辱佛門。
「你不回答我也可以,小蜘蛛,出來吧。」
薄澤辰的話,讓我們詫然。小蜘蛛不是薄澤宇派來的內奸麼?她把我們往死里陷害後逃走了,怎麼又出現在這裏?
我們四處打量,這石洞被封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東西能進來的。
突然,有聲音從洞頂傳來,我們一抬頭,只見綁着雙馬尾的小蜘蛛從頭頂盤旋下來。
「嗨嘍!」小蜘蛛開朗一笑,「看來大家都被我精湛的演技騙到哦!我就是傳說中兩面三刀的那種人。」
被吊在鐵鏈上的薄澤宇看到小蜘蛛,激烈的掙紮起來。
「什麼情況?」小千困惑發問。
薄澤辰瞥了我們一眼,「以後再解釋,但小蜘蛛一直是我的人。」他說完,又示意小蜘蛛交出東西。
小蜘蛛退得遠了些,從袖口拿出一個土罐來,土罐上貼了一張我第一次見的紅底黑字的符咒。
「先生。」小蜘蛛雙手送上,態度恭敬得很。薄澤辰輕輕瞟了雲遊大師一眼,示意小蜘蛛去把鐵鏈上的人和鬼們救下來,然後他輕輕掀開土罐的蓋子。
「孩子……」
一聲蒼老的、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土罐里傳來出來。閉着眼的雲遊大師卻突然跳了起來,眼裏寫滿了憤恨和慌亂。「你……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薄澤辰已經把臉上的表情全部斂去,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更令人慌亂害怕,「你綁了我的家人,我再把你的也綁了,很公平。」
「你太卑鄙!」雲遊大師憋了半天,竟然憋出這麼一句。
「那也是跟你學的。」薄澤辰說着把土罐丟給小千,雙眼微眯,「現在,有誠意回答我的三個問題了吧?」
雲遊大師咬牙切?的看着薄澤辰,但最終只能認命的嘆了聲悠長的氣兒,沮喪的說了聲「能」。
「第一個,我到底是誰?」薄澤辰一直在糾結自己的過去,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雲遊大師見他問到這個問題,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惶然之色。「其實,我也一直在調查你的身世,但……」
雲遊大師搖搖頭,「但我卻沒有調查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說着,他又特別糾結的看着薄澤辰,「其實三十年前,我會用那些辦法幫你們三家破解陰劫,也是得到了一神秘高人的指點。」
「誰?」薄澤辰的瞳孔,放大了一些。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按照記憶,畫下了他的畫像。」雲遊大師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遞給薄澤辰。
薄澤辰一攤開,眼神都變得殺氣騰騰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