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吃完請負責 021大結局下

    五千萬以現金形勢交易,對方卻絕口不提那塊地皮的事情。

    直到,裴紹佐傷人致傷的諸多照片寄到家中,蘇墨才徹底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是綁匪腦殘,而是他們早已想好了對策,讓裴家自動放棄追蹤,那塊地皮裴家無償贈送給方明凱,後來由操作再度拍賣,而方明凱也主動自首,五千萬如數追回。

    甚至有一段時間無論裴琅與陸仲堯如何打探都不無法確認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無端端損失了一塊地皮,不止是表面上億的損失那麼簡單,所起到的連鎖反應讓人措不及防,但是卻找不到為這損失買單的人。

    好在琅謄的根基終究是穩固的,蘇墨只要一想到那個時候,她心裏就各種惱怒。

    當方晗雙坐在她面前跟她交易那筆地皮的所有詳細材料時,她真的沒有想到,那個孩子,之前跟問晴玩得極好,她見過幾次,眉清目秀沉靜的讓人心生喜歡,可怎麼都沒料到是她在背後推了紹佐一把,讓蘇墨不得不將他暫時送到國外。

    輿論的壓力無人想像,富二代權二代打人致傷的新聞如果撲散開來那種道德輿論的壓力,蘇墨是斷不會讓裴紹佐去承受。在他還不足夠成熟的年齡,蘇墨和裴琅的觀點完全相左,她不想這些孩子在這樣的年紀里開始接觸利用與反利用,還有各種信任危機。

    但是裴琅卻覺得是男人就得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如果承受不住那就不配叫男人,事情只有自己親身體驗過才能長記性,但是被蘇墨掐了幾把踹了幾腳外加兩天沒進去臥室門,他果斷的妥協了,老婆最大,兒子神馬的都靠邊兒站吧。

    其實那件事情,說白了,要怪別人先要怪陸家當初做的太絕情,只是,上一代人的事情,無論再怎樣糾葛,蘇墨都不想讓下一代的人參與進來,畢竟陸宛辰臨終前唯一託付給她的事情。

    用生命的代價,要求蘇墨幫她把女兒帶大,完全脫離陸家。

    只是,蘇墨以為,過去的事情都將會掩埋在過去的泥土裏,裴問晴永永遠遠都只會是裴問晴。可後來,當事實被揭開,問晴幾乎癲狂的撕開裴紹佑的手臂,那種絕望,讓蘇墨突然懷疑自己究竟是錯是對。

    那,已經是另一個故事。

    「媽,我先掛了,有事情要處理。」

    蘇墨按按太陽穴的地方,收回心思,手機另一端傳來裴紹佐的聲音。

    「好,我就給你說你自己的事兒自己有數着點兒,現在這漫天謠言的,你最好還是處理下。」

    「我知道了。」

    匆匆收了線,裴紹佐按按眉心,他簽好字後隨口問,「方晗雙今天沒過來?」

    「請假了,好像是家裏有事情。」

    「嗯。」

    沒再細問,裴紹佐示意可以出去了,他手掌壓在脖頸處轉了轉,他基本也猜得出來方晗雙今兒什麼事情,他的賬上被划走了五萬多塊錢。

    男人身子深陷進背後的真皮轉椅里,闃黑的眼眸略略眯了下,今兒整個旗勝都在談他跟宋希文的事情,方晗雙沒過來倒也算得上是個好事兒,回頭再給她說下原因。

    想到這裏,裴紹佐明顯的愣了下,什麼時候他也有了向別人解釋的衝動了,以往只覺得自己做的沒有對不起其他人,甭說解釋了要佐小爺句話那都難上加難。

    唇角微微勾了下,裴紹佐輕笑,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總也會迸出方晗雙的樣子,他幾乎可以想像,她抿着唇睜着雙眼睛謹慎而小心的笑,裴紹佐,恭喜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以前她說話的時候他從未曾有過特別的感覺,可現在,仔細想起來,她的笑容總也讓他心底莫名的疼,恨不得拿手蓋住她的臉。心臟好似被看不見的東西捏住了,一個不察覺就會被捏得死疼。

