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葉小奈心中一陣不安,趕緊安慰她,「不關柔姐姐的事,只是我比較怕疼而已。」
但是葉小奈怎麼勸說,林靜柔仍然是哭個不停,最後還哭出了聲,把葉小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聽到聲音的安馥萍這時候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怎麼了?柔兒,你怎麼哭成了個淚人啊?」
林靜柔看到她來了,仍然是眼淚流個不停,指着葉小奈也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小奈,柔兒怎麼突然哭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安馥萍便看向了葉小奈。
葉小奈也有些回不過神來,舌頭也打結着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也……」
安馥萍看到她這樣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小奈,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讓你柔姐姐哭成了這個樣子?」
葉小奈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使勁地搖頭。
林靜柔一面哭得稀里嘩啦,一面又指了指桌上的紗布和藥,安馥萍這才看到了桌上的藥,不禁十分着急,「柔兒你是哪裏受傷了嗎?怎麼受傷的?」
她認真地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林靜柔的身體,卻也沒發現有什麼傷了的磕着的地方,想了想目光便看向了葉小奈,「小奈,是你受傷了嗎?」
葉小奈愣愣地點了點頭。
安馥萍這才鬆了一口氣,幫林靜柔擦乾了眼淚,捏了捏她的臉頰,「又不是你受傷,哭什麼呀,瞧你哭成了這個小可憐的樣子。」
林靜柔這會兒才抽抽噎噎地說道,「我看着小奈疼,也覺得疼。」
「傻孩子,不過我們柔兒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安馥萍笑着摸了摸她腦袋,這會兒才轉過來柔聲問葉小奈,「小奈,你怎麼了?是哪裏受傷了嗎?」
「沒、沒事,只是不小心被劃傷了。」葉小奈低着頭搖了搖頭。
「來,給我看看。」安馥萍將她拉到桌邊坐了下來,掀起她的袖子給她檢查,看到她的傷口便皺緊了眉頭,「小奈,你老實和萍姨說,你的傷口怎麼會是劍傷?」
葉小奈一驚,看向一旁的林靜柔,林靜柔也是面色有異,趕緊接着說道,「喔!因為小奈看到我們在練劍,也十分好奇,就拿劍玩了一下,然後不小心就劃傷了。」
「小奈,掌門不是交代你,習術切不可急功近利嗎?你怎麼還這麼急躁?」安馥萍一邊說着一邊拿過藥和紗布幫她包紮傷口。
「是……啊!」葉小奈只好點了點頭,但是當安馥萍將藥給她抹上的時候,她又禁不住痛喊了出來。
安馥萍皺了皺眉,將她的手按着,「上藥都是會有一點痛的,你忍耐一會兒。」
每抹一點藥,葉小奈便感到鑽心的疼痛,但是看到安馥萍的樣子,只能咬着牙不讓自己喊出來,但是總是忍不住會痛吟出來,等安馥萍皺着眉給她上完了藥,葉小奈已經淚流滿面了。
安馥萍看着她這個樣子也不好受,替她將眼淚擦乾,「上一點藥就疼成這個樣子,日後可能會遇到更加嚴酷的事情,你這樣子還如何面對妖怪,如何除妖?」
葉小奈含着淚點了點頭,左手捧着手臂,手臂包紮起來了還是感到隱隱作痛,如同針扎一般。
「好了,你們沒事兒的話,等會兒就去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葉小奈一直儘量表現得像沒事人一般,但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經忍不住緊緊抓着椅子了,十指指尖都泛白了。
好不容易堅持到回去休息,卻是因為手臂劇烈的疼痛怎麼也睡不着,為了不吵到熟睡的林靜柔,葉小奈便偷偷地爬了起來,帶上桌上的傷藥和紗布,開門出去。
趁着月光走到了小溪邊,葉小奈挽起袖子,一層一層地將紗布拆下來,此時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手上的傷口已經變得難以直視了,剛開始就只是一道比較深的劃痕,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倒像是傷口腐爛,四處的皮膚也變得又紅又腫了。
葉小奈皺着眉頭,將紗布完全解下,有些地方已經潰爛發膿了,膿液就粘着紗布,每撕扯一點都是疼到頭髮根的痛,好不容易將紗布完全取下來,葉小奈的嘴唇都要被自己咬得青紫了,眼中也是盈滿了淚水。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臂放入了溪水中,夜晚的溪水十分清涼,剛好緩解了葉小奈手臂的疼痛感,讓她都不想把手拿出來了。
這時她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聲,「你再這樣泡着,手可是會爛的。」
葉小奈抬起頭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了溪水對面的一塊巨石上,一個白衣黑髮的男子正半躺在上邊,一頭黑髮散在他身後。
