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珽果斷臨時改變策略,將已經沖至陣地門外的幾個隊員給撈了回來,然而即便他反應已是很快,卻也沒能快過夏西樓的梭標,第一記標甩出來直接瞬殺了錦繡馬後,夏西樓根本沒有多耽,魚竿一抖拽回梭標,緊接着再一甩,第二記標又以人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破空襲來,再次命中沖在前頭的錦繡的另一匹馬!
&是瞬殺——」場邊雙方的觀眾全部癲狂了,夏西樓的粉絲們瘋狂膜拜着他們的大神,錦繡書院的粉絲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錦繡綜武隊從來沒有在開賽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內接連被人瞬殺掉兩匹馬!從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慘不忍睹的事!
錦繡的隊員們全部縮回了自己的陣地,此舉招致了柳湖粉絲們的噓聲嘲笑,然而武珽對此卻不為所動,只是在觀眾們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中冷靜地提着嗓門對隊友們進行着戰術部署:「柳湖的戰術和精神支柱是夏西樓,擒賊先擒王——小七,射殺夏西樓,有沒有問題?」
&盡力。」燕七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夏西樓的拋竿和射箭不同,雖然都可以遠攻,但箭的攻擊軌跡是有規律的,可拋竿卻可以根據不同的力度、角度和手法做出無數種不同的攻擊軌跡,加之速度又快,線又細到肉眼難以捕捉,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直管攻擊夏西樓,」武珽看她一眼,轉而望向其他人,「五兵持盾在最前掩護燕小七,我在左,元昶在右,但凡有對方其他攻擊,務必盡全力擋下,保證燕小七射殺到夏西樓為止——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惜一切,也要先幹掉夏西樓!」
眾人齊聲應喝,五個兵便持了盾擋在身前列成盾陣,以大無畏的精神邁出了陣地大門——這盾也是專門為了對付夏西樓準備的,身為「兵」擔當,身上可以攜帶各種器具和武器。
燕七緊隨其後,身左是仗劍武珽,身右是執戟元昶,七個人圍成了一堵肉牆,為的就是掩護她——這一場勝利的全部希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鯉魚!」一出陣地門,錦繡眾人就聽見夏西樓遠遠地喊着,話音未落,梭標已至,因着錦繡眾人已是集體將身體藏進了兵們的盾陣後,所以夏西樓可以攻擊得分的只有露在盾牌下面的小腿和腳,於是某個錦繡兵就覺得自己腳上微微一疼,硬是被夏西樓准而又准地戳了一下。
&鯉魚!」夏西樓又跟那兒喊,緊接着第二下又來了,再次戳中了這位兵的腳面,這兵都快氣死了:媽的是因為老子腳臭嗎?!怎麼就可着老子一人兒戳戳戳?!
&驢!」夏西樓又喊了,第三下襲來!
錦繡的一幫人從盾牌縫裏往外瞅,卻一直沒瞅見這夏西樓人在哪兒,反應了一下後才想明白——那貨竟然是躲在他們的陣地里向着這邊實施攻擊的!這一手拋竿直接縱貫了百米寬的楚河漢界啊!更為可怕的是隔着百米遠還能拋竿拋得這麼精準!
夏西樓躲在陣地里,不知是從哪兒能夠窺得這廂的動靜,然而這廂的錦繡隊員們要想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並發起攻擊卻是難上加難了,這麼一想,眾人便覺得心一沉——難道今兒是要栽在這個二流隊伍的手上了嗎?就是老這麼被他戳腳也撐不了多久啊!腳上挨一下就是兩分,被戳上三下人就要出局,如今這第三下已經攻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喝—>
&字未全,就聽得半空裏「叮」地一聲脆響,眾人懵懂間齊齊循聲望去,卻見夏西樓的第三標竟在空中被一支烏黑利箭攔截了!而這支箭竟是由自己這一方的陣中射出的!
——燕七?!眾人驀然震驚——是她嗎?是她嗎?她攔截了夏西樓的梭標?!那速度快到閃瞎人眼的梭標?!那用眼睛都難以捕捉到方向的梭標,竟可以用箭攔截掉?!
錦繡眾人未曾看到的情節,現場的觀眾卻看得分明——那個被錦繡隊員簇擁在陣型正中央的小肉炮,在夏西樓第二記梭標往回收時便拉開了弓、搭上了箭,當第三記梭標破空襲來時,這個小肉炮竟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出手,硬是准准地用箭在半空對上了那梭標!
