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着他們一直走,沒想到他們竟然往寧市走去,而我雖然失憶了,但在看到一些熟悉的建築時,竟然也能記起一星半點來,總覺得這裏熟悉得很。
這牛和馬,以及那紙人,竟然大搖大擺的走進城裏,而且還在路上自由穿梭。
薄澤辰說,人們都看不到他們,而那些人和車之所以撞不到他們,是因為紙人用鞭子劈開了一條路。
「這麼厲害?!」
「恐怕還些只是皮毛而已。」
我們在暗中跟蹤着,薄澤辰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你有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嗎?」
「是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這是哪裏。」
「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你是說,這牛和馬是想去我原來住的房子裏?」
我的話音剛落,薄澤辰就眼神閃爍的和我對視了一眼,「如果真是,那我還真猜不到他們的目的了!」
說話時,那紙人他們已經走進了電梯,我們很想追上去,但只要追上去就會暴露我們的行蹤,我們只能等他們走了後,再上了。
可那紙人卻沒有要關電梯的意思,那紙人還抬起臉來。那紅撲撲,僵硬詭譎的臉上,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悚的冷笑,她手裏的鞭子時不時的抖幾下,似乎把空氣都撼動了。
「什麼情況呀這?紙人該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我總覺得那紙人的眼神就是往我們這兒瞟的,說實話我心裏還真覺得膈應的很。
「不是,他在等別人。」
「誰啊?」
在我說話時,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毛躁老頭,快速往電梯裏沖,而且還火速關上電梯。
我有些擔心那老頭的安危,便想快點追上去,可薄澤辰卻說,「剛才那個老頭,和我們是舊識了,他叫陳大腳,看來在我們離開寧市後,他住到你的房子裏去了。」
薄澤辰說着,帶着我從樓梯上飛上去,樓梯因為很少有人使用,所以倒沒什麼人,一路上倒也安全。
到了我之前所做的樓層,我們剛從樓梯里出來,就看到電梯門剛好打開,那個叫陳大腳的老頭和那紙人、牛馬也恰好出電梯。
我總感覺心裏有些瘮得慌,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結果紙人一甩鞭子,眼看着那鞭子就要甩在我身上了。
薄澤辰作勢要衝過去,誰知一側的黃牛猛地發出哞哞聲,它背上的持劍紙人,雙手緊握劍柄,劍尖朝下,對着牛背就刺了進去。
噗嗤!
紙糊的長劍刺進去三寸有餘,這頭牛直接瘋了,四蹄如飛,直接衝撞到了我們面前。
我心臟差點兒從嗓子眼兒蹦出來,知道不好,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手指咬出血,然後往黃牛身上潑去!
這黃牛見此,露出一點膽怯的神色。他趁機直接用空掌,擊中了牛的腦袋,黃牛被打得一臉懵逼。
啪!
薄澤辰的巴掌正好楔在黃牛的鼻子上,一道烏光就從上面迸射出來,強大的符咒之力爆發了。
緊接着狂風大作,威能呼嘯,偌大一頭黃牛,直接被掀了一個跟頭,鼻子血肉模糊一片,半條命都沒了!
尼瑪,要不要這麼牛逼,一巴掌幹掉了一頭牛,我發誓,我當時徹底被薄澤辰的能力嚇尿了!
黃牛栽倒,給了他絕佳的機會,他舉起掌風就欲奪走的性命。
那紙人看着呆板,實則非常機靈,雙手一動,紙劍噗嗤一聲,全都刺進了黃牛的身體。
黃牛張開大嘴,發出極其慘烈的哀鳴,雙眼血紅了,並且捆綁在四條腿上的黑色布條,突然冒出了煙霧,開始緩緩燃燒。
笨重的黃牛,在這一刻成了靈巧的狸貓,四蹄一動,幾乎是彈跳起來,然後火箭發射一般,瞬間衝到了我的跟前!
哞……
我從它血紅的眼睛裏,讀出了玉石俱焚,或許只有這樣,它才能徹底解脫。
冰冷的寒風撲在我的身上,我甚至來不及躲閃,被這樣一頭牛撞上,肯定會粉身碎骨的。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薄澤辰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往懷裏一帶,黃牛直接撲空,但是它的反應很快,調轉扭頭,又開始衝刺,那意思,要跟我干到底。
薄澤辰猛地喝道:「只能拼了!」
說完他一手抱着的腰,腳尖一點地,來了一個旱地拔蔥,躍入半空一兩米。
我貼在他的胸膛,可是我的瞳孔驟然縮緊,因為我竟然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他是鬼,怎麼鬼也有心臟跳動的?在這一瞬,我的腦海里冒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來。
這時候,黃牛又衝到了我們原先的位置,同樣是撲空,而薄澤辰趁此機會,一下落在了牛背上。
那紙人完全沒料到薄澤辰會這麼幹,揚起雙手就要拍打。
薄澤辰把我隨手一丟,然後一拳就砸了過去,正好打中紙人的腦袋。
這個腦袋嘭的一聲爆裂,激盪出很多紙屑和粉塵,無頭的身體乾癟下去,掉在了地面。
那頭牛似乎看到了最為興奮的事情,仰頭歡呼,四蹄噼里啪啦的亂踩,紙人的身體和着與淤泥,成了稀巴爛。
薄澤辰抬手拔出了那柄紙劍,黃牛頓時冷靜了,慢慢的轉過牛頭,血紅的雙眼開始一點點恢復正常,但是我從它瞳孔深處,發現了那抹感激之情。
都說天地萬物皆有靈性,這黃牛亦是如此。
可事情到這一步還沒有結束,那匹黑馬也瘋狂起來。
尾巴上吊着的香爐,突突冒着濃煙,似乎刺激了它,並且持鞭的紙人,對着馬屁股啪啪啪,狂抽十幾下,疼的黑馬瑟瑟發抖,甚至都無法叫喚不出聲音了。
馬頭一甩,韁繩就斷了,然後它飛快的調轉身形,兩條後腿就飛起來了,俗稱尥蹶子,這一記直接轟向了我們的腦袋。
其實這些事情,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來到樓梯口,到解決黃牛,不超過兩分鐘,所以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危險降臨。
就這個要命的當口,黃牛發出低沉的聲音,就跟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一樣,它把頭一低,擎着兩隻彎角,炮彈一樣打過來。
耳輪中就聽嘭的一聲巨響,胯下的黃牛將黑馬直接撞到在地,我們沒站穩,直接飛了出去。
「薄家少爺,許可,真是你們嗎?你們回來了!」那老頭子起初沒反應過來,這時才火急火燎的問了一句。
但我們沒有時間回答他,因為這黃牛和黑馬以及紙人正把我們往死里殺呢!