    之前的那件事,雖然蘇墨什麼也沒說,但是解決的相當不徹底,裴紹佐當時年輕氣盛,自然想要弄個明白,只是這一切都被裴琅一手壓了下來,只說,再扯下去會讓老媽傷心,而且對問晴也不好,裴紹佐不明白不好在哪裏,但是老爹都發話了他也就忍過去算了。

    但是,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最起碼,他被遣送出國這事兒,要沒點兒原因,他是打死都不信。

    很久之後,他約莫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只是時間疏忽而過,對他而言再予追究都沒什麼必要的。之前蘇墨又提起來,裴紹佐知道她想說什麼。

    但是,事實是,現在,是他不想放開方晗雙。哪怕,當初她確實對他用了手段,但是那又如何?

    裴紹佐的字典里絕對不會只執着於過去,他想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哪怕是裴問晴,無論他曾經如何細心放在心底,但是倘若無法彼此對等付出,那她也只能是他的過去式。

    裴紹佐深吸口氣站起身來,這輩子,還從沒像現在這樣,他迫切的急切的想要用盡一切辦法,只想看看方晗雙心無旁騖的真心的笑容。

    男人喉間輕滾了下,突然想起她在他身下閉着眼睛低喘的樣子,滿臉的紅暈,長長的睫毛,細嫩的肌膚上被他失去力道的掐出諸多痕跡,身體繃得緊到極點,裴紹佐低咒了聲趕緊的將那畫面挪出去,他伸手按下內線,「讓宋秘書進來趟。」

    不出片刻,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下,宋希文進來,順便抱了一沓文件讓裴紹佐簽字,「喏,這些是工商和環保的手續,你看下。」

    裴紹佐掃了她一眼,隨手將文件挪了下,他整個人斜倚在老闆台前的桌角上,腳踝的地方交扣着,那姿勢慵懶恣意,男人手掌在桌面上撐了下,裴紹佐眉梢輕挑,「放那裏,我找你有別的事兒。」

    「什麼事?」宋希文聞言站直了身子聽着。

    「這新聞你是放出去了,小爺這名聲被你毀得不輕快啊。說吧,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幹?別整天的給小爺下套!」

    宋希文冷睇過去一眼,「我還真沒顧慮過你名聲,不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我這變着樣的幫你,你別膈應我了啊!」

    「嘖,你這話在說你自己嗎?怪不得葉炎韜身邊女人一沓一沓的換,你還能把他放心上。」

    「裴紹佐!」宋希文失控吼了聲,「你成心刺撓我吧?!」

    裴紹佐冷哼了聲,他眉梢挑起看向宋希文,「喲,那宋小姐懷了我的種,就得我負責是吧?這敢情好啊今兒去領證得了。」

    他這話里幾分冷意幾分諷刺,擺明了的讓她難堪,宋希文臉色微霽,她偏開頭去,「你別陰陽怪氣的,沒經過你同意是我不對,但是我當時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以為你不會在意。」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裴紹佐或許不在意,但是不代表現在他不在意,這種新聞鋪天蓋地都是,白沙市還能有幾個人不知道,他只唯恐別讓這麼場鬧劇直接毀了他想要攏在身邊的人兒。

    隨手掐死指間的煙頭,裴紹佐神色恢復冷靜,「我跟你說正事,你跟葉炎韜準備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跟他,維持現狀,挺好的。」宋希文眼帘微微垂了下,一絲苦笑划過唇角,兩個人站在河兩岸,彼此相望卻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個輪廓,終究看不清楚到底彼此應該站在什麼位置更合適。

    裴紹佐看她眼,葉炎韜對宋希文,也並非沒有意思,作為這兩個人的親密朋友,你要說裴紹佐完全不知情那直接不可能,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兒是一點都沒錯。

