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特豪寧巨大的櫻花樹下,漫天飛舞的花瓣飄墜在慕卡醬紫色的長袍上。慕卡將目光飄向遙遠處最絢爛的那一片花海之中,無法掩飾的沉寂落寞。
為了艾拉隱忍的疼痛,在她拒絕自己非要將生命置於不顧去換取為奧爾維斯療傷的解藥時,再也無法忍受的宣洩出來,而他只能用生氣的方式去克制住自己隨時都會脫口而出的情感。這是他第一次對艾拉發那麼大的脾氣,第一次轉身離她而去,不再去理會她的感受。雖然他不止一次的想過,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撩開他們之間的那層紗障,看看這麼多年來累積的情感是否能夠讓她接受自己這份已盡極限愛意。可理智自始自終都在提醒着他,無論對她的情感有多麼強烈,他都不能讓她走上與慕可一樣的路。
最終他還是選擇將這份愛意藏在心底,他明白一旦說破,對彼此都將是無法面對的糾結與困擾,因為艾拉從未去探究過他們之間存在着怎樣的一種情愫,不是她感覺不到而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被定義在了一個固定的模塊之中,她用最純澈的心將他對她的愛禁錮在了親情的牢籠之中。
「哥哥。」慕可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很久,他卻一直不曾發現。
他略微動了一下卻並不轉身,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無能力再將深深的失落掩藏起來。
慕可猶豫着開口:「我們去找海帝斯吧,興許以軍團的力量就能將艾拉平安的帶回魔族。」
「沒有用的。」慕卡的聲音充滿着哀怨:「她自己若不想回來,就算出動整個魔族亦是徒勞。」
慕可驚疑的目光只是一閃,便猜測到了大概:「你去過天族?你見到艾拉了?」
「何止見到,我還將她帶回伏魔殿了。」慕卡不想隱瞞也無需去隱瞞。
「那她人呢?」在要不要親自去見海帝斯,請求他救回艾拉的問題上,慕可糾結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想到慕卡卻孤身涉險將艾拉帶回了魔族,可細察慕卡的表情卻又不難看出,結果未必如自己想的那般樂觀。
慕卡平靜的回答道:「不知道,或許已經再次回到暗黑領地去了。」
慕可低頭思索着,慢慢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你去了天族,並沒有和拉斯貝爾格動手就將艾拉帶了回來,可她卻又自己跑回去了。這麼說來,拉斯貝爾格並沒有限制艾拉的自由,而艾拉也沒能如願的拿到他的血液?」
「嗯。」慕卡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聰慧過人,她的分析將整個事件解釋的很清楚。
「這就奇怪了,拉斯貝爾格以留下艾拉作為放我們走的交換條件,可是卻又不限制艾拉的人身自由任她隨意出入自己的領地?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慕可再一次陷入到沉思之中,努力的尋找着有用的線索。
許久之後,她的眼神開始由疑惑變成驚恐:「難道他與艾拉之間有着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難道他就是奧爾維斯所說的那個人?」
直到此時,慕卡才開始像慕可一樣認真的思索起整件事情的蹊蹺之處,他轉身望着慕可由開始的不可置信慢慢變得疑惑繼而肯定起來,如果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拉斯貝爾格行為也就不難解釋了。兩人就這樣沉重地互相對視着,為彼此間發現了這樣一個重大的秘密而感到驚惶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慕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帶着不太確定的語氣對慕卡說道:「難怪怎麼問奧爾維斯都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
慕卡無法確定這個答案對於艾拉意味着什麼,但至少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事實真如我們猜測的一樣,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不用再為艾拉的性命而擔心了。」
慕可到沒有他這樣樂觀,雖然性命是無憂了,可艾拉呢?她將會如何面對這樣的事實呢?
