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步了,蕭雲刃,」逆刃雙臂抱胸,冷然道,「從前的你不論如何狼狽,至少還能躲得過我的刀,可現在……」
「你不也一樣麼?」咬牙將小刀從肩頭拔出,看血花如殘艷,蕭雲刃卻依舊面色泰然,「只是代號為『逆刃』的你,什麼時候真的用起刀來了?」
「對於你,我不想用槍,這玩意兒對你,太不尊重了,」解開灰西裝的紐扣,一把將其脫下的同時,「啪啪」,兩隻小巧的「掌心雷」亦是從西裝內掉出,「槍這玩意兒,你一直不喜歡,不是麼?」
「不只是槍,任何我既看不順眼又用不順手的東西,我都不喜歡。」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蕭雲刃強顏歡笑道。
「哪怕到了現在,你還是有心思開玩笑,說實話,我很佩服你這種樂觀的態度,」把玩着剩餘的兩把小刀,逆刃的目光卻在蕭雲刃微微顫抖的身體上打量着;沉吟一陣後,逆刃卻將小刀收到了身後,「你的刀呢?為什麼不出刀?」
「為什麼要出刀?」蕭雲刃反問道,「不使用槍,也不使用你的殺手鐧,手中又只剩兩把刀的你,能贏得了我嗎?」
「真自信啊,但就是這種自信讓我無法反駁,」逆刃輕笑着搖了搖頭,「你的實力真的是很強,我要和你拼刀絕對沒什麼勝算;正如你所說的,我如果想要贏,要麼就用槍,要麼就使用『那一招』。」
「所以,你的打算呢?那麼想殺了我的你,想要怎麼做?」黑刀「裂」悄然入手,漆黑的刀身上划過了一絲明亮的流光。
「不,現在還不用着急,」逆刃眼神微眯,再度掏出小刀,刀尖遙遙指向了蕭雲刃,「回答我,你怕死嗎?」
「過去,我是一個將殺人當做正常化生活的人,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生死有多重要,」緩緩收起刀來,蕭雲刃深呼了口氣說道,「直到現在為止也是一樣,只是在偶爾,我會感激上蒼讓我還能夠活着。」
「真有道理啊,那按你這麼說,你還是很怕死的不是嗎?」放下刀來,逆刃的嘴角上揚起一絲弧度,「為了什麼?那些女人麼?還是『雪兒』?」
「『雪兒』,她也是女人。」
「你認真的地方永遠不對,總是在不該注意的細節上頑固的要死,」逆刃收起了笑容,面色冷若冰霜,「看來是該要給你加一把火了,給我記住一件事,如果等會兒你死了,我絕不會讓你在黃泉路上孤單一人的。」
「什麼意思?是想要激怒我嗎?」蕭雲刃同樣沉下了臉,「這種淺顯的激怒方式,能做到這種地步,你也是蠻拼的了。」
「這樣都無動於衷的你,一樣是很拼啊。」一陣沉默後,逆刃率先行動,腳尖重重一踏,身影驟然前沖,隨即銀光忽現,如同毒蛇般襲向蕭雲刃的咽喉;眼神微眯,蕭雲刃不退反進,其身後一道黑色流光直逼那道銀光而去,「鋥」,兩道流光相撞炸出一陣火花,下一刻,兩道人影皆後退數步,站穩腳步後,二者再度刀刃相交。「鋥嚓……」,伴隨着陣陣金鐵相撞聲,虛空中炸出了一連串火花來,偏下頭輕易的避過了逆刃刺出的一刀,隨即蕭雲刃踢出一腳正中逆刃的另一隻手臂,趁此空檔,黑刀「裂」猛然刺出,「噗呲」,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一刀正中逆刃的肩頭,血花四濺下,逆刃急忙抽身後退。
逆刃並沒有說錯,與蕭雲刃拼刀這世上不論是誰都沒有絕對的勝算,一時之間,逆刃便已落入了下風,只能夠勉強進行防禦;感覺似乎找到了蕭雲刃的破綻,逆刃刻意以一種刁鑽的軌跡刺出一刀,直逼其氣管而去。然而蕭雲刃的速度則更快,**「裂」的刀柄準確擊中了他的手腕,同時蕭雲刃反手持刀向前猛進一步,刀鋒無情的劃破了逆刃腰部的衣服,只要再深一點點,逆刃的腎可能就不保了。
肩頭的刺痛難以忍耐,逆刃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被蕭雲刃割中的傷口也越來越多,突然間,逆刃將手中的兩隻小刀一起射向了蕭雲刃,以換來幾秒鐘的空擋;蕭雲刃明白他想幹什麼,擋開小刀後連忙後退,嚴陣以待。只見逆刃不慌不忙的從身後掏出了一支約有小拇指粗細的針管,一咬牙將其中的淡紅色液體注入了自己的動脈血管,隨即,一根根虬龍般的青筋在逆刃的全身各處凸起,那場面甚是駭人,而不久後,逆刃的青筋平緩恢復,只有他的瞳孔還充斥着詭異的殷紅。