    他要想從中牽線搭橋,有的是辦法,但是,佐爺最近很不爽。

    先不說之前葉炎韜跟方晗雙之間的半曖昧,就只說這會兒宋希文給他製造的這一系列的緋聞,裴紹佐幾乎可以料定,他剩下的路都不會太平坦。

    鑑於朋友有難兩肋插刀的理想,裴紹佐認為沒理由他苦逼的時候看着他們歡樂。

    所以……

    男人傾身站立,他繞過辦公枱走到正面,手指在那沓材料上划過,「旗勝運營這幾個月的時間也基本上了軌道,剩下的就是如何紮根了,美國那邊的事情還需要你處理。之前你也說過想儘快回去。我准了,把手頭工作交接妥當了你隨時可以走。」

    宋希文猛的抬起頭來,她眸光落在裴紹佐臉上,想要從中看出半點其他的情緒,卻只看到他滿臉的一本正經,拿手抵在額際,宋希文輕笑了下,「也好,這段時間我自己都覺得快瘋掉了。」

    回去,同時也能屏蔽掉家族的那攤子爛事兒,宋希文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女人有時候當真是非常矛盾,見着面時恨到極致,見不到面時又總會胡思亂想。

    或許,哪天葉炎韜真心帶着個女人給她介紹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宋希文也就能徹底死心了。

    從銀行出來,方晗雙先給舅舅去了個電話告知已經將錢轉了過去,收了線方晗雙靜靜站在候車廳等公交,邊上有人在翻報紙,兩個人的照片無論何時看到都覺得乍眼。

    悄悄挪開視線,方晗雙眉眼間一片寧靜,她之前在銀行等待的時候早就已經看到,其實已經說不上要怎麼反應,滿腦子的空白,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只是她出現了問題而已。

    公車來的時候,手機恰好響起來,方晗雙順着人流上了車,她靠窗坐下,手機屏幕顯示是方明凱的電話。

    「晗雙,你在哪裏?」

    手機那端,方明凱的聲音很低很穩,莫名讓方晗雙心底酸澀,她按按鼻尖穩住情緒,用一種相對輕鬆的語調回復,「我在坐公車,剛剛把存款打給舅舅,舅媽已經辦好住院手續了。」

    她眉眼間微微彎出個笑意,方晗雙始終覺得,哪怕是通過電話,自己的情緒都會在不覺間傳遞過去,而她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

    「你身上還有錢嗎?緊張嗎?」

    「我沒事兒,就只是把存下的工資給了舅舅,日常生活沒問題。」終究掩蓋了借錢的事情,方晗雙其實打從心眼裏害怕,生恐因為錢的問題,讓哥哥再一次承受不必要的苦痛。

    人最美好的時候能有幾年,方晗雙或許不懂方明凱的選擇,但是她不想哥哥再一個四年從監獄中渡過。

    方明凱沉默半天,有些話從他嘴裏問出來終究是幾分尷尬,可是長兄如父,晗雙太善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去爭取,或許是生活環境的原因,太習慣了為別人考慮,卻總是會忽視她自己。

    她能輕易的感受別人的疼痛,卻總是忘記自己也會流血。

    沉默半響,方明凱還是問了句,「晗雙,那天,接電話的那個是誰?」

    「……」方晗雙頭疼的捏捏眉心,她吸了口氣,緩緩的笑,「哦,你說那個啊,我同事啦,我剛好出去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了,他跟你開玩笑的。」

    男人穩重的呼吸從話筒里傳遞過來,方晗雙莫名覺得緊張,那邊半響無語,片刻後才聽到方明凱的聲音,「晗雙,你說沒說謊別人聽不出來,哥不會聽不出來。」

    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下,方晗雙眸光掠過車窗看出去,她唇線抿得很緊,她不會說謊,每次說謊的時候自己先緊張個半死,別人輕易就聽得出來,可是她不知道應該怎樣跟哥哥解釋。