癲狂中的觀眾們一下子靜了下來,他們還有些接受不能——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怎麼可能有人能把箭射得這麼准,這是只有箭神才能做到的事!這個小肉炮……一定是瞎貓逮住了死耗子!對,一定是!
人們拒絕相信奇蹟,然而錦繡眾將卻是倍受鼓舞,在武珽的指揮下保持着這樣的陣型快速向着柳湖的陣地沖了過去!
&有人注意!離對方越近,夏西樓的拋竿威脅越大,都給我提起精神來!」武珽喝着。
距離越近,梭標的飛行距離就越短、速度也越快,將更為難防,眾人正待應聲,卻見空中迅雷般閃過一道銀光,凌空繞成一彎角度無比刁鑽華麗的弧線,像魔鬼的鐮刀,像冬夜的弦月,繞過錦繡的八人團陣後,那銀光突像具有了靈活的生命,驟然一記回頭,「噗」地一聲刺入甲衣——正中錦繡一兵的後心!
——瞬殺!
&鯉魚與綠鯉魚與驢!」錦繡的眾人還在反應未及中時,聽見對方陣地牆內夏西樓的聲音高叫着,清晰又利落。
&地一聲,全場的觀眾再一次陷入了瘋狂,燕七方才那一記空中攔截帶給大家的震撼輕易便被夏西樓這一神般的弦月彎刀式進攻奪去了全部的光芒——這是將拋竿的技巧運用到了怎樣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啊!無論是力道、角度、手感、距離、空間、方位還是對竿與線與梭標的計算和掌控,都已是登峰造極!
&西樓——夏西樓——夏西樓——」更多的觀眾在這一記精彩的瞬殺後再也支撐不住地被夏西樓瞬間圈粉,這其中甚至不乏錦繡的擁躉……
&住!」錦繡一兵當場陣亡,在這鋪天蓋地的對夏西樓的應援聲中,其餘的四名錦繡兵已經慌了,甚至開始自亂陣腳,而武珽卻仍舊毫無所動,沉聲喝着令幾個兵冷靜下來,而與他同樣沉定的,還有他身邊的燕七,和燕七身邊的元昶,這三人各執武器,始終保持着前進的速度和陣型,再犀利的擊殺也阻擋不住三人的腳步。
&胖魚!」夏西樓的聲音再度響起,空中銀光乍現,快如閃電般以與方才完全不同的角度向着陣中心的燕七疾襲而至!
不同角度的進攻使得夏西樓的出手毫無規律可循,變難應變、防不勝防,這一次柳湖要幹掉的是錦繡的主力炮,隨着燕七代表錦繡出戰的場次越來越多,各個書院的綜武戰隊都已經知道了錦繡有一個新的強力炮,她的戰鬥力幾乎可以比肩武珽和元昶,因而先除掉她就等於先拔除了錦繡的一顆利齒,她不會功夫,遠比武珽和元昶要好對付,所以——先幹掉她!
銀光襲到,燕七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迅捷絕倫的梭標,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肌肉準備硬捱了這一擊,卻見身邊人已是颯然出手,頭頂上又聞得「叮」地一聲金屬交鳴的脆響,元昶手中長戟向天捅出,正中那電光般襲來的梭標,緊接着一纏一扯再一掄,那繫着梭標的魚線便被硬生生扯斷,轉瞬間便將夏西樓手中的這杆瞬殺神器毀了個身首異處!
那些正為夏西樓瘋狂着的觀眾們在這一剎那像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瞠目結舌——愛豆的武器沒了還怎麼blingbling啊?!錦繡的都還是人嗎?!剛才那小肉炮半道里用箭攔截了一回梭標,現在那個車竟然又再一次上演了奇蹟一般的「針尖對麥芒」,硬是把快得能閃瞎人眼的梭標用戟給擋了下來,這得是什麼樣的眼神什麼樣的準星和什麼樣的判斷力啊?!
不管觀眾們怎樣驚訝怎樣震撼,武珽元昶和燕七始終冷靜如常,這使得剩下的四名兵也跟着平復了情緒,耳里聽得武珽一聲「沖」,眾人趁着夏西樓失去了致命武器的機會撒開丫子全力向着對方的陣地沖了進去。
柳湖戰隊是著名的一人戰隊,二流的整體水平全靠擁有着夏西樓這麼一位大神級人物,眼下夏西樓成了折翼的天使,剩下的人就更不過是幾片超薄迷你型,哪裏兜得住錦繡的量大洶湧之勢啊?!
