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卓文的詭計
這高盛泰殺得興奮,一泄內心的不甘和痛苦,卻是不理其他人,在他眼裏這些螻蟻一般的凡人,也就是使自己心情好一些罷了。
他如此興起卻是有人不是太高興。
這個人就是站在身後的亞雲,構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雖然可以走路,但是卻是不能再拔劍殺敵,只得躲在亞雲身後。亞雲也是無所謂,他所在乎的是那至今看着匪盜死去的黑衣人,亞雲眉頭輕皺,隱隱不安。
只見那高盛泰殺的興起,卻是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發生的狀況,只見這高盛泰所過的地方,一個個身子倒下,變成一個個屍體,這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卻是全身蠕動,不一會兒,從那一個個屍體的五官之中,冒出一條條紅色的絲線,這些紅色的絲線像極了剛才瘦漢死去的時候身上出現的血霧,只見這些從屍體之中冒出的絲線迅速的掙扎纏繞,像是一顆顆長在水底的水草一樣,向上冒着,漸漸的凝成一股,在差不多半個胳膊長的時候這有嬰孩半個胳膊粗的紅色的似乎血氣組成的絲線迅速脫離屍體,向着那一邊站着露出詭異笑容的黑衣人而去,在那黑衣人身前,黑衣人輕輕一吸,吞入肚子裏。
卓文看着一個個血線朝着自己駛來,滿心的歡喜,眼睛冒着金光。做一個很俗的比喻就是,就像是一個極其吝嗇貪婪的土財主忽然發現了意外之財一樣,而且這財寶還不少。
隨着匪盜越死越多,那血線卻是越來越多,一個個被黑衣人吞噬進去,很快,卓文臉色一喜,只見那露在身外的手掌竟然蠕動起來,每一條血線就使得卓文的乾枯的手掌膨脹一份,兩個眼睛更是欣喜萬分。
亞雲苦笑,他終於看出這黑衣人的打算來了,可是看着那機械毫無意識的匪盜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這些匪盜被這眼前的黑衣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種了什麼東西,只要這些匪盜一死,這匪盜的魂魄就會從身子中鑽出來,被那黑衣人吸收,這黑衣人吸收了這些人的魂魄修為漸漸上升。
亞雲身子一動,顧不得身邊的構,退後一步,冷聲說道:「照顧好自己。」說完,亞雲向着那吸收死人魂魄的黑衣人而去。
亞雲不得不這麼做,因為現在為止死去的匪盜已經過半了,那黑衣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五十層,如果這些人全部死去,那麼眼前的黑衣人達到八十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候,恐怕自己和高盛泰聯手也是平手,最後不小心還會落敗。
那黑衣人一見,臉上有些驚慌,不禁的後退一小步,剛巧吞入一個血線魂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這卓文雖然被錦衣人練成魔傀,但是生前也是一個機智果斷之人,眼見亞雲疾馳而來,神色一頓,對身邊木然的胡一飛叫道:「上去,阻止他!」卓文說完,卻是更快的吸收飛來的血線。
這卓文本來也是一個武林好手,一身武功張劍天涯,仗義疏財,更是為人敬仰,十幾年前突然失蹤,卻是想不到不知為何卻成為了這錦衣人的魔傀,這錦衣人擁有一身修為,雖然可以輕易殺死凡人,卻是身具封印,殺不得凡人,就連煉化魔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是那被製作成魔傀的人心甘情願,在他眼前自殺,甘願顯出魂魄。
卓文此時雖然能夠思考,有自己的思想,卻是自己心甘情願之下,那錦衣人保留了他的記憶,使得他不是一具完全聽命無意識的傀儡,卓文知道自己是錦衣人的傀儡,但是,卓文卻是沒有後悔過。他是錦衣人手下唯一的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魔傀,不但如此,那錦衣人還把一些魔道功法送給這卓文修。
魔道功法害人,這是誰都知道的。
但是,卓文相信,世界上一切的功法沒有好壞,唯一不同的使用這些功法的人。歷經了無數的滄桑和苦難的卓文清楚的知道即使是那些名門正派,自稱鋤奸鏟惡的武功也是一個個邪惡無比,他們手中的生命比魔道的功法還要多得多,只不過他們在殺人前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這些功法像是這些武器一樣,創照出來就是為了殺人,越是厲害的功法招式,越是血腥殘忍。