    一場荒唐,可是,真的不用擔心她。

    「我今天晚上有時間過去看看你。」

    「不用。」倏然出聲,方晗雙果斷拒絕,半響後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平復了下心情,方晗雙捏着手機輕聲對方明凱說,「哥哥,我沒事,真的。你不用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你是女孩子!」方明凱蹙眉,聲音難得的嚴厲。

    方晗雙輕抿唇畔,她抓着包下了車,手機貼在耳朵上,隔着一條電話線,她知道哥哥在關心她,可是,有些事不是他插手就能解決的,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她的聲音堅定,堅持,方明凱輕嘆了口氣,晗雙唯一一次跟他這樣講話,是四年前,她看着他把裴紹佐打人的照片寄出去,她沒有阻止,可卻是頭一次用那樣疏離的口吻跟他說話,「哥哥,如果他真的出事,我不會……」

    她話沒說完,可方明凱知道,她想說,如果裴紹佐出事,她不會包庇任何人。但是,她不知道,倘若裴紹佐真的出事,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去迴旋,甚至,有可能他們兩兄妹都不會落得好的下場。

    這條路,一路黑,他一腳踏進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唯一的,就是讓晗雙可以不必摻雜到這染缸里來。

    「我知道了。」方明凱應諾,她的世界,他不能也不該伸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收了線,方晗雙站在藥店門口,她眯着眼看藥店的名字,那一段新聞,最起碼讓她知道要保護自己,買了事後避孕藥,她嚼碎了咽下去,滿嘴的苦澀。

    掌心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那些旖旎纏綿還深刻在骨髓上,她真的懷疑自己以後還能不能接受別的男人的碰觸,可終究裴紹佐不屬於她,眼底的疼痛被深深壓住,方晗雙想,是不是她上輩子欠了他的,所以註定了這輩子要用一整顆心來賠。

    宋希文做事風格從來都乾脆利落,既然決定了要走,那麼交接的工作立馬就開始進行,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她列了提綱去複印間打印出來,剛回到秘書室就看一眾人湊一塊兒討論的熱鬧,看她一進來唰的都各歸各位。

    眼皮子挑了挑,宋希文隨便抓過個人來,「說什麼那麼熱鬧,看到我逃的倒是夠快的。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哎呀,不是啦,只是總不能當着你的面兒八卦你的事情吧!」

    大家大都年齡相仿,看宋希文臉色還算和緩,其中一人就大着膽子說話。

    「八我什麼事兒啊?懷孕的事兒?」宋希文眼角微勾,這事兒還當真是肆無忌憚的宣傳,她真是服氣這幫報社記者的功力了。

    「那倒不是,哪個熱戀中的男女沒出這種事兒啊,」撓了下頭,現在的這幫女孩子對這種事兒都看得極開,「不過我們之前真沒看出你跟裴總是一對兒,還以為你對葉總有點兒那什麼,而且剛才葉總進了裴總辦公室,好像……有點兒不愉快。」

    宋希文放下手中的文件,默了把,感情這幫姑娘都在八卦三角戀情呢,可惜,她不是炙手可熱的女主角,揮揮手,「散了吧,八卦等着休息時間繼續,現在請務必努力工作。」

    葉炎韜拿着那沓子報紙扔到桌上,攤開來一一點着問裴紹佐,「這消息可夠勁爆的,怎麼你們倆可夠保密的啊,連本少都給蒙在鼓裏呢!」

    裴紹佐利落的從電子盤上成功交易了筆,他收回視線掃了眼葉炎韜,這男人一副調侃的語氣,若不是熟悉當真看不到半點落寞,裴紹佐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懶洋洋的回,「怎麼?有意見?」

    他一句話將葉炎韜噎回去,直起身來葉炎韜哼了聲,「意見倒是沒有,不過你脖子上被抓的那指痕就拜託你好歹遮一下。」

    單手壓在脖子上,裴紹佐眼底傾斜一抹子斐然春色,他眼尾勾了下,眉目間淺漾,昨晚上她疼他也疼,只好任着她發泄般的撓得他滿身的指痕。

    對男人而言,那些紅烈烈的指痕都代表着戰爭激烈戰績卓絕,那代表他的女人被折騰的足夠瘋狂,而裴紹佐滿心享受她的那種瘋狂。

    抽回手來,裴紹佐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葉炎韜被他這一眼看的渾身發毛,梗着頭解釋,「這老婆懷孕的時候男人最不能亂搞。」

