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着把老館長和派出所長送離美術館之後,那個一身西裝的男子才重新回到三樓的會議室當中。屋內依舊不留一個閒雜人等,與之前相比若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在場的四人都對修真界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西裝男走回台前,而後似乎是無意間瞥了梁飛一眼,繼而微笑着說道:「既然這裏有新來的小朋友,那我就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姓趙,趙明,你可以稱呼我為趙隊。」趙明雖然說是對着大家自我介紹,但目光卻從沒離開梁飛半分,顯然這裏不認識他的也只有梁飛一人了。
「哦!趙隊好!」梁飛很有禮貌。
「你也好!聽小楊說你很厲害呢,這兩天還真是多虧了你了!」趙明點頭致意,順勢和梁飛攀談了起來。不過一旁的杜文似乎不準備等這個西裝革履的傢伙虛偽完畢,直接用力敲了敲桌子,說道:「重點!」
趙明攤手:「抱歉杜隊!不小心忘記了!」說完還不忘自嘲地笑了一下——當然,這其中肯定是連一絲的歉意神色也看不到的。這回連梁飛也看出來了,這個趙明似乎和杜文有些不對付啊!就是不知道是因為私事還是公事了。
啪!啪!啪!趙明從公文包中抽出了三個厚厚的文件夾,然後依次甩到了三人的面前,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這顆夜明珠確實沒有什麼問題,當初得到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全面的檢查,裏面蘊含的元氣沒有超標。換句話說,這就是個顆普通的,稍微亮一些的夜明珠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荒火教的人似乎對它很感興趣,而且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次在黑市上出錢求購夜明珠的,就是荒火教的人!」
「荒火教?」梁飛疑惑,這貌似是個什麼網遊里的職業吧。
「資料里有!」趙明對梁飛的打岔毫不介意,依舊微笑着幫梁飛指出了獲取答案的方法。
梁飛翻開那厚厚的文件夾,看到抬頭處標註着趙明的名字,心下恍然,就說也不會特意給自己這麼一個臨時工準備資料啊,原來這是趙明自己的那份的!一頁一頁向後翻閱,文件的前半段主要是在介紹這顆夜明珠的各種數據、歷史,或是標註這次美術館安保的各方面細節。而後才是各方面匯總的資料片段。梁飛找了又找,最後終於才在附件里發現了薄薄的一頁紙,上面寫着「荒火教資料」幾個大字。
「荒火教,魔教派別之一。善用火行術法,多強體。教派修士常出沒於……」然後就是一堆關於這個教派已知人員的資料和事跡。
梁飛再度舉手:「為什麼把荒火教定義為魔教?我看他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啊?偶有犯法的也都是個人行為,為什麼直接把整個教派都給定了性呢?」
舉座愕然,趙明驚訝地盯着梁飛看了好久,似乎對於他的提問感到相當的震撼。梁飛被盯得久了,自然會感到一絲不對,訕訕地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趙明聞言從震驚中恢復:「這是你們定的啊!」說罷轉頭對着杜文問道:「純新?」
杜文沒搭理他,直接扭過身子對梁飛解釋:「修行修行,既修道心,又修力量。而天下修真教派,若以追求道心為主,則為仙教;反之,若是一心追求力量,便被稱為魔教。這魔教一詞並無貶義,梁飛你是小說看多了吧!按行為好壞區別的話應該分為正教和邪教,了解?」
「了解……」梁飛撓頭,貌似自己的無知給特事科丟了不小的面子,看杜文那冷若冰霜的臉龐,梁飛覺得自己如果再提出類似的問題,很可能會被什麼道法給打出這間會議室的。
於是梁飛消停了,就算有什麼問題也憋着不說,等私下裏問問杜文總比在這會議室里丟臉強。而梁飛安靜後,由於沒人在打斷杜明說話,這會開的速度也隨之上升了不少,對梁飛而言似乎可以算是個意外收穫。
……
等這個漫長的會議開完時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鐘了,梁飛一邊伸着懶腰,一邊跟在杜文的後頭朝監控室走去——她要向另兩個實習生傳達下會議指示。
其實別看這會開的時間挺長,但其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被兩個部門用來扯皮了。國安方面希望特事科撤出這次行動,由他們全權接手。而特事科則以這次事件涉及修真界為由,拒絕了國安的提議——倒不是雙方想要搶功勞或是別的什麼,而是兩方在對犯案人員的處理上存在着很大分歧,達不到統一。
最後,在不知磨破了幾片嘴皮之後,雙方總算是達成了相對的一致。第一,安保公司和特事科各自行動,人誰抓到就算誰的,另一方不得干預其處理的決定;第二,安保公司會更換三廳的警衛人員,全部換上知**,以保證特事科的修士可以隨時使用道法;第三,特事科方面要針對荒火教派的道法提供專門的防禦法陣,以保證將人員財產損失降到最低,最重要的是由於很可能在這靠近市中心的地點交手,特事科務必要保證附近的普通人不會被捲入其中。
回到監控室,杜文向專心工作的陳世和李芊芊傳達了一下會議精神,然後命令他們和梁飛在任務期間不得隨意離開監控室,務必要保護好自己,絕對不能摻和進可能發生的戰鬥中云云,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張亦得突然帶着幾個人來到了美術館,也沒來問候一下樑飛等人,徑直鑽到了杜文的房間,不知是在商量些什麼。
整整一個上午過去,張亦得和杜文他們才從屋中出來。而或許是由於昨天梁飛那瘋狂的抓人行動震懾了諸賊,這展會第二天的上午竟然出奇地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一點事端。當然,在諸位知**的眼中,這恐怕應該用暴風雨前的寧靜來形容更為準確了。
