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魔咒 第九節

    海水冰涼刺骨，艾拉除了感覺得到細小的水泡在周圍升起外，便什麼都看不到，她揮舞着手四處亂抓，但卻倔強的不肯挪動方向，她怕迷失方向，更怕弄丟了米埃爾。她感覺身邊海水發生異動，應該是有人跳下海里來了，她無法確定跳下來的人是敵是友，正當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她的手被另一隻手緊緊握住，那一刻她慌亂的心盡然因為掌心傳來的溫暖而漸漸平靜下來，於是任由那隻手拉着她向前方游去。

    就在艾拉感覺自己快要憋不住氣的時候，那隻手用力一提將她整個人帶出水面，艾拉用另一隻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缺氧讓她全身乏力、頭暈目眩。

    「艾拉，你怎麼樣？好點沒有？」熟悉的聲音傳來，讓艾拉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艾拉抬起頭來迎上的卻是一雙閃着紅光但卻讓人覺得冰冷的眼睛，她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守護者，對，是守護者，她看到過身為守護者的尤爾文老師在教她魔法時，瞳孔也會變成血紅色的。

    「走吧。」那人面無表情的說道。然後依舊拉着艾拉手朝岸邊游去。這時艾拉才注意到在他身旁的米埃爾。

    上了岸後艾拉才發現這不過是一處亂石淺灘而已，這個位置很隱秘，周圍突起的石頭遮住了海灣入口，看來似乎非常安全。她腳一軟便坐到地上，游泳實在是一體力活，就連一向精力充沛的米埃爾也癱坐在她旁邊，大口喘着氣。而那個至始至終面無表情的守護者只是沉默的坐在一邊的石頭上，看樣子並沒消耗太多的體力。

    「你要跳下去也應該拉着我的手再跳呀，我在水裏一直找你，都快急死了。」艾拉小聲嗔怪米埃爾。

    米埃爾立即露出討好的笑容，撒嬌道：「都怪我不好，我一進水手腳就不聽使喚，劃呀劃呀的就不知道游哪裏去了。」

    「那你怎麼找到我們的？」艾拉不禁被她逗笑了。

    「不是我找到你們的，是他找到我的，我劃着劃着就被他拉住了，當時我看不清楚是誰，我以為是你就跟着游嘍，嘻嘻！還好是自己人。」米埃爾邊說着當時的情況邊用手指指了指坐在一邊的人。

    這時艾拉才猛然間想起來，他是守護者。於是連忙站起身上，行了個禮恭敬的向他道謝：「謝謝您救了我們，大人。」米埃爾聽道艾拉叫對方大人，也連忙站起來行禮。

    奧爾維斯站起身來，微微躬了下身子回了個禮，然後才開口問道：「你們休息好了嗎？」

    「是的，大人。」艾拉恭敬的回答。

    「那好，我們走吧。」他轉身朝亂石深處的山洞走去。艾拉和米埃爾拉着手深一腳淺一腳的緊跟在他身後。

    奧爾維斯感覺到身後的人走的艱難，於是伸出右手聚集起靈力，瞬間一束紅光便燃燒在他手中的寶珠上，四周隨之亮了起來，艾拉和米埃爾目光中除了驚訝更多的則是羨慕，有了亮光這使她們走起路來輕快了許多，這時艾拉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起前邊的人，濕透的長袍緊貼着他瘦弱的身軀，看上去很單薄，銀色的短髮不斷往下滴着水，他就這樣微抬着右手，沉默的走在前邊，讓人感覺有股不可接近的寒意。

    當她們穿過山洞後，艾拉和米埃爾才發現這裏離她們剛才被發現的地方很近。

    米埃爾不禁好奇的發問：「艾拉，我們下午來探險的時候竟然沒發現這個洞口？」

    「這是劍齒虎躲藏的山洞，幸虧你們沒發現。」還不等艾拉開口，奧爾維斯便替她回答米埃爾的疑問。原來這兩個女孩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探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在心裏想道。

    「那麼，那些劍齒虎全是大人您殺的？」艾拉小心的詢問。

    「嗯！」奧爾維斯的回答讓兩個女孩子不由的伸了伸舌頭，一個人竟然能悄無聲息殺了這麼多劍齒虎，難怪許多人都想要成為守護者。

    正當艾拉忐忑不安的想着回去後要如何面對烏妙老師的時候，走在前方的奧爾維斯突然停下腳步，這讓緊跟着他的艾拉來不及止步，一頭撞在他的背上。奧爾維斯一轉身便看到了艾拉那雙湛藍的眼眸里掩藏不住的慌亂，他臉上泛起淡淡的笑，隨即將手中的火焰熄滅了。

    「前邊就是盜賊團的營地了，你們是從那裏偷跑出來的吧？」他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的。

    「是的，大人。」艾拉低着頭回答。

    「那我就送你們在這裏吧，你們還可以偷偷跑回去。」他儘量將語氣放柔和，囑咐着面前這兩個好奇心嚴重的女孩：「海灣那裏以後就不要再去了，那些都是革命團的人，若是被人誤會你們和革命團的人有染，那你們盜賊團就會有大麻煩了。」

