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巔的傳送陣前。
一群人聲勢浩蕩的朝着那隱秘了整整十萬年不曾開啟過的傳送陣所在秘境走去,當先領頭之人一襲耀眼奪目的紫色廣袖華袍,周身靈光閃動流光溢彩的紫羅蘭色光暈似一匹流動的披帛,於她的周身渲染出一派的奪魂攝魄的氣勢來,襯得她愈發姿容絕世睥睨霸氣,她所過之處,便是萬物退避眾生匍匐。
她的身邊,同樣一襲紫色廣袖華袍的男子,溫潤如玉雍容華貴,通身毫不收斂的氣勢外放,便是靈光如玉生機勃勃,所過之處,竟是枯木逢春萬物復甦。
兩人不正是裊裊姑娘和璃曄是誰?
一行人在裊裊姑娘這個六藝皆精且資質妖孽的帶領下,十分輕易便進入了整整十萬年未曾開啟過的秘境之中。
直到行至傳送陣前,眾人皆是靜默無聲。待到站在白光璀璨的傳送陣旁,裊裊姑娘忽然轉身,目光落在她身後人群中一襲妖艷紅衣的男子身上,語氣里難得有幾分無奈的道:「月無雙,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月無雙一雙桃花眼頓時猛地哼哼一瞪,忍不住開始大喝:「臭女人,你說什麼!」
喝斥完又忽然覺得自己不能用這樣惡劣的態度來對待裊裊,不然她本就被璃曄那個裝模作樣的傢伙故作溫柔的假象迷惑了,見了自己這樣的態度不是更不喜歡他?
他臉色變了變,終於壓下了心頭的火氣,不過口吻還是頗為傲嬌的道:「哼!就看在你第一次叫對我名字的份上,這次就暫時原諒你這般看輕本宮主了!哼,不就是九天之巔而已?他們不渡我成神,難道還能阻止我成魔?為了你,即便是成魔又如何!」
裊裊姑娘對於他這傲嬌不改的性子幾乎想要翻白眼,不過最終也只是眉梢一挑,道:「你現在本就已經成神了!」
「那能一樣嗎?」月無雙下意識的反駁道,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讓他覺得熟悉卻又陌生的畫面一閃而過,不過他終究沒來得及抓住什麼。
「唔。」裊裊姑娘目光閃了閃,看月無雙這樣子,似乎是有記憶恢復的徵兆,想了想,也不再勸他,她本也只是想給他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而已。
畢竟這次的大戰,他完全有理由不參與進去,畢竟他現在的記憶根本沒有恢復,所以他參與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僅僅只是為了她而已。
不過她也不是那麼好耐性的人,難道還指望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這是月無雙自己的選擇,她更不會因此愧疚什麼的,當即只是轉身直接拉起璃曄的手便毫不猶豫的走入一直開啟的傳送陣中。
這個傳送陣還是當年她自己親手所布下,因為不耐煩總是更換神石,她便直接將傳送陣設立在這裏,這個秘境之下,是一整條的神石礦脈,她將傳送陣設立其上,只要這礦脈一日不枯竭,這傳送陣便一日都不需要補充能量,一直會處於開啟傳送的狀態。
一陣白光閃過,眾人眼前一花,便見那傳送陣上已經沒有了裊裊姑娘和璃曄的身影。
月無雙恨恨的瞪了一眼那早已空了的傳送陣一眼,那模樣就像是在瞪着裊裊以及那個他最討厭的璃曄一般,隨即卻是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直接踏上了傳送陣,也瞬間在一道刺目的白光之後被傳送而走。
小二等人不敢耽誤,也趕緊三三兩兩的擠上了傳送陣,依次分批的紛紛傳送。
九天之巔。
金碧輝煌的華貴大殿之上,金髮垂地的青年此時正單手撐額似乎十分漫不經心的問着大殿之下跪倒的神仆:「你是說,九天之巔忽然多出了一批陌生之人,還是從神界傳送而來的?」
只是此時若有人看見他那隻看似自然垂落在皇座之上卻攏在袖中的掌心正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那之緊握成拳的手,也正劇烈的顫抖,大概就能知道,他,並非如他此時表現出的那般平靜——
而源頭,顯然就是這神仆稟報之事。
那神仆瞬間便敏銳的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他剛想要抬頭,卻忽然被一股強大無匹的威壓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哪裏還有力氣抬頭,帶那股鋪天蓋地般的威壓褪去,他下意識的努力嗅了嗅,便發現之前的那股血腥之氣已然消失。
他偷偷的抬眼打量了一下依舊一副慵懶模樣十分漫不經心的主上,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頓時心中暗忖莫不是自己最近因為主上的命令一直要日夜不停的守在雲鏡之前盯着整個九天之巔任何一個地方的異常,壓力太大,所以有了錯覺?
