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死屍客店之後,先是將身上的衣服給換了下來,看了一眼幽蘭:「我們明天出發,去七藏溝,怎麼樣」
「我倒是沒問題」幽蘭點頭:「你決定就好」
這一去也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所以說我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晚上,煤油燈點亮。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的聲音,我站起身來,向着門口迎了過去。
因為這不是其他的人,正是四叔。
「四叔,您來了」我看着四叔的腳步。笑了一聲,而後點了點頭說道:「我還以為您今晚上不打算來了」
四叔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不來能成麼你小子把話說的那麼嚇人,趕緊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而後接着說道:「柱子的身體之中,有一股含而不隱的煞氣,這種東西,一般只有凶人的身上會有」
「這是什麼意思」四叔當時也有些慌張了:「會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我沉默了一下。微微的搖了搖頭:「倒是不會對他造成影響,簡單來說,長大以後,他可能是一個壞人。而且,還是無惡不作的那一種。不過他的命格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無惡不作」四叔當時也有些暈了,站在那裏,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眉頭緊皺,過了很長的時間,才急忙的抬起頭來,看着我說道:「那,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沒有」
我沉默了很久,卻也只有微微的點了點頭:「有倒是有,就是將他體內的那一團煞氣給拔除,不過,這煞氣是和命格相連的,一旦拔除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會有損命格」
「有損命格」四叔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放到什麼地方了。眉頭緊皺,過了一會才輕聲的說道:「會怎麼樣」
「簡單來說,命中的大富大貴是絕對會消失,甚至,還有可能在智力上有一部分的缺陷,你要考慮好」我沉默了片刻,才輕聲的對着四叔說道:「這個決定。有可能會改變他的一生」
四叔的眼睛之中帶着一絲的為難。
我能夠看到,在四叔的頭上,已經有了斑白的頭髮。他今年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卻都已經如此的蒼老了。我的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忍的。可是,這或許就是他的命。
「那麻煩張小哥了」四叔對着我,輕輕的鞠了一躬,而後接着說道:「我寧願他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也不想讓他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看,我什麼時候把他給領來」
我沉默了一下:「你看什麼時候方便吧。最好是明天早上,因為之後我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
四叔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
說完之後,有些落魄的轉過身子,離開了。縱然是到了這種狀態下,他依舊是沒有打算放棄柱子。只能說四叔是一個老實厚道的本份人,如果說是其他人的話,只怕首先要想的就是怎麼將柱子給扔掉了。
「你有把握麼」四叔離開之後,幽蘭看着我:「從命格之中將煞氣拔除,可不是一個小事情。」
我搖頭:「但凡是有一點辦法,我是不會選擇這麼做的」
「而且」我沉思了片刻之後,才接着說道:「這也是四叔的選擇,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就好像是四叔說的,平平安安的過一生,總要比沾染罪惡因果的好。這一世為惡,那麼一旦死後下了輪迴。那將是無窮的苦難。」
幽蘭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沒有多說什麼。
坐在那裏。很快就過了凌晨,到了將近三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串鈴鐺的聲音。
「走腳過路,陰邪避讓」
吆喝的聲音緩緩的傳出。
我感覺到了心中一陣的舒暢。說實話,我可是有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聽過這種吆喝聲了。這一聲聽的我倍感親切。
過了沒有多長的時間,門外進來了一個老漢。
看上去倒是有些道行的,對着我笑了笑說道:「這位小哥。我趕屍過路,有些渴了,想要討一口水喝,不知道可以麼」
我仔細的看了這人一眼,點了點頭,對着幽蘭說道:「去取一碗水」
幽蘭向着廚房而去。
「怎麼不停下歇一下」我看着他,笑了一聲,而後朝着身後看去。三個人,站在那裏,前後架在一起,靜靜的停在那裏:「呦喝,生意不小啊」
那老漢點了點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而後接着說:「沒辦法,主家趕得急。趁着天還沒亮,我再趕上一腳,到下一個客店了再歇息,這位小哥。實在是對不住了」
「說的哪兒的話,出門在外。互相幫扶一下很正常。您慢走」我對着他點點頭說道。
老漢也沒有多說什麼。晃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銅鈴,吆喝一聲,三個屍體豎排往前,哐哐的跨出了一步。
我這才得以仔細的看了一下那三個屍體。
看上去,應該是一家三口,只不過隔得有些遠,所以說看的有些不真切。不過,有一種淡淡的不妙在我的心中緩緩的傳了出來。
「老人家」
我急忙的叫了一聲:「店子裏還有一些糯米呢,您看需要麼」
那老漢愣在了那裏。
這也是行子裏的一個門話,一般如果說店家這樣說的話,就是看出了一些門道。所以說出於好心提醒一下,一般趕屍過路,身上多少都會帶着一些糯米,誰也不會跟店家去買。不過,屍變這個詞。是不好高聲的吆喝出來的。說的好聽了,是怕驚着屍體,實際上是怕嚇着路人或者附近的村民。
果然,聽到我這一句話。那老漢站在了那裏。回過頭來看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問道:「小哥,你可是看出來了什麼門道今天趕屍過路,我這眼皮子一直都在跳,可前後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瞞您說,我可是擔驚受怕了一整天了,如果說您看出了什麼門道,知會一聲,小老兒我必然會感恩在心的」
「剛才看的不真切,我能不能靠近了瞅瞅喜神」我輕聲的說道。
那老漢點了點頭:「老,小哥。您給掌掌眼」
我走上前去,所謂的掌眼,是行話。最早倒不是趕屍這個行當里的,最早的時候,是古董里的,一般不懂的人。會找懂行的人,瞅一下手裏的東西是真還是假,這叫做掌眼。後來才慢慢的在外八門給流傳了出來。
仔細的看了一下屍體,而後輕輕的蹲在了地面上。
用手輕輕的將正中間那個喜神的腳給抬了起來。如果有人在這裏的話,只怕會嚇死,一般人對這種東西都是避之不及的,誰會沒事來觸這個霉頭
而那老漢也十分耐心的等在旁邊,眼神之中帶着一絲的懷疑,也有一些的擔心。
看來他也察覺到了一些問題。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出在什麼地方了而已。
「這個喜神穿的壽鞋,估計你是在半路掉了一隻,有一隻腳一直都裸在外面。因為前後兩個喜神夾着,所以可能沒有看出來」我仔細的看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要是再這麼走下去,接的地氣多了,只怕會麻煩的很啊」
趕屍的時候,喜神所穿的鞋一般也是有講究的。
叫做壽鞋,在鞋底有半寸的鐵片鑲嵌,就是為了隔絕喜神的腳和地面。如果說丟了一隻壽鞋,那對趕屍而言,就是一件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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