    裴紹佐站起身來合了電腦,他走到一邊將攤在桌上的報紙隨手收了扔垃圾桶里,「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沒說服力。」

    「……」葉炎韜默了默,他知道自己說這話當真是沒什麼說服力,再說了就裴紹佐和宋希文這事兒也容不得他說半句話,朋友嗎,除了提個醒兒之外,別的真的沒法說。

    可他這心裏煩躁的厲害,雖然自己也素行不良,只一想到宋希文,葉炎韜這腦子就跟漿糊了一樣,絲毫沒考慮裴紹佐這廝跟平日裏巨大的反常。

    自嘲的笑了笑,葉炎韜轉了轉腦子準備岔開話題,「怎麼,昨晚這可真夠激烈的,那妞兒味道不錯吧,改天讓我也嘗嘗。」

    想了想,宋希文還是準備進去看眼,她掌心剛貼在辦公室的門板上就聽到砰的一聲,門板都跟着震了兩下。

    接着就是葉炎韜低咒的聲音,「你他媽發什麼瘋?操,本少這張臉都讓你給毀了。」

    裴紹佐甩了甩手腕子,男人闃黑犀利的眸光里一片冷凝,他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只從鼻間溢出聲輕哼,「小爺沒把你命根子毀了都算對得起你了,你要再滿嘴裏跑火車信不信小爺直接把你給廢了!」

    「我滿嘴跑什麼火車了?」葉炎韜拿手抵在臉側,丫下手忒狠,還是在他毫無防備之際,他不過是轉個話題輕鬆小,誰知道這孫子突然給了他一拳。

    丫就算轉話題也請轉個靠譜的。


    裴紹佐沒搭理他,看看時間,他直接往門外走去,「你丫就欠抽的貨!」

    「有種你再說遍!」

    拉開門的瞬間,宋希文正好站在外面,葉炎韜那話就直衝沖的闖進宋希文的耳朵里。

    她尷尬笑笑,有種偷聽被逮住的錯覺,「你們這乒乒乓乓的搞什麼?」

    手掌在宋希文肩頭輕輕拍了下,裴紹佐突然溫柔無比,「我有事情先出去趟,你回去注意點,晚上就不用等我。」

    「……」這什麼跟什麼?

    宋希文以眼神詢問,腦子沒病吧?

    裴紹佐只勾着個蕩漾無比的笑,然後離開。

    葉炎韜蹙眉看着兩人之間的親昵互動,他手指按按自己嘴角,嘶嘶的疼,男人走至宋希文身邊,看她腳上踩的十公分的高跟鞋,輕描淡寫的一句,「既然有了,高跟鞋還是別穿了。」

    「……」

    人都走沒影了,宋希文才恍然回神,她撇開眼去,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他,這算是關心她嗎?!真是好笑,她就算是懷孕穿高跟鞋跟他有什麼關係。

    嘭嘭嘭——

    宿舍的門被敲的狠了,方晗雙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誰啊?」

    嘭嘭嘭——

    「等等。」

    放下手裏的東西,方晗雙拿手背抹了抹滿臉的淚水就往外走,她的朋友本就不多,知道她住的地方的更是少,正是晚上吃飯的點兒,估計能找她的也就孟茜了。

    「你怎麼過來也不打個電話?」

    方晗雙一邊抱怨着一邊去開門,男人筆挺的商務襯衫率先闖進眼睛,方晗雙愣了下抬起臉來就看着裴紹佐那張鐫刻深邃的臉龐,手似乎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啪的就要關閉。

