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魔咒 第一節

    大殿上因為有了新的證人而又開始引起了又一輪的熱議，布塔恩到是很願意見到這樣的場面，至少這能讓他不會因為救了自己弟弟的人是一個天族的間諜而感到羞恥。

    畢達爾沉思了一會，終於對着殿下站着的艾拉說道：「艾拉，你很幸運能有人為你證明自己沒有機會將這次歐比斯要塞爭奪戰的情報泄漏給我們的敵人，至少這救了你一命。可是，你與天族私通是確有其事，而且你自己也承認了這一點，這次你沒有出賣魔族的情報並不代表將來不會，所以你將會受到嚴重的處罰，甚至有可能被取消掉作為守護者的資格。」

    「是的大人，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艾拉此刻到是顯得極為平靜，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運，她現在願意接受。

    可是有人卻不願意看到艾拉僅僅只是被削去守護者資格這麼簡單而已。

    「大人，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草草了事。」提亞娜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滿迴響在大殿之上。

    「噢！提亞娜，看來你對我們的判決好像不太滿意。」畢達爾饒有興趣地望向站在一側的提亞娜。

    提普拉瞪視着自己的妹妹，雖然自己家族在魔族有着顯赫的榮耀，但對司令官作出的判決提出質疑，是對司令官的大不敬，難免會讓別有用心的多了些口舌，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提亞娜並不理會她哥哥的擔心，而是上前一步，對着畢達爾與布塔恩行了個禮後，說道：「大人是被這個卑劣的女子蒙蔽了雙眼，所以才會如此寬厚的原諒她所犯下的錯誤，可她，不僅不值得得到大人們的寬恕，她也不值得得到我們任何一個魔族子民的寬恕，確切的說，她不應該還活在魔族。」

    「噢！」畢達爾望着眼前這個說話的女子，美麗的容顏之下盡有如此狠毒的心腸，這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不愧是埃莫菲爾德家族的人。

    「提亞娜，別太過分了。」奧爾維斯有些憤怒。

    「為什麼？讓她說下去，我到是很想聽聽。」布塔恩阻止了奧爾維斯。

    提亞娜得意的望了一眼奧爾維斯，心裡冷冷想道：你越是想要讓她活着，我就越是不會讓她活下去。

    「大人們可知道她為什麼願意承認與天族私通並為此而獲罪，卻都不願說出她為什麼要與天族見面的理由？」

    畢達爾摸了摸下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與天族私通不外乎是為了獲取某種利益而進行的交易，難道還會有其他別的原因嗎？」布塔恩冷冷說道。

    對於埃莫菲爾德家這位小姐的行為，他早有耳聞，也知道兩家族長私底下都有想要聯姻的意思，但他並不太看好她的品性，暗自里也是支持自己的弟弟不選擇她作為聯姻對象。

    提亞娜轉身走到艾拉面前，帶着深意地問道：「是這樣的嗎？艾拉，你為什麼不把你那見不得人的理由說出來呢？不想、不敢或是羞於出口？」

    艾拉怒視着她那精緻的臉龐，她實在想不通為何提亞娜要為難自己，她已經儘量避開與她接觸的任何可能，難道僅僅只是因為自己身份卑微便就要受到如此的欺負嗎？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全都聽憑大人們處置。」艾拉仰起臉，直視着她的目光，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呵呵！既然你不說，那便由我來說好了。」提亞娜嬌笑一聲，輕盈回身用手指着身後的艾拉對着大殿之上的人們說道：「她，此刻站在這裏的這個女子，身披着魔族守護者的榮耀卻毫不為此而感到珍惜的人，假裝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博得大家的同情而已。」

    她猛然轉身逼視着艾拉，一字一句清晰明白的說道：「可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們任何一個魔族來同情你，因為，你是我們的敵人，你是隱藏在我們魔族中最可怕也是最可惡的敵人。你為什麼與天族接觸？又為什麼冒死到天族去找人？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人呢？艾拉。告訴我們吧，告訴大殿上那些為你辯護把你當成朋友的人，告訴所有被你的偽裝所蒙蔽了的善良人，告訴他們，那個天族……他，是你的親哥哥，而你，根本就是一個天族，是雙手沾滿我們族人鮮血的仇人。」

    提亞娜的話一出口，大殿上便一片譁然，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望向艾拉，眼神中有懷疑、有震驚、有仇恨、有鄙夷，有太多太多想要發泄的情緒和複雜的情感。艾拉像一個被當眾拔光了衣服，赤裸着身體的無恥之徒，任由着來自四面八方如刀鋒般鋒利的目光將她全身劃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許久之後，久到艾拉覺得已經快要撐不住自己那搖搖欲墜的身體之時，大殿上的畢達爾才猶豫着發出聲音：「提亞娜，站在下邊的這個女孩分明就是我魔族的子民，你說她是天族可有證據？」