人可以改變很多,包括自己,也包括自己得到的東西。
在錦衣人傳授魔道功法的時候,卓文沒有選擇那些直接害人極其殘忍的功法來修煉,他選的是眼前這種,把魔種種在人身上,漸漸的生長,這些魔種耗費心神,卻是有時會得不償失,因為這種魔種一旦種下,種魔種的人不能親手殺死被種魔種的人,只等被別人殺死時,那些孕育的魔魂才能夠被他吸收,而且,如果這個人一聲沒有被人殺死,卻是自然死亡,那麼種這種魔種的人就會遭到魔種反噬,輕則受傷,重則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魔鬼或者直接身亡。
很少有人會選擇這樣的魔道功法,因為一旦種下魔種,等於是把自己半個生命交到了別人的手裏。
但是,卓文選擇了,這是在錦衣人那裏選擇的唯一一個不用直接害人的功法。
他選擇這些強盜本來就該死,另一方面他們也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早晚會被人殺死,所以在他們這裏更容易獲得魔魂。
卓文種下魔種,不參與他們的一切事物,他,只為錦衣人辦事,只做錦衣人吩咐的事情。很多的時候,他更像是一個凡人,一個全身乾枯形如乾屍的凡人,只得整天的躲在一襲黑衣之中,見不得人。
但是,他不後悔。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使得一個江湖的堂堂正正很多人敬仰的人走上魔道,走入做別人魔傀的道路。
可是,他不後悔,即使是現在也沒有後悔過,一個人,一生能有多少不會後悔的事?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似乎這世上的一些事情本就沒有原因一樣。
世上不知道的事情和事物很多,但是不必都知道都去探求其中的原因,有時候也不必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就像現在,他要殺他,不論他的原因,他自有自己的理由。
他有理由便足以他這麼做。
所以他所做的便隱藏在他自己的內心深處,隱藏在歲月的角落裏,漸漸腐朽,消失。
構手在腰上一摸,藍鏡劍握在手中,漸漸的後退,反手一斬,殺死一個從後邊偷襲而來的盜匪,胸中暗暗發痛,咬牙緩緩退到一邊。
卻見那亞雲朝着卓文飛身而去,劍勢如虹,一去千里,凌厲異常。半空中,一道寒光閃過,卻是見一把巨大的板斧攔腰斬來,是那混入到匪盜人群中的胡一飛。
空中的亞雲已經失去了去勢,眼看胡一飛的板斧而來,一聲輕喝,腳下一點虛空,身子竟然在半空中一轉,收了向卓文刺去的劍,緊接着朝着身下的板斧而去。
只聽得見半空之中「錚!」的一聲轟鳴,那身下的胡一飛大步在地上「嗒」、「嗒」、「嗒」猛退數步,掌中的板斧傾斜,差一點兒脫手飛了出去,虎口的疼痛傳進木然的腦子,毫無表情的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他雖然身子還算精壯,也是險些立不住腳,跌倒在地上。
亞雲內心吃驚這胡一飛的斧頭的力道竟然如此的巨大,雖然自己是慌忙之中接招,但是好歹也是修真者,竟也是這樣的結果,這一想卻是極短的時間,只見那胡一飛卻是絲毫不停,跌坐在地上的身子一個鷂子翻身站了起來,腳一擰,兩個巨大的板斧交叉向着亞雲而來,在亞雲這一愣之下竟然即將砍在自己的身上,回過神來的亞雲一陣吃驚,竟然隱隱滲出一陣冷汗,心中亦然為之大吃一驚,但是,亞雲畢竟是劍閣的修真者,雖然不算優秀但是也是中上等的位置,哪能被眼前這一點點的狀況給慌了陣腳,亞雲內心雖驚但是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手掌突然一圈,罡氣包裹住手掌,對這即將臨身的巨大板斧猛然一拍,「哐!」一聲睜響,板斧頓時倒飛出去,竟然連那飛身而來的胡一飛也是死死抓着板斧被這一掌震的連退數步。若不是這胡一飛此時毫無感情,毫不知覺,這一掌會讓他痛苦的嘶吼起來,現在的胡一飛嘴角不覺的溢出一絲鮮血,也是怔然不知,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心有餘悸的亞雲。亞雲眯眼看去,只見對面胡一飛握着那板斧的手輕輕顫抖,虎口之處,被亞雲一掌震出血來,那板斧的背面依然有一個清晰的掌印印在上面。亞雲這一得手,卻是不再會給胡一飛任何的機會,眼看那卓文吸收血線越來越多,修為越升越高,內心知道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卻見這時那吸收血線的卓文看着下方的亞雲,面容憤怒,一聲冷笑,輕蔑的說道:「哼,仙人又如何?原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