「水、水鬼……」沒錯,這的確是葉小奈的第一反應。
一雙冷眸看向了她,眸中寒光閃閃,「你見過哪個水鬼長得像我這般的。」
葉小奈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沒有見過水鬼。」
淵墨手指撫上了眉間,葉小奈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再一晃眼,淵墨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不由得一驚,「哇!你……」
「你真不打算要你自己這隻手了?」他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將葉小奈還泡在手裏的手拿了起來,比這溪水還要冰涼,葉小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看着他的一雙黑眸,竟然忘記了自己與他並不相熟,也忘記了要反抗。
他將她的手放到眼前端詳,眼中無一絲變化,像是在觀賞一件毫無生命氣息的東西,「竟然都傷成這樣了而不自知,你也真是單純得可以啊。」
此時她恍然,便立刻將手收了回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眼睛瞥向她身邊的那些藥,「那些東西,我勸你還是不要用的好,再來一次,你這隻手就別想要了,別說是握劍了,可能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她的目光也看向那些傷藥,但是卻不明白他所說的,「這些傷藥都是路師兄給我的,才不會有什麼問題,路師兄可是綽號活神仙,你別……喂!你要幹什麼?」
還沒等她說完,淵墨便抓起了那個裝着傷藥的瓷瓶將它打開。
「喂!快還我!」葉小奈着急地沖他喊道。
「你看,這裏面可是放了許多不該放的東西啊,比如鹽,比如辣椒粉……」他說着便將瓷瓶倒立了過來,瓶子裏的東西便傾瀉而出,白色的粉末飄揚在空中,灑進了流動的溪水裏。
葉小奈驚愣地看着飄揚的藥粉,氣急敗壞地一把推開他,將瓶子搶了回來,但是此時裏邊卻是一點也不剩了。
她看着空空的瓶子,忍不住嘴巴一扁,便將頭埋在了膝蓋上,嗚咽地說道,「你們為什麼都討厭我,為什麼都欺負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還要這樣子……」
他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眼神里仍然沒有一絲情感,葉小奈也仍在斷斷續續地嗚咽着。
估計是實在是被葉小奈的哭聲擾得心煩,「你的眼淚怎麼這麼多,大不了我幫你治好就是了。」
說着他便拉過葉小奈的手,葉小奈驀地將他甩開,「你走開!我才不想跟你說話!」
說完葉小奈便抹着眼淚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淵墨看着那小小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撿起旁邊她遺落的紗布,放在手中看了好一會兒,一股藍火便從他手中升起,一瞬間紗布就變成了灰燼,被灑到了溪水裏。
葉小奈越想越氣憤,踢着石子一邊走一邊罵着,「真是壞蛋!莫名其妙!」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路竹的小屋,看到屋內還有燈光,她便有些歡喜地過去敲了敲門,「路師兄,你有沒有睡?」
話音剛落,門便立刻就打開了,路竹站在門口,「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來請你幫我上藥,我自己怎麼弄都弄不好。」葉小奈努力裝着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道,「知道了,你先進去坐着等我一會兒。」
葉小奈便按老規矩直接坐到了小床上不一會兒,路竹便端着一個水盆進來了。
葉小奈便將袖子小心翼翼地捋了起來,儘量不碰着傷口,但是好幾次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路竹看着她這副樣子,不禁奇怪,等看到了她手上的傷口,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拉過她的手檢查起來,「你這手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給你的藥呢?」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藥……藥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所以才來找你的。」葉小奈說着便心虛地吐了吐舌頭。
所幸路竹此時並沒有看她,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臂上,「你是不是還抹了什麼東西上去,傷口發炎成這個樣子。」
「沒有,一直就只是塗藥而已,但是塗的時候覺得很疼。師兄,你是不是配錯藥給我啦?」葉小奈說着便開了個玩笑。
哪知路竹面色一正,十分嚴肅地看着她,「不可能!這小小的刀傷藥我怎麼可能弄錯!」
葉小奈偷偷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