    「是，大人。我們以後不會再去了。」艾拉心裏倒抽一口涼氣，不禁慶幸，還好沒有惹出大麻煩，否則她和米埃爾就要倒大霉了。

    「好了，你們回去吧！」奧爾維斯說完後，將雙手抬起至胸前，低念了一句咒語，然後手一揮，一扇圓形的門便出現在身前，然後他從容的走了進去，瞬間消失在艾拉和米埃爾的面前。

    「這是什麼門？」米埃爾邊問邊跟着走了進去，動作快得讓艾拉來不及阻止。艾拉差點就驚叫出聲，還好，米埃爾並未像那個守護者一樣消失了，而是直接從門裏穿了過去。

    「米埃爾。」她的莽撞行為讓艾拉很是生氣。

    米埃爾調皮的伸伸舌頭，嘻笑着拉起艾拉的手，安慰道：「我就是想看看這門能到哪裏去嘛，別生氣，我們快回去吧。」

    艾拉無奈的搖搖頭，和她一起悄悄潛伏回營地。

    正當她們要為自己成功的潛伏回來而拍掌叫好時，烏妙的聲音無情的從黑暗處傳來：「你們去哪了？」

    「呀！烏妙老師，你嚇死我了。」米埃爾被着實嚇了一大跳，不禁嗔怪道。

    烏妙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後，向艾拉詢問道：「艾拉，你老實告訴我，誰送你們回來的？」

    面對烏妙，艾拉覺得很愧疚，於是如實回答：「我們去了海灣，是一個守護者大人送我們回來的。」

    「他說了什麼沒有？」烏妙繼續追問。

    這次艾拉還沒開口便被米埃爾搶先回答了：「他說海灣那裏是革命團的人，讓我們以後不要再去了，烏妙老師，革命團的人是什麼人？」

    烏妙簡直被米埃爾弄得哭笑不得，但她還是努力裝着嚴肅口氣訓導道：「我說過不許你們接近海灣，可你們卻辜負了我的信任，革命團是和龍族暗中勾結在一起的人，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殘害族人的生命，你們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必死無疑。」

    「烏妙老師，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好奇了，硬拉着艾拉陪我去的，您就原諒我一次吧！」米埃爾見烏妙很生氣，立馬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拉着她的手撒起嬌來。

    「好了，安全回來就好。」烏妙心腸最軟，禁不起米埃爾的撒嬌，只能乖乖投降，她撫了撫米埃爾的頭，又將一直低頭站在一邊的艾拉拉到自己身旁，柔聲的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們一定要記住，太過於強烈的好奇心對你們只有害處沒有好處，甚至可能會要了你們的命。」

    「烏妙老師，對不起，我們錯了。」艾拉將頭緊緊的靠在烏妙懷裏，心裏溫暖極了，除了米埃爾外，只有烏妙才能給予她這樣真切的關懷和愛護，讓她覺得自己於別人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烏妙輕柔的撫摸着艾拉的頭髮，眼前回憶起她們小時候頑皮的樣子，臉上的愛意更濃烈了，看來里頓說的沒錯，她們長大了，擁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秘密，她是不能再把她們當成小孩子來對待了。

    「艾拉、米埃爾，我們談談好嗎？」烏妙輕聲說道。

    「好的，老師。」兩人齊聲回答道。

    烏妙拉着她們坐下，然後才開口問道：「你們想要成為守護者是嗎？」

    「艾拉一直夢想着要成為守護者。」米埃爾替艾拉回答。

    「那你呢？米埃爾。」

    「我本來覺得艾拉想要成為守護者，那我也要和她一樣，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但是今天晚上我看到那個守護者那麼厲害，我也開始的認真的想要成為守護者了，我要努力的成為像他那樣厲害的守護者。」米埃爾的語氣里充滿了羨慕和嚮往。

    「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平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烏妙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老師，成為守護者保衛自己的族人，不是每個魔族人的目標和光榮嗎？」艾拉有些不解，為什麼烏妙，算命奶奶都不是很希望她們成為守護者呢？

    「無可否認，能成為守護者確實是一件光榮的事，可是同時也會讓你們失去很多東西。」

    「那我們會失去什麼呢？」米埃爾不解道。

    「那只有你們自己才知道，或許只是一些簡單的東西，或許會是你們最重要的東西，總之，守護者並非你們所見到的那麼單純，那是背負了整個魔族命運的群體，那種強大責任和不斷經歷戰爭所帶來的壓力與傷害，不是所人都能承受得起的。」烏妙的語氣充滿了哀傷。

    「守護者不是可以重生嗎？怎麼還會有傷害？」米埃爾稚氣的問道。

    「守護者是人而不是神，重生不代表就不會死亡。何況戰爭所帶來的傷害並非就是死亡。」

    「那還有什麼呢？」艾拉追問道。

    烏妙勉強的笑了笑：「還有什麼呢？這我無法回答，因人而異。」

    「老師，可我有必需要成為守護者的苦衷，所以我一定要成為守護者。」艾拉語氣十分堅定。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對不起老師，我，我不能說。」

    烏妙重重的嘆了口氣後站起身來對兩人說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們也鬧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明天我會交給你們新的任務，希望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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