「哥哥,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請你一定要想方設法替艾拉隱瞞住軍團里的所有人,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去了哪裏。」
慕卡點頭贊同着她的想法,同時在心裏開始疑惑起奧爾維斯為何要用娶提亞娜為妻這麼決絕的做法來傷害或是保護艾拉?或許只要能解來了這個疑惑,那麼他也就能解開自己對艾拉的感情糾葛。
斯諾奇隱身於暗黑領地入口處,緊緊盯着結界的眼睛中充滿着難以平息卻又極力隱忍的怒火。額頭、耳邊、脖頸處傳來的濃重卻帶着輕佻的鼻息令她幾近窒息,隱藏於空氣中的維克埃的雙手一遍又一遍在她身上遊走,如鋒利的刀刃劃破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耳邊響起的抱怨聲讓她再也無法忍受的甩開了他的魔掌。這樣的動作觸怒了身旁的人。
維克埃扯住她黑色的頭髮,將她頭拉至自己肩上,輕蔑地罵道:「別給老子裝什麼貞潔烈女,你不過只是個沒人要的蠢貨罷了。」
斯諾奇眼中泛着倔強的淚光,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維克埃見她如此,心中似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緩緩瀰漫開來,將那沒有來由的火氣漸漸平息下來。
「他有什麼好?竟讓你委屈至此?」
斯諾奇抬手將淚抹去,依然注視着暗黑領地的入口,用沉默的憤怒來反抗着這個為她帶來無盡恥辱的男人。
這次維克埃反到沒了脾氣,只是嘆息着再一次問道:「你為了他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值得嗎?」
許久之後,他才聽到身旁的人輕聲自語道:「這是我咎由自取。」
維克埃無奈的冷笑着,這樣的回答似有點大徹大悟的意思。
「若不是他擾亂了你的心,你又怎麼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路是我自己選擇的,與他人何干?」斯諾奇轉頭望着隱沒於一片蒼茫之中的身影,絕望之中竟落下了冰涼透骨的一滴眼淚。
維克埃的心被扯動着,嘴角上抬諷刺道:「你就這樣愛他?愛得不分對錯、愛得沒有怨怪?就算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瞧過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憐惜過你。」
「是的,我愛他!比任何人都愛他,就算他不曾正眼瞧過我又如何?就算他不知道我愛他又如何?就算他愛着別人又能如何?我就是愛他,沒人能代替得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斯諾奇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地戳向維克埃。
她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對面的人,維克埃用手死死掐住她的面頰,她能感到來自於他的憤怒想要將她燃燒成為灰燼,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那倍受折磨的心靈得到救贖。
「說的真是好聽,可惜他再也不會知道你為他都做了些什麼。」他冷冷的笑着,學着她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回敬道:「當你躲在無盡的黑暗中忍受着折磨時,你那心愛的男人卻馬上就要為別的女人披上嫁衣了。呵呵,這會是多麼諷刺的一幕呀。你會不會很想知道,當他在新婚之夜纏綿悱惻時,心頭可會掠過你的身影?」
「你說什麼?」斯諾奇瞪着一雙驚疑的眼神,不相信自己所聽到一切。
這樣的反應讓維克埃生出一絲快感:「你愛的男人馬上就要結婚了。」他重複着自己的話,看着她臉上漸漸浮上的痛苦與憤怒。
「不會的。」斯諾奇極力的想要否定道:「拉姆特尼亞家族是不會同意他娶艾拉的,絕對不會。」
「哈哈哈哈。」維克埃放開自己的手,如今已經不用再使用暴力便能讓她痛徹心扉了。
「說你愚蠢還真是對極了。拉姆特尼亞家族的人是不會同意他娶你的朋友,可如果他要娶的人是埃莫菲爾德家族的千金那就另當別論了。」
斯諾奇愣在當場,她確實沒有想過奧爾維斯會娶提亞娜為妻,她無法相信像他那個驕傲的人會甘心情願妥協於自己的家族。
「你騙我。」她狠狠的指責着對方,為這種無聊的欺騙感到憤怒不已。
「哼!我沒有必要花費精力去騙一個蠢貨。」
「這絕對不可能。」斯諾奇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大聲叫喊起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維克埃冷笑着挖苦她:「魔族兩大家族馬上就要聯姻的事在伏魔殿傳得沸沸揚揚,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為什麼他沒有告訴過這件事情?他答應過我的,只要我為他效力,他便會給予我配得上奧爾維斯家族的榮耀。」斯諾奇還是不能相信,在她心中一直存有着可憐的幻想,幻想着有一天能擁有配得上她所愛的人的榮耀時,他或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而她為此所受的折磨也會被他的愛慢慢撫平。
維克埃冷漠中透着一絲妒忌地嘲笑道:「本來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能夠按照阿特尼的計劃讓提亞娜和他哥哥死在暗黑領地的話。可惜啊!他們居然安然無恙的走出來了。」
見她呆愣的表情,維克埃總算是解了一口惡氣,半晌過後,斯諾奇才再一次開口問道:「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能從暗黑領地里走出來的。」
維克埃瞟過暗黑領地,一抹笑容浮了起來,他伸手指着正向暗黑領地走去的人回答道:「那你就得去問問她了?聽阿特尼說昨天她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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