「停!寶馬金牛,你們快停下,他們就是我你們要找的人,還不快停下!」那老頭情緒挺激動的,他說着說着聲音就顫抖起來,仿佛我們是他的大彩票一樣。
黃牛和黑馬聽到老頭子這麼說,都想停下來,可騎在它們身上的紙人卻舉起鞭子,往它們的身上狠狠甩去,然後它們在疼痛的刺激下,又朝我們襲來。
黑馬悽慘的嘶叫着,另一條後腿不斷的踹黃牛的腦袋,黃牛的一隻眼已經瞎了,可以它並沒有退縮,還在一味的法力,那犄角深深的扎在皮肉中,根本無法分離。
再看黑馬身上的紙人,一條腿變成了稀巴爛,上半身勉強的端坐在馬背上,但他的動作還挺靈活的,還一副要和我們決鬥到底的模樣。
不過黑馬都站不起來了,它也成了秋後的螞蚱。而薄澤辰恰到先機,趁紙人有些恍惚的時候,從老頭子手中拿過刀,直接往紙人的脖子抹去,正好砍掉了紙人的腦袋。
其實紙人也動了,鞭子高高懸着,還想抽打馬屁股,可是薄澤辰的刀快,一下解決了戰鬥。
一堆廢紙從馬背上滾落,這黑馬的猛地止住看了慘叫聲,也不再攻擊黃牛,其實它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我走到了近前,就發現黃牛也忽然後退,將犄角從黑馬的後腿中拔出來,又飈起了一陣血花。
黑馬站了起來,渾身都打着哆嗦,尾巴上吊着的籃子和香爐,也翻滾在泥水當中。
「這到底是什麼法術?」薄澤辰的臉上有一股不解困惑之色,
那老頭知道薄澤辰是在問他,便連忙回答。「其實這法術,是一個男人交給我的!自從那日我們分別,我回到寧市後身邊就發生了許多怪事,最怪的就是我無法離開寧市,我試過 n 種辦法,但每次剛出城,我就會突然暈倒,等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這種情況發生過好多次,最後我也慫了,不敢繼續折騰。無奈之下,我只好住到許可原來的房子裏,希望你們有一天會回來取東西。不過這種守株待兔的日子也挺磨人的,後來在我有些等不及的時候,一個男人說,用黃牛黑馬和紙人組合起來,他們會在陰陽兩界為你們帶路,而且他們會把你們帶回家!」
老頭子說着說着,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沒想到他們還真把你們帶回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啊!」
我的視線,落在滿臉鮮血的黃牛身上,黑馬的屁股上也血肉模糊的,反正非常悽慘。
不過邪術沒了,它們也就得到了自由,沖我們點頭哈腰,不斷發出善意的叫聲。
人都有惻隱之心,我也不例外,所以看到這一幕,我心裏挺不是滋味。
老頭子撫摸着黃牛和黑馬的脖子,唉聲嘆氣的,說你倆可遭了罪了,現在完成任務了,我會給你們好吃的,你們帶回家去,好生休息一段時間吧。
黃牛好像能聽懂人話,微微點頭,然後流出了淚水!
薄澤辰說牛的眼淚可是好東西,說着就用雙手接了一些,給我洗了洗眼睛。
「牛的眼淚,是天下最純淨的東西,洗眼睛能辟邪,髒東西都不敢靠近你。」薄澤辰解釋了一番。
我擦着牛眼淚,聞到了一些騷氣,不過對於這種東西的理解,只局限在電影裏。貌似用牛眼淚洗眼睛,能暫時性的看到鬼。
不過我之前就能看到鬼了,所以我對這個傳聞,並不覺得有多可怕。
黃牛和黑馬離開後,老頭子才打開門請我們進去老頭子似乎害怕我生氣,一直用小心翼翼的微笑看着我,然後說,「我不經允許住進你家,但我真的沒亂碰你的東西。我只用過你的廚房煮過幾次飯,平時我也睡得是客廳沙發,而且我還幫你把衛生做得很好。」
其實我對這個家,也沒有特別的印象,不過他都這樣說了,我只能用最大方的口吻說,「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相反我還要感謝你幫我看着家呢!」
我說着話就進了屋,一進屋,我突然打了個哈欠。
我感覺,這屋子,特別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