中午十分,梁飛幾人正百無聊賴地盯着監視器發呆,張亦得突然鑽了進來,擺手讓那兩個普通人保安離開後,才幽幽地開口:「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動手是難免的了。按之前說的,你們三個不許攙和進去,任務期間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隨意離開這間屋子,明白沒有?」
「明白!」幾人搭話,然後陳世帶着些不舍地語氣問道:「可是張師叔……」
「沒有可是!」張亦得的語氣十分凝重:「本來以為就是欺負欺負普通人,誰知道又把荒火教給扯進來了!小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也肯定的告訴你,沒門!你那點道行我還不清楚,受過點格鬥訓練的普通人你都不一定打得過,還想出去冒險和正經八百的修真者對抗?梁飛和芊芊你們倆也是,不要想着什麼逞英雄,都把自己那點好奇心收起了,這不是開玩笑!」
末了,張亦得看到梁飛那不停打轉的眼珠子,又狠狠地補上了一句:「這次我親自帶隊,就跟你們仨在這盯屏幕了!誰也別想溜!」
幾人感動,想不到這張隊竟然下了如此大的決心,誓要將梁飛三人排除在危險範圍之外。不過感動之餘,幾人也不約而同地從張亦得的神情上讀到了一絲凝重,看來這次的突發事件,定然飽含着兇險。
「很麻煩?」梁飛弱弱地問道。
「很麻煩!」張亦得點了點頭,對着三人解釋道:「荒火教的人數不多,可能現今也就還有十幾人的樣子,但是他們個個都很厲害!一個個的不光放起火來是把好手,身手更是強勁的讓人不知從何下手。修真界一直傳言這荒火教的修道法門既非強體也非習術,而是借物!借的物是火,修的道是身,這才使得他們無論在火行道法上還是身體強度上都有着相當程度的修為!」
「傳言?」
「對!傳言!荒火教很神秘,按理如他們這般術體兼修的門派應該有着悠久的傳承歷史,但實際上這荒火教是在百年前才嶄露頭角的新興教派,加之素來行事隱秘,這修真界也沒有掌握多少有關他們的訊息,大部分也還都是傳言而已。」張亦得頓了一下,似想起來什麼事情:「說起來,還有一個傳言,說是這荒火教似乎能御使一些妖物,不過實在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罷了……」
「你說貓妖?!」梁飛和陳世異口同聲地問道,李芊芊不解,梁飛就又扭頭把 x 大貓妖襲人的事情給李芊芊大概講述了一遍。
張亦得點頭:「我是有這方面的懷疑,不過也僅僅是懷疑而已。按說這修習火行術法的人多走剛直路線,應和御使妖物的陰邪道法格格不入才對!也罷也罷~不多想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顆珠子的問題。」張亦得又自言自語了一番,似是思考完畢之後才停止了那些嘮叨。
這時梁飛眼珠一轉,想出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張隊!就是說這次事情的重點在那顆夜明珠上?」
「嗯!其餘展廳的安全你們不用考慮了,現在這三棟小樓里塞上了十多個修行者,不可能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拿走東西的!」張亦得回答。
「那為什麼不把那夜明珠收走?對方沒了目標不就不會動手了嗎?」
「聽杜師姐說,昨天晚上的通報會你不是也去了麼?歐館長千叮嚀萬囑咐地要求這展會必須完好地進行,你讓我們怎麼把夜明珠收走?!」
「不就一件展品嗎?隨便找個理由不就行了!咱們這不也是代表國家做事麼!」
「一般情況也就算了,但現在不成!」張亦得的樣子看起來相當無奈:「昨天那個趙明你也見過了,國安局的,權利大的可怕,但不還是要對這歐老館長恭恭敬敬的!知道為什麼不?趙明的頂頭上司,見到了這美術館的老館長,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老團長!人家是當年的老紅軍了,面子大!既然他說這展會要完完整整地辦下去,趙明就絕不會讓它有一丁點的殘缺!在趙明眼裏,國家利益是第一位的,首長命令是第二位,而排在第三位的才是他手下的性命!懂?」
眾人沉默,趙明這樣的人雖然確實可以歸結到「偉大」一類,但是在當事人眼中看來,實在是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畢竟這關天的人命,在他眼裏竟然還比不過長官的一句隨**待。
幾人就這麼在這驟然凝重的氣氛中待了好一會,展廳的安全現在已經可以完全不再擔心,故而他們盯起屏幕來也就不再像之前那麼認真。突然,梁飛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主意,轉身湊到張亦得面前問道:「張隊!不如咱們動手把這夜明珠給偷出來?」
「偷出來?!」張亦得吃驚。
「對!偷出來!這樣一可以把矛盾的重點轉移開來,至少可以避免與荒火教的修士在這市中心打起來。二來在明面上也算沒駁了趙明他首長的面子,估計他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咱們做的乾淨點就沒問題了!」
張亦得苦笑:「乾淨點……你說的倒是容易!現在這小小的美術館裏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那顆夜明珠看呢,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把它偷走啊!」
「簡單!」梁飛拍了拍胸脯:「我搞定!別的不好說什麼,就這偷點東西而已,我梁飛可是專業的!」
「專業的?」張亦得的目光充滿疑惑。
梁飛自知失言,當下也顧不得擦抹額頭上沁出的汗水,隨口扯了個自己以前在民間反扒隊幫過忙的藉口,就匆匆地離開了監控室,美名曰:去踩點!
張亦得看着梁飛離開的背影思考了很久,而後才在陳世和李芊芊驚訝的目光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眯着眼發出了一條短訊:「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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