    「靠,你躲什麼呀?小爺這胳膊差點兒讓你廢了!」裴紹佐手臂一伸,早方晗雙一步卡住了門板,就要躋身進來。

    方晗雙面色微沉,她固執的把着門板,「你來做什麼?」

    「沒事兒就不能來了?」裴紹佐用力掰開點兒空間,一隻腳強硬邁進門檻。

    方晗雙惱怒,她拿腳狠命踩了他幾下,幾分焦急,「你有什麼事情打電話不行嗎?」

    「嘶——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狠!」光潔的皮鞋上被女人的拖鞋踩了幾個印兒,裴紹佐紋絲不動的站那裏,任是風吹雨打就是不鬆手,「小爺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了,你手機通過嗎?」

    方晗雙蹙眉,她回來後沒注意過手機,老舊的手機電池蓄電能力太差,許是已經關機。但是,他找她會是什麼事情?

    從心底里不想這個時間見到他,那會讓她想到

    這宿舍區里大都旗勝租賃的宿舍,兩個人的爭執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是旗勝的頭兒,方晗雙是一百個不願意跟這男人再傳出什麼瘋言瘋語。

    她抬起臉看他,咬着唇沉默了半響,她略略妥協,「我明天去公司上班,要有事情你明天找我好不好?」

    「開門。」男人明顯不同意,他視線落在她紅彤彤的眼眸上,倏然沒了半點耐心沉聲命令,手裏也用了力氣,方晗雙抵不過,眼睜睜看他登門入室。

    啪的一聲,宿舍門在他身後合死。

    方晗雙瞪起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你怎麼跟土匪似的。」

    手臂倏然伸出攫住她的下頜,沒料到他突然的動作,方晗雙倒退步,身子直接抵在門板上,「瘋了你?幹什麼?」

    「哭了?」

    「哭什麼?沒哭,裴紹佐你放開我,再不放我喊人了啊!」方晗雙雙手去扒拉他的手臂,臉上被氣得通紅,兩個人靠的極近,那些不該有的旖旎鏡頭不受控制的泛濫。

    裴紹佐鬆開手,他手臂撐在她耳側將她困在自己和門板之間,他視線微垂,方晗雙穿了身簡單的棉質睡衣,長款的背心款式,灰色的睡衣前面有張娃娃的笑臉,一雙修長的美腿裸露在外面,若說是極致誘惑,當真算不上,可裴紹佐卻發現自己可恥的居然又硬了。

    男人聲音暗啞低沉,他俯下頭去認真看進她眼裏,「沒哭眼睛怎麼紅了?」

    「我切洋蔥!」

    「……」男人梗了下,心裏的緊張抽去一分,是他會意錯了以為是那件沒什麼依據的八卦事件導致,裴紹佐失笑,拿手捏她的鼻子,「沒情調的傢伙!」

    拍開他的手,方晗雙挪步退開他的懷抱,這種不自覺的親昵,真的不適宜他們之間,有些煩躁的抓抓頭髮,方晗雙垂下眼來,她其實很想若無其事的跟他說話,可是嗓子口總也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連說話都緊繃到不行。

    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身姿挺拔,俊逸的面孔,一抬眼就能看到,可方晗雙卻從沒有一刻覺得他們的距離縮短過,就算是現在,他依然離她遙遠無比。

    輕嘆口氣,裴紹佐的霸道執拗她不是不知道,這樣吵下去當真沒有半點意思,或許這也是個機會,一次解釋清楚了也好。

    裴紹佐在她宿舍里轉了圈,廚房的案板上果然放着被切開的洋蔥,辛辣的刺激着淚腺,知道她沒說謊,可裴紹佐心底竟然有些煩躁,他一下午打她手機聯繫不上,後來乾脆匆匆過來,其實無非就是想要跟她解釋下。

    可看到她完全沒什麼異樣,裴紹佐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方晗雙看他在屋子裏轉着看,她也沒有阻止,手指小心的揉了下眼睛,掛掉方明凱的電話之後她心裏各種思緒反覆,人總會有自己的情愛,自己的放不下,可她卻不想因為自己的執念傷害到任何人。