他還想在仔細觀察一下主上的神色,主要是擔心主上有了什麼傷勢,不過卻是猛地被自家主上那華麗慵懶至極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只聽那華麗至極的聲線緩緩吐出一個慵懶的音調:「滾!」
頓時,那神仆連頭都不敢再抬,忙不迭的就一個閃身直接退出了大殿。
要知道,自家主上向來喜怒無常,若是發脾氣時,最好是躲得遠遠的,他可不會容忍任何人違逆他的命令!
尤其是最近,主上的脾氣愈發喜怒無常,稍有違逆者便是神魂俱滅。
跑得快點,才能保命!
那神仆消失無蹤,高坐皇座之上的金髮青年這才忽地勾起唇角,竟是大笑出聲,似歡愉似期待又似乎帶着那麼幾分忐忑和憤恨,他的笑聲越來越肆意越來越尖銳,直至最後的靜默無聲。
金髮青年忽然從金光燦燦寶光熠熠的皇座之上緩緩起身,他忽然揮袖便是憑空召出一面雲鏡,最後一次隔着似近還遠的雲鏡看着鏡中那已然恢復昔日全盛之時**分風采的女子,神色痴迷而瘋狂,那炙熱的眼神,幾乎是要將那鏡中女子給融化一般。
忽然,雲鏡之中,那姿容絕世的女子似有所感的轉頭,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宛如看到了於雲鏡之中窺伺她的金髮青年一般,那一瞬間凌厲睥睨的眼神銳利如刀,似乎想要劃破虛空直接朝着金髮青年毫不留情的直刺而來,那霸氣睥睨的凌厲眼神看來,讓人只覺得靈魂都在震盪。
金髮青年臉上痴迷瘋狂的神色更甚,忽然他猛地整個人撲到那雲鏡之上,似乎是想要擁抱又或是想要親吻那雲鏡之中的女子,卻忽然感覺到雲鏡一陣劇烈的波動,竟是猝然消散。
他最後一眼看去,卻見那一襲紫色華服的女子輕描淡寫的一甩袖,眼神漠然冰寒,竟沒有半分情緒。
金髮青年知道,那最後的一眼裏,女子是真正看到了他,那樣漠然冰寒的眼神,也是看向他的。
他的唇角忽然抑制不住的浮現一抹苦笑,什麼時候起,那個總是眼神含笑的看向他的女子,竟會用這般漠然得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神看着他,那模樣,就似乎,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那是一種徹底的漠視!
不!
她怎麼可以!
他為了她,瘋狂了整整十萬年,他親手下令屠戮了整個巫族,他一手顛覆了她的所有心血,他一朝奪取了她所有的權柄,他甚至不惜違逆天道派人整整追殺了她百世,不,是整整一百零一世!
他幾乎背棄了所有,就是為了一報她昔日毫不猶豫拋棄他的怨憤,就是為了讓她徹底的將他記住,再不是昔日那般用看一個孩子的眼神看着他,再不會不告而別如此輕易的將他拋棄毫不猶疑的跳入輪迴!
可為何最後,她卻是用這般漠然的眼神看他,他錯了嗎?他錯了!可最先錯的人明明是她!是她拋棄再先,是她不告而別,是她狠心絕情!
她有什麼資格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不能!他絕不會允許!
「啊——」金髮青年突然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巨獸,怒不可遏的瘋狂大叫起來,與此同時,周身的原力更是瘋狂涌動,周身靈光閃爍,他瘋狂的揮動手掌,驚天動地的力量瘋狂的砸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空間開始劇烈扭曲,「砰砰砰」的巨響不斷響起,整個大殿已然一片狼藉。
這一日,匍匐在九天之巔殿宇的長長神玉長階之上的諸神忽然發現,那巍峨霸氣高聳入雲金碧輝煌的浮空宮殿足足顫動了一整天。
不時還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隆響聲,他們嚇得匍匐得愈加恭謹,只因那宮殿之中的主上,最是喜怒無常生殺予奪都不過喜怒之間。
沒有一個人,敢於去在此時靠近宮殿,更沒有一個人,敢於去揣測那宮殿之中此時顯然已是勃然大怒的主上究竟是為何而怒。
只因,曾經有這樣好奇或是忠心勸解的,都已經神魂俱滅,灰飛煙滅。
九天之巔的傳送入口,此時一襲紫色華袍的女子卻是神色漠然一聲冷哼:「哼!他如今倒是威風!」
那金碧輝煌的大殿和皇座,他竟坐得如此理所當然,還膽敢窺伺於她,真真是膽子肥了!
裊裊姑娘忽然危險的眯起雙眼,不急,不急,她已然身在這九天之巔,見到他,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