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佛門淨地你竟然敢動手打人,你簡直就是個地痞惡棍,我現在就要報警,讓警察來抓你。」老頭被推得踉蹌了幾下後,臉色發白,抬起手臂衝着面前的幾個小年輕就開始破口喊道。
「哦,老東西你說什麼,誰打你了?」
「哈哈,聽到他說什麼話沒有,居然還要報警!」
「呸,就算警察過來,要抓的人也是你,是你在這裏攪亂我們買賣,耽誤我們做生意,是你咆哮佛門重地,和我們有雞毛關係。」
「老不死的,沒錢就趕緊滾蛋,要是滾不動,我們哥幾個發發善心,幫你滾。」
……
幾個小年輕雙手叉腰,充滿不屑的挑起眉角,他們不是裝腔作勢虛張聲勢,是真的沒有將這個老頭當回事。該賣香的賣香,該休息的休息,該諷刺的繼續諷刺,純粹就將老頭是個笑話。
這下可把老頭給激怒了,他滿臉憤然,氣憤填膺的就衝上前,抓起眼前的一把香狠狠甩過去,扯着嗓子喊叫,「一群小王八羔子,你們打人還有理兒了,憑什麼打人?你們再敢對我動一下手指頭試試。」
「我告訴你們,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就幹這種欺行霸市的勾當,遲早都得抓進監獄去。當我是外地人就好欺負是吧?我給你們說過我兒子是本地的,是有頭有臉的人,要是他過來,非把你們這裏拆了不行。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過來?」
「嘿,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是皮癢了,來勁了是吧?」
被香火打中面頰的小年輕,眼中閃爍着凶光,蹭的就從桌子後面跳出來,抓住老人的衣領,想都沒想一巴掌便狠狠扇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中,老人當場就被扇得後退幾步,摔倒在地,半邊臉當時浮現五個手指印。
「麻痹的,敢來這裏鬧事,活膩味了,想順便超度了?」
「你們都看什麼看,想買香的就趕緊買,不想買的全都滾蛋。反正又不是我兒子閨女高考,你們要是不怕他們考不中,就走好了。」
「老東西快滾,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
黃功菊坐在後面,親眼目睹着整件事的發生,卻沒有任何想要搭理干涉的意思。反正每年都會有幾個像是老頭這樣吃飽撐着的傢伙,口袋裏沒個鳥錢,還要當出頭鳥找茬。
行啊,你願意當出頭鳥,我就乾淨利索的把你頭敲回去,正好殺雞給猴看。沒看到嗎?周圍誰會來幫你一起出頭呢,誰會願意跟你一起擔風險,都想要息事寧人。
嘖嘖,這就對了嘛。左右不過就是花點錢的小事,他們求的就是個心安理得,只要錢花到位,只要能在文殊院燒香拜佛,哪怕未必能心想事成,但也沒誰會為此而過來找茬,黃功菊就是吃准了這點,所以一直有恃無恐。
至於說到老頭嘴中說的有頭有臉的兒子,我呸,真的當我會被你嚇唬住嗎?你兒子要是牛逼,你會這樣孤家寡人,可憐兮兮的來燒香拜佛?瞧着你就不像是個有能耐的人,你兒子再牛逼也有限。
況且你兒子能有我後台強硬嗎?真當我敢在這裏擺攤是沒有根底的,不怕明擺着告訴你,老子背後那尊大佛絕對能橫掃這個區。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你們就敢這樣肆無忌憚,不僅賣黑心香,還欺負老弱,眼中還有法律嗎?」
就在這時一道清泠中帶着些許冷酷味道的聲音響起,黃功菊順着聲音望過去,眼前不由一亮,我擦,好漂亮的小娘子,這簡直就是極品貨色,老子這輩子都沒親眼見過這種國色天香般的美人。
出聲呵斥的自然是葉惜。
葉惜要進文殊院為腹中孩子祈福,自然同樣也是要買香火,而這個攤位是距離門口最近的,她剛想要過來買,誰想便看到這事。躺倒在地上的老人,按年齡算都能當幾個小年輕的爺爺,可現在卻被這樣扇臉,何其悲哀?何其憋屈?
