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不愧是演技派的,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他還能夠若無其事、神色無常地跟畢霏凡對戲。畢霏凡再三自省,她還是太嫩了一點。
楚天失去那個代言是必然的,對於他來說,或許這並不算是什麼損失,不過看他安分守己的樣子,怕是在沐卓手裏落下了什麼把柄。當然,這些不在畢霏凡關心的範疇之內,她只要負責把戲拍好就行了。
截止到目前為止,畢霏凡大概是因為這部戲獲益最多的人了。首先跟有實力的演員搭戲,讓她的演技精進不少。第二分流子的微博屢次發佈她的劇照以及曝光她的生活片段,讓她得到了大量的關注,人氣大幅上漲。甚至已經有人自發地成立了粉絲團,成為她的忠實粉絲悅。
劇組裏的人都能感覺到風流子對待畢霏凡不一般,有關畢霏凡和唐澤丞之間的緋聞不脛而走廢柴逆襲日常[重生]。拍戲的間隙,唐澤丞總是會想盡各種辦法接近她,不是給她送吃的,就是給她講一些新鮮的段子。甚至有時候他會把自己寫小說的思路拿來跟她討論,漸漸地畢霏凡也習慣了跟唐澤丞相處的這種模式,她也慢慢改變了對唐澤丞的偏見。撇去他交的女朋友比她見過的男人還多這一點,唐澤丞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
當畢霏凡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時,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後來想想,她跟唐澤丞的關係的確是要比其他人親近些,別人有這樣的誤會也在所難免。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跟許夏報備了一下,許夏說就當是免費宣傳了。於是她也就聽之任之了,大張旗鼓地出面解釋,反倒顯得心虛攙。
這段日子,畢霏凡把自己弄得很忙碌,為的就是不去想沐卓的事情。他對於畢霏凡來說就是一味毒藥,不定時地就會發作,搗亂她的思緒。
而這段時間,沐卓從來都沒有聯繫過她,好像那件事情早已經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有時候她會對着手機發呆,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過後,她終於明白,那只是一個意外,或許是沐卓看到了葉子規跟別人的激情戲,男性的自尊受到嚴重地衝擊,所以他心煩意亂之下才會吻她,紓解心中的憤懣。
然而她的內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沐卓卻又過來招惹她了。有人說,人常常有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有人叫你、還有ta喜歡你?,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手機震動的陰影,沐卓卻真的給她打來了電話。
她怔怔地盯着電話看了好久,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接。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定不是自己的臆想,然後又為說什麼而犯難。
直到鈴聲中斷,她又開始懊悔不已。抱着手機坐等它再次響起,卻又害怕它從此沉寂。
再次響起的時候,她幾乎一秒鐘接通,就怕沐卓會再次掛掉。
「餵……」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她居然緊張了。當初她闖進他的辦公室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畢霏凡咬了咬自己的唇,嫌棄自己太孬了。
這段時間,沐卓的情感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差不多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聯繫了,沐卓其實是有些失望的,因為那件事過後畢霏凡竟然沒有一點表示。
而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審視自己的心意,他不確定對畢霏凡只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非她不可。如果不是奶奶的壽辰臨近,或許他還會冷淡她一段時間,至少再給彼此一點時間想清楚。他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有年少輕狂的心性,如果他要談一段感情,如果他要娶一個人,那必須一擊即中,他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浪費成本。
「是我,過兩天是奶奶的壽辰,之前你應該聽到過。希望你能出席,馮導那邊我會幫你打個招呼。」沐卓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煞是好聽。
「噢,我知道了。我會自己跟馮導協商的。到時候我會回去的。」看來,沐卓是又要拿自己當擋箭牌了。之前在老太太面前製造了一個謊言,現在只能一次次地去圓謊。雖然畢霏凡心裏有點彆扭,但還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聽到沐卓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振奮起來了,索性在電話里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她還能夠努力地克制。
「好,我後天會派人去接你。」沐卓早就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現在來邀請她,不過是通知她罷了。
「嗯重生之謀心。」
電話里忽然好一陣沉默,兩個人都覺得尷尬極了!