    提亞娜胸有成竹，昂首望着畢達爾，回答道：「證據到是沒有，可證人我卻不缺，她的戀人拉米諾和她的朋友斯諾奇與米埃爾都知道這件事情，不信您可以審問他們。」

    畢達爾抬起頭來對着艾拉身後的人問道：「是這樣的嗎？斯諾奇、米埃爾？」

    見所問的兩人都低着頭，沒有回答的意思，比達爾又大聲對着更遠處的人問道：「是這樣的嗎？拉米諾，請你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艾拉聽到畢達爾叫拉米諾的名字，條件反射般轉過身子，一眼便望見自己這些天來一直想要見到人，自己在剛才那場危險的戰鬥中冒死救起的戀人，此時正與古婭達站在大殿門口的角落之中，冷眼旁觀着剛才殿內所發生的一切。

    拉米諾猶豫着緩緩從角落裏走了出來，踏上大殿中央鋪着的猩紅色的地毯，朝着艾拉所站的方向走來，然後停在了斯諾奇與米埃爾的身邊，他低着頭不敢看艾拉的眼睛，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與憤怒。

    但艾拉的目光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滿滿的哀傷，這樣的哀傷中還殘留着一絲希望，這麼多天以來她都希望拉米諾能夠出現在自己身邊，可是這時，她卻希望他不在這裏那該有多好！這是多麼諷刺啊！

    「拉米諾、斯諾奇、米埃爾，難道你們不知道包庇一個有罪之人是與她同罪的嗎？難道你們如此不珍惜守護者的榮譽與自己的性命嗎？」畢達爾厲聲呵斥着那三個不願開口的人。

    米埃爾滿不在乎的望了畢達爾一眼，然後挪動到艾拉身前，緊緊拉住了她的手；斯諾奇卻一臉慌張的望向大殿一側頗為得意的提亞娜，她答應過自己，可以給予她應有的庇護，而且還能讓她得到嘉獎，可是現在畢達爾卻要將她一同治罪；拉米諾則是一臉的複雜表情，他在內心裏糾結着，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司令官大人，提亞娜小姐所說的話是真的。」拉米諾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可那聲音卻像是從被掐住的喉嚨里迸出來的一般嘶啞着：「是艾拉親口對……」

    「夠了，拉米諾。」艾拉再也無法聽下去了，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她可以勇敢地直面所有人的指責與非難，但她卻無法面對自己戀人的背叛。

    那個為她舉盾擋住野獸襲擊的高大背影又飄蕩在她眼前，他朝她伸手，臉上揚起了如永恆之塔的光輝般燦爛的笑容……她想要抬手去握住他的手，突然天空中傳來他那嘶啞的聲音如一道刺眼的閃電般狠狠將這一切全部擊碎……

    多天以來的期盼與等待，掙扎與不安，換來的卻是拉米諾對自己殘忍的指控，他盡恨她如此，恨到非要親手將她送上絞刑架不可嗎？

    「艾拉，你要努力成為守護者，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並肩作戰，守護魔族……」、「從現在開始起，便好好愛你！」

    拉米諾，你的承諾呢？

    艾拉崩潰了。

    她對着大殿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乞求道：「大人，請您處死我吧！處死我這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罪人吧！」

    「拉米諾，你這個魔鬼。」米埃爾心如刀絞，叫囂着衝上前去一把將拉米諾按翻在地，拉米諾也不還手，任由米埃爾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到自己的身上。

    眼見大殿之上一片混亂，畢達爾急聲阻止道：「住手，米埃爾，該死的，還不快去把她拉開。」

    立在大殿兩側的侍從聽到司令官的怒吼，才愰過神來，急忙上前將米埃爾架開了。

    儘管慕卡正處于震驚當中，但當他看到艾拉倒在地上，不住顫抖着的雙肩喃喃自語的樣子，他心中的疼痛瞬間便蔓延開來，眼中全是艾拉與自己、與慕可在一起時的歡樂回憶，那樣真實、那樣清晰，乾淨的沒有一絲刻意的隱瞞與欺騙。

    「從今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了。」

    慕卡腦海中迴蕩着這句話，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衝上前來將癱倒在地的艾拉扶靠在自己的懷裏。

    畢達爾看着殿下的人，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他想要儘快結束這場鬧劇：「既然艾拉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天族的身份，那就按照魔族的律法處死她吧！其餘知情的人待事情處理完之後再做定奪。」他對手下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艾拉帶下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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