柳湖的隊員們慌忙散入己方的迷宮型陣地,錦繡的隊員也跟着分散追擊,燕七進陣便施箭,直接瞬殺掉一名正要跑過轉角消失掉身影的柳湖兵,再搭箭時周圍已經沒了半個人影,不管是敵隊的還是己隊的,一盤沙似地散了個乾淨。
燕七隨便挑了一條路不緊不慢地尋過去,柳湖的人已經不足為懼,她也不必窮追猛打,只認真地做着清道夫,細細地查尋着有可能藏有漏網之魚的角落。
正舉着弓在迷宮中穿行,忽聽得耳後「咔」地一聲響,再接着背後的箭簍就被一股大力拽得飛了出去……這感覺怎麼有點似曾相識?
燕七未去管自己的箭簍被拽向了何處,飛快地向着旁邊縱身閃避,不過對手的第二擊並沒有緊跟而至,這也讓燕七看清了箭簍飛去的方向,是在一堵迷宮牆的牆後,而那拽走箭簍的分明是一根魚線!
觀眾們再次爆發出歡呼,因為場上每一個角落裏的情形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們看到夏西樓在自己的魚線被元昶拽斷了之後根本沒有慌張,而是又從身上的工具囊里取出了一杆較短的魚竿,這根魚竿上沒有梭標,但有魚鈎,雖然無法做出犀利攻擊,但也可以對對手造成干擾,夏西樓是柳湖的兵擔當,而兵這個角色是可以在場上帶有多種武器和工具的,夏西樓這一次上場所配備的武器就是一柄可以進行長距離攻擊的海竿和短距離操作的普通釣竿,如果錦繡的隊員以為拽斷了夏西樓的海竿魚線就能讓他失去攻擊力,那可就上當了,所以當觀眾們抱着等看錦繡笑話的心態看到燕七因此而被夏西樓攻了個措手不及後,立時得償所願地慶賀了起來。
燕七也確實沒想到夏西樓還有後手,箭簍被拽走之後她手上就又剩下了一張弓和一支箭,這情形與第一次和柳湖的對陣簡直如出一轍,不過這一次燕七可不想再像上一次一樣把這最後一支箭輕易用掉,所以還是想法子智取吧。
謹慎地看了看周遭的地形,全都是迷宮式的長長短短的土牆圍成的夾道,因為經常要換陣地,所以也沒有做得特別工整精細,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而燕七斷定夏西樓就在前面這道牆的轉彎處準備時不時地冒個頭觀察一下她的位置,既然是這樣,不如繞到他身後來個偷襲!
可是夏西樓所蔽身的這道牆卻是有點長,從現在的位置跑到牆的另一端,過程中很容易被冒頭出來觀察的夏西樓發現,如果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方式到他身後就好了……燕七抬眼看了看這牆的高度,再看看夾道兩邊牆的寬度,握緊手裏的弓,腳步輕盈的幾步助跑,騰身,右腳蹬在右牆壁上向左彈,左腳蹬上左牆壁後再彈向右邊,騰騰騰騰,反覆向上蹬個幾回,人就已經飛過了夏西樓蔽身的這道牆的牆頭,只要落下地去順便放箭,夏西樓就能慘遭瞬殺!
燕七飛起來,飛過牆頭,半空裏扯弓拉箭,瞄向前方,憑藉着自己鷹一般的眼神,她看到……啥也沒看到,夏西樓人呢?
燕七已經開始向下落了,又憑藉着五花肉一般的重量,「嗵」地一聲,落在了誰的身上,身下那位連吭都沒吭,直接就扁在地上成了干炸帶魚。
&躲牆根兒幹嘛呢?」燕七沒能如預計地落在平地上,於是崴了腳,坐到旁邊地上看着扁在那裏正自掙扎的夏西樓。
&咳咳咳……」夏西樓覺得自己整排魚骨都被燕七這一空降給壓折了,百般痛苦地爬在地上從嘴裏往外噴土泡泡,「我正解魚鈎呢!你那個破箭簍上的一個破口子把我魚鈎掛住了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就不能換個新的用嗎?!你是女人啊能不能活得精緻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