「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嗎?」沐卓給了她一次表情達意的機會。
不過畢霏凡並沒有把我住,她實在不知道能夠跟沐卓說什麼,難道要問,「上次你為什麼要親我?」這樣的話她問不出來。
的確,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里,她做什麼都義無反顧。那時候她拼命地追逐着雷彥文的喜好,他喜歡打籃球,她就喜歡看籃球,他喜歡風流子,她就給他買武俠書,他來到了a市讀書,她也特地填報了a市的大學……那時候,她幾乎把他看成了一切,追隨着他的腳步,一步步迷失了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所以她不會再任由自己重蹈覆轍了。更何況到了現在,她已經輸不起了。她再也沒有一段美好的年華,再也沒有一段可以任意放縱的青春,再也沒有那份義無反顧的心性了。
她要顧慮的東西太多太多……
這一刻,她忽然好想哭。
其實她知道,沐卓絕非是那個對的人,他們時間隔着一道深深的鴻溝,可是她卻再一次陷了進去。
「沒有了。」畢霏凡昧着良心說道。她要說的實在太多太多,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沐卓的時間又是那麼寶貴,她的絮叨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畢霏凡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失落,興奮,掛了電話之後又覺得空落落的,然而一想起過兩天又可以和沐卓見面,她又情不自禁地紅起了臉頰。
她被沐卓折騰瘋了,好不容易症狀得以緩解,現在「病情」又開始反覆了。
而她的這種心理狀態的不穩定,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她一直分心,入不了戲。第二天拍戲的時候,她一連被ng十幾次,馮導的臉色一下子就黑成了包青天,「畢霏凡,你怎麼回事?」馮少川一向對女演員的脾氣都是不錯的,尤其是這些日子看了畢霏凡的表現,馮少川深以為畢霏凡在演戲這方面很有天賦,悟性也很高,常常都是一條就過,今天這樣的情況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畢霏凡明顯就是心不在焉,心根本不在片場卻跑來拍戲,這在馮少川看來是態度有問題,所以他十分惱火。
「對不起,導演。我休息一下。」畢霏凡也是十分崩潰。她也想好好地集中精力去演戲,可就是怎麼也沒辦法入戲。滿腦子都是沐卓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她根本連台詞都說不完整。浪費大家的時間也讓她感到萬分慚愧。
許夏剛回到劇組就看到畢霏凡正在被導演訓斥,她都看呆了。之前在電話里的時候,畢霏凡明明說她的表現很好,導演非常認可她的表演。可是看眼下的情景,畢霏凡明顯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她一直在謊報軍情。
索性她帶來了點心和飲料,她讓工作人員分發下去,也算是替畢霏凡向大家賠罪。
許夏悄悄地把畢霏凡拉到了一旁,「你這些天就是這麼熬過來的?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處境,我就不讓你繼續演下去了。」許夏覺得有點可惜,她倒是不認為畢霏凡沒有演戲天賦,她只是認為或許馮少川的拍攝手法和畢霏凡的風格不能兼容。
「哎呀,不是你看到的這種情況。」畢霏凡有些窘迫,她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許夏解釋。
「那是怎麼個情況?」
「我今天有點不在狀態美食大帝[星際]。被馮導點名批評也是我咎由自取。」誰讓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誰讓她一念起,便風起雲湧。畢霏凡深刻地進行了一番自我檢討。
看她這麼說自己,許夏都嚇着了,畢霏凡太反常了,她的每一個表情,她說的每一個字,都透着反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受到的影響這麼大?你是不是春心萌動了?」許夏也是過來人,這樣的心情她也是深有體會的,她把前因後果聯繫到一起,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是不是沐總跟你說什麼了?」
如果說許夏一開始只是七分猜測的話,當她看到畢霏凡那羞赧的樣子時,她就十分肯定了。如此看來,畢霏凡的確是淪陷了。只是沐卓,如果他也存着這份心,那麼兩情相悅,或許能夠成就一段佳話。可若只是畢霏凡一廂情願,那她……許夏那繁星般的眸子驟然暗淡下來,如果這樣的事情再來一遍,畢霏凡還能承受得住嗎?
一廂情願的滋味……她懂。
「你這麼聰明,怎麼不去天橋上卜卦?其實沒什麼事,就是我還沒有調整好心態。你不用擔心了,我會儘量讓自己入戲的。」畢霏凡沒有細說,這會兒她已經從之前的魔怔中清醒過來了。
仔細想想,不過一個男人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其實這樣也好。之前你說心已經死了,未免太悲觀了。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許夏很正能量地說道。
畢霏凡吃了點東西,補充了一點能量,然後走到馮少川面前頂着被劈頭蓋臉罵一頓的風險,「馮導,我準備好了。」
「你確定?」馮少川被她耍了十幾次了,他真的不敢再輕易相信她了。
畢霏凡異常堅定地點點頭,「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畢霏凡果然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許夏站在一旁看着畢霏凡的出色表演,心中暗暗喟嘆。不過既然畢霏凡和沐卓兩個人還在互相猜謎的階段,她倒是可以前去打探打探沐卓的心思。反正她沒有看到特別好的適合畢霏凡的劇本,所以她該啟動二號計劃了。
許夏一直不知道畢霏凡跟劇組請假的事情,她無意中從妮娜口中得知,氣沖沖地跑回房間問畢霏凡,「我靠!你請假我怎麼不知道?怎麼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麼!之前你不在這邊,我就自己跟導演請了。」畢霏凡覺得許夏的反應有點過激了。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突然請假幹嘛吧?」
「孟谷辛八十大壽。」畢霏凡邊收拾東西,便說道。她真不知道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參加老人家的壽宴。
「孟谷辛是誰?」這名字怪陌生的,好像沒什麼印象。許夏一直在想如果是重要的圈內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沐卓奶奶。」
「……我靠……畢霏凡你動作夠快的!」
畢霏凡白了她一眼,「有句話叫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畢霏凡故意這麼說誤導許夏。老太太精明着呢,哪裏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否則她也不用和沐卓辛辛苦苦扮演那麼久了,也不知道這次在壽宴上會不會被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