「這把刀,我為你保留了這麼久,現在,是時候該讓它嘗嘗血了,」逆刃從腰後抽出了一把類似古代唐刀的短刀,黯淡的刀身呈現一種詭異的灰黑色,「這把刀的刀身上運用了現代科技創造出了一種類似古法淬毒的效果,簡單來說,這把刀上滿是劇毒,只要你被劃破一點皮,那你就絕對死定了。」
「一把沾之必死的刀,一個強化了自己肉體至極限的對手,我的勝算實在太低了,」蕭雲刃輕嘆了口氣,臉色漸漸沉凝,「來吧,勝負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太明顯了。」
「是嗎?我抱着和你一樣的想法,我也同樣不肯定最終勝負,」逆刃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沙啞,並且低沉的不像話,「所以我還需要一些保障,接下來的這些話你以前應該聽過,可如果現在再聽到,你又會作何感想呢?」
「什麼話?」蕭雲刃沒有想過會有什麼話能夠擾亂自己的心態,所以只當是逆刃發動攻擊前的一道「開胃菜」罷了。
「『世界這麼大,我還是遇見了你;世界這么小,我還是失去了你。』」逆刃的嘴角上揚起一絲詭異的弧度,「『一個人在哭泣,並非是他軟弱,或許是因為他堅強的太久了』、『時間不會使你忘了我,當你終究會以時間為藉口,說你忘了我。』」
「這,這些話是……」
「沒錯,都是『雪兒』當年的原話,」逆刃依舊保留着那抹詭異的笑容,「開始,我並沒想到這些話能夠達到出奇制勝的能力,但現在看來,只能證明,你的確沒忘記過她,但這並不能原諒你當初的所作所為。」
「不,我……我什麼都沒有做,我……」蕭雲刃的狀態看起來很奇怪,一邊自言自語的同時,身體搖搖晃晃卻像個醉鬼一樣,每每瀕臨跌倒時總能穩穩站住;雙手亦是無處安放,要麼抓撓着虛空,要麼抓撓着自己的頭髮,看起來逆刃的話確實給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什麼都沒有做……」
「哪怕你當年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但你也是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你害死『雪兒』的。」逆刃輕頜首道,隨即他緩緩來到「瘋瘋癲癲」的蕭雲刃的身後,高高舉起了手中那把灰黑色的唐刀,「我不想面對面的殺死你,希望我這一時的慈悲,你能諒解。」
「咔擦」,鮮血迸射,蕭雲刃的腦袋在地上咕嚕嚕的翻滾,長發粘連着鮮血糊了一臉,五官什麼的都看不清了……
「啊!刃!」昏昏沉沉的墨無雪突然一聲驚叫,全身一陣激靈,葉芷珊撐着她本就已經是費盡全力了,墨無雪突然這麼一掙扎,二者不出所料的一起摔倒了地上:
「喂,你……你幹什麼啊?」逆刃下手沒有蕭雲刃那麼留情,被前者砍中的葉芷珊儘管休息了一段時間,但情況並不比墨無雪好多少。
「刃,刃他……他死了?」墨無雪絕望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眶中充滿淚花,神色亦是頹然無助,似乎到了世界末日,「他……他的頭被人砍下來了……」
「你發什麼瘋?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葉芷珊自然不會在意墨無雪的胡言亂語,伸手使勁拉起後者,「快點,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
「你自己走吧,逃兵!」墨無雪用力甩開了葉芷珊的手,自己則扶着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我要去找刃,我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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