    心裏荒蕪的厲害,卻是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她固執的用着難以忍受的方式逼着自己流淚,想知道是不是徹底釋放之後就能徹底放手,洋蔥的辛辣刺激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眼淚卻嘩嘩的掉,無聲無息的流淌。

    她曾經暗暗的想,或許總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機會讓她能夠碰觸到他的心,可他就像是洋蔥,她一層一層剝開,每時每刻都在流淚,到最後才發現,他是沒有心的。

    或者,也可以說,他是有心的,只是恰好不在她這裏。

    沒有什麼對錯,只是剛好,她愛他,而他不愛她。

    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五六平方的小客廳,連張沙發都沒有放過去,只有個淺綠色的塑料椅子放在一邊,裴紹佐站在原地沒有坐的意思,他幾步跨過去就往臥室走。

    一張厚海綿墊當成床,一個簡易的衣架,另一個角落裏放着幾個置物箱,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佈置,裴紹佐視線落在門邊一側的盆子裏,女人換洗的內衣褲扔在裏面。

    他眉梢輕挑,眼睛倏然掃到後,一種不明曖昧在心澗生起,他視線深沉的落在盆子裏的衣物上,點點血漬,男人眉間倏然又縮了幾分,他沉默半響,才暗啞開口,「你那裏,傷了?!」

    方晗雙頭皮都麻了,她劈手從他身側抓過盆子,頭一次怨恨自己偷懶,她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恍恍惚惚除了餵飽自己的肚子外,什麼都懶得干。

    昨天換下來的內衣褲,她沒落紅,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內褲上一點點的紅色。

    可這會兒被他大喇喇的問出來,方晗雙滿臉燥的通紅,她一言不發的收起來,手指在眉間輕敲,不知道中國人的含蓄都丟哪兒去了,就算是小時候在美國長大,好歹也是黃皮膚的中國人,祖宗文化根深蒂固。

    「喂,問你話呢?」裴紹佐蹙眉,手掌伸出抓住方晗雙的胳膊,「傷着了?去醫院看了嗎?」

    裴紹佐不依不饒,想着初嘗情。欲的癲狂,他幾乎失去控制的一次次要她,卻忘了女人在這方面終究脆弱。

    「……」

    方晗雙看着他頭上三條黑線囧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按按眉梢深深吸了口氣逼着自己冷靜,「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垂下眼,方晗雙拿過自己放在一側的包,從裏面扒拉個瓶子來讓他看,「我吃藥了。」

    意思是,完全不用害怕她糾纏他,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視線里陡然闖進這藥品的名字,裴紹佐只覺得滿臉怒氣,他哼了聲,「這事兒你倒是辦的利落,誰教你的?」

    還用誰?他教的唄,讓她不用再痴心妄想。

    「我看到報紙了,」彎着眉笑笑,方晗雙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抽搐的疼痛,裴紹佐現在的狀況甚至都不允許她去為自己爭取,第三者這三個字就像是大石一樣壓在頭頂。

    無論多麼冠冕堂皇的愛戀,她的所作所為都早已經超越了原本應有的軌跡。

    方晗雙左手扣在自己右手手腕上,她眸光微微垂下,聲音有些艱澀,「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完全不用顧慮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用他的支票,換取她的一夜荒唐,方晗雙只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起了層層雞皮疙瘩,僵硬的厲害,她把自己的自尊放在了最低,不怨不恨,只想着一切都回歸原始。

    她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內,可裴紹佐看着她微垂着眼帘微微笑的樣子,心底卻好似被人挖了一塊去,不是濃墨重彩的疼,細細切割一樣的絲絲麻痛。

    他站在她的身前,男人身上氣息點點傳遞到她的鼻息間,方晗雙抑制着自己眼底的酸澀,狠心的在自己心臟上一刀一刀的划過去,凌遲一般慢條斯理的划過去,只想着讓他們就此徹底切斷那些糾纏不清。