更讓人心寒的是,四周這麼多圍觀群眾,硬是沒有一個站出來敢為老人說句話,行啊,既然你們不能仗義執言那就由我來說,懲惡揚善也算是給未出生的孩子積福吧。
「老人家你沒事吧?」魏梅早就將老人攙扶起來,葉惜輕聲細語的問道,同時遞過來一張紙巾。
「先擦擦臉吧,放心,您在這裏受到的羞辱,我都會為你討個公道,沒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卻不受法律的制裁。」
「姑娘,謝謝你,但這事你還是不要管了。」老人擦了下面頰後,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都是有後台的人,要不然也不敢這樣做事。怪就怪我太耿直,見不得這種齷蹉事。姑娘,我反正都被扇臉,老臉已經丟盡了,不能把你也拖累進來。」
「老人家,沒事的,沒有人可以欺負我。」葉惜平靜的話語中釋放出一股強勢自信。
老人神情顯得有些狐疑。
「王八蛋,讓你們在這裏老老實實賣香,看看你們鼓搗出來什麼破事,誰讓你們對老人家動手的?還不趕緊賠禮道歉,要是再有下次,信不信我讓你們統統喝西北風。」
就在葉惜轉身正要說話的時候,黃功菊笑眯眯的從遮陽傘下走過來,順便抬腳將動手的那個小弟給踢翻在地,都不帶正眼瞧一下,而是堆着一臉笑容衝着葉惜走過來。
「這位小姐也是來買香的吧?沒關係,我那裏有點好香,你過來拿吧,放心,絕對不會要你錢的。我給你說,那些香不是這些能比的,都是請主持開過光的。」黃功菊肥胖面頰上露出來的貪婪笑容,讓誰看到都覺得噁心。
你能再無恥點嗎?你的險惡用心,你的好*色貪婪能再直接點嗎?
憤怒?和這種人有憤怒的必要嗎?你要對他憤怒便是對他重視,是高看他。葉惜眼底閃爍的只有如初的平靜眼神,這種平靜代表的是無視。無視是最強有力的踐踏。
見葉惜如此反應,黃功菊感覺面頰火辣辣的燥熱,惱羞成怒的喊道:「美女,這個老傢伙干擾我做生意,你確定非要管這個閒事嗎?奉勸你,在這裏別當什么女中豪傑,那是沒好下場的。」
「魏梅,報警。」葉惜一如既往的平淡。
「是。」魏梅利索報警。
看到這一幕,黃功菊臉上的笑容多出一種陰狠。報警他不怕,但只要報警就意味着得拿出來一筆利潤來擺平小民警罷了。想到要花錢辦事,他就感覺到肉疼,一種說不出的怒意湧出。
「報警是吧?來啊,看看警察過來會幫誰。」
這處文殊院外面就有一個警務廳,所以說幾乎在報警的同時,便有警察走過來。為首的叫林慶,是警務崗亭的負責人。他在看到鬧事的人是誰後,心底不由升起厭惡情緒。
該死的,又是這個黃功菊,尼瑪的,就不能消停點嗎?你不過就是個跑腿的,要不是你背後那位我得罪不起,就你這樣的也敢對我吆五喝六,隨叫隨到?
但沒辦法,誰讓黃功菊背後那位真的能左右林慶前途,他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來。
「嗨嗨,大家都在這裏做什麼?別在這裏圍着,趕緊散開,該幹嘛幹嘛去。」林慶剛過來就吆喝旁觀者全都散開,看到警察過來,旁觀者也就沒有繼續留下,全都散開,誰都有事情要做,要不是說這裏兜售香,真當他們會過來看熱鬧。
「姑娘,你還是趕緊走吧。」老頭偷偷摸摸的掃了一眼林慶後低聲說道。
「老人家,沒事的。」葉惜莞爾一笑。
老人發出一聲嘆息。
林慶走過來掃過全場後,板着臉嚴肅問道:「是誰報的警?」
「是我。」魏梅站出來,指着老人便敘述道:「剛才我們過來是買香的,誰想看到的是一群人竟在毆打這位老人家,你能看到吧?他的臉上還有巴掌印呢。」
「如此不算,這個人還跟我們家葉…葉小姐耍流氓,所以我才報的警,你們來的正好,把他們全都帶走吧。他們不但涉嫌行兇,更是在哄抬物價,惡意壟斷市場。在外面不過幾塊錢的一把香,他們卻敢賣到幾百,更甚者是你不從他們這裏買,就別想進文殊院。我很想請問下,你們這裏的文殊院是他們家開的嗎?什麼時候個人有能開辦佛家寺廟的資格?」
果然是這種事,林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事,在聽到魏梅的敘說後,繼續板着臉沖黃功菊說道:「是這樣的嗎?」
「警官,真的不是這樣,她是在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我們這裏是明碼標價,所以說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哄抬物價的現象。至於說到這位老人會挨打,純粹是誤會,這裏面是有原因的,根本就不像是她說的那樣。」
「我說你不能這樣顛倒黑白吧?耽誤我做生意不和你一般見識就算了,還敢造謠生事。警官,我建議把她帶走。」黃功菊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畏懼的意思,聲音說的比魏梅還響亮,那種憤憤不平的架勢,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魏梅沒有辯解,她相信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黃功菊他們的底細,那麼現在就看林慶如何處理這事。是真的能做到大公無私,還是說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其中是有貓膩的。要不然黃功菊敢這樣有恃無恐?莫非林慶他們就是後台之一?想到這裏,魏梅嘴角不由露出輕蔑弧度,安靜等待着事態進展。
葉惜更不會多語。
林慶壓根就沒多想,張嘴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