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把望遠鏡遞給唐詩,「你還要再看嗎?」
唐詩坐在包間的沙發上,原本是給人用來盡情娛樂的包間,一下子變成了慕容楚和唐詩思考問題的地方。
「不用了。」唐詩的聲音忽然間變的柔和起來,他凹凸有致的側臉盯着包間裏閃閃發亮的地面,深邃的眸子上染着一層薄薄的光,慕容楚站在原地,摘下帽子看的出了神,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冥冥之中吸引着她。
唐詩重重的拍了一下身邊的沙發,示意讓慕容楚坐下。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唐詩剛才十分柔和的語氣,一下子變的冰涼起來,慕容楚遲遲的沒有坐在,只是站在一邊壓低自己的聲音說了一句,「你看見了什麼,我就看見了什麼。」
「我希望你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爺爺,或者我爺爺。」唐詩沉沉的說着。
他全神貫注的看着慕容楚,居然發現她的眸子裏似乎閃爍着淚光,「你哭什麼?」唐詩十分緊張的問了一句,該不會是剛才自己說話把她給嚇着了吧,可是堂堂慕容大小姐哪裏有這麼膽小。
慕容楚完全沒有聽見唐詩在和自己說什麼,只覺得耳邊總是傳來一陣火車跑過的轟鳴聲,眼睛注視着前方,空洞的如死一般沉靜,嘴裏冒出一些話來,「你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的人生原本很完美的,可是現在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被人蒙在鼓裏,我是不是很蠢。」
慕容楚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十分平靜的說着。
「我父母去世的那天,我是慕容家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小時候我總覺得死亡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在我身邊發生的,我的人生就應該是美好的代表,我以為父母活着就是美好,可是他們去世了,我以為離家出走的楚懷生回來,就是美好,我甚至還傻到,明明知道他不是我親哥哥,還是會等着他,回來。」
慕容楚越說越激動,眼角的淚水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她握着拳頭,敲着自己的胸口,「我是不是很蠢,是不是?」慕容楚的聲音越來越大,唐詩的深眸中閃過一絲驚色,人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幹什麼?」他一下子抓住慕容楚的手腕,定格在兩人中間,他驚的是慕容楚明明知道楚懷生不是她哥哥,還能這樣等下去,她到底在等什麼,等楚懷生繼承家業嗎?
人生從來都是不可以轉移的。
這樣的慕容楚脆弱的不堪一擊,「你確實很蠢。」
慕容楚目不轉睛的看着說話的唐詩,他那張歐亞人的臉,逐漸在慕容楚的眼中放大。
「蠢到居然覺得有人可以去替代你的人生,你以為楚懷生是什麼?他是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三言兩語,唐詩卻把慕容楚的心思猜的格外透,從沒有人這樣了解過自己的想法,而唐詩只是這麼幾句話而已。
慕容楚緩緩的放下自己的拳頭,喃喃的問了一句,「你呢?!你就不恨嗎?拋棄了你,又把你找回來,就因為你是個男孩。」
唐詩半跪在地上,想了一下,唐家和慕容家的事情似乎都是想通的,「恨,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