    裴紹佐手臂落在她腰上,只略微用力就將方晗雙整個人帶到懷裏,他手指挑起她下頜,男人潭底的光芒冷靜而嚴肅,他固執的扣着她的身體絲毫不介意她的掙扎。

    「宋希文愛的人是葉炎韜。」

    瞳孔倏然睜大,方晗雙瞪着他,「可是,可是,她懷孕了,和你……」

    蹙眉,「孩子不是我的。」

    時間仿佛靜止一樣,方晗雙看向裴紹佐的眼睛倏然湧上些感同身受的哀傷,她不再固執的想要脫離他的懷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要藉此給他些許力量,裴問晴,宋希文。

    突然之間,她心底酸澀難忍,只為了這個男人在情感歷程上所經受的這些挫折,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半響才吶吶說,「總會遇到更好的。」

    「……」

    無語,望天,這姑娘腦子怎麼長的?小爺有那麼挫嗎?!

    扣在她腰際的掌心收了收,夏季的炎熱因為兩個人的貼近更熱了一分,方晗雙臉色暈紅,她覺得不自在,可又覺得在他心傷的時候推開真的不忍心……也不捨得……

    老天,原諒她吧,哪怕到現在,她還是無恥的想要更靠近他一分,哪怕僅僅只能緩解他短暫的難過。

    「得了,別瞎想,宋希文就朋友沒別的關係。」裴紹佐抬手蓋在她腦袋上,揉亂她一頭短髮,「我還不至於挫到總是被女人甩。」

    「哦。」

    方晗雙驚醒,因為自己的會錯意,她耳根子紅的厲害,拿手撓了下耳垂,方晗雙想要退開卻被裴紹佐死死扣住,「別動,我話還沒說完。」

    「……你放開我也可以說話。」

    「小爺怕你聽不清楚。」

    「……」她又沒耳聾。

    方晗雙癟嘴,晶亮的眸光看着他等待他想要跟她說的話,裴紹佐看着那雙眼睛,清澈的不含任何雜質,她的眼睛裏印出他的影子,烏黑的眼珠把他清晰的裝進眼睛裏,心裏。

    他喉間輕滾,那種想要護她一生的衝動那麼強烈,強烈到他幾乎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哪怕是來自他的委屈也不行,裴紹佐知道,他會用一生去呵護她,呵護愛他的人,愛他的心。

    壓在她背後的手倏然收緊,方晗雙整個兒被他抱住,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際,她能聽到咚咚咚激烈的心跳聲,震得她的耳朵嗡嗡的響,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被他這樣溫柔的抱住;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鄭重向她承諾。

    他說,晗雙,我們在一起吧,我會好好認識方晗雙。

    他沒有說愛,他說他要好好的認識下方晗雙。

    那一刻,方晗雙卻覺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在用他的方式,想要靠近她。

    他或許從不知道,他對方晗雙的意義,愛一個人愛的毫無理由,愛的小心翼翼,自己守着那份心思膽戰心驚,生恐一個不注意就被發現。

    可是,她是真的愛他,深入骨髓,沒有道理的深愛。

    所以,只要他願意給她走進他心的機會,她真的願意用一生去努力。

    ------題外話------

    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樣的結尾可以無限延伸,是個比較好的句點。

    甜蜜的愛戀生活我會在新文填坑時一塊更新,如果還想看就等7月7日見證溫馨。不看也不會影響故事的完整。

    我是個無良作者,無數讀者痛哭流涕要養文,實在坑不起……哈哈,但是我要說真心感謝你們,無論是正文還是番外,是因為你們的支持而精彩。

    另外,在此還是不要臉的推下新文《豪門地下情,女人別叫》

    新文依舊需要各位的支持,請移駕收藏,四四感激不盡。

    新文簡介:

    她和他人前陌生,人後纏綿。以性開始的關係帶着報復的快感。

    他們之間的開始無關愛情。

    男人手掌壓在女人腰部,聲音魔魅低沉,「安安,你的身體就是為我而生。」

    *

    7月7日我們相約豪門地下情……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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