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瀟怎麼也沒想到,師兄的一箭竟然射進了他的胸腔,這雄厚內力發出的一箭,在五十步的距離上,力道是何等的強勁?登時就穿胸而過,要了單瀟的小命。
單瀟人已氣絕,屍體還好好地站在那裏,不僅鳳瓊不知道,就是楊攀也不知道。
因為,鍾義在箭矢飛過之後,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從楊攀的角度看去,鍾義的脖子又把單瀟的胸膛給擋住了。
鍾義心裏明鏡一般,耳朵里都聽不見單瀟的呼吸了,他也不說破此事,心說既然你楊攀要殺我,我也別跟你客氣了,留着你這種人遲早都是禍害。
所以鍾義立即說道:「鳳瓊妹子,你站在這人北面五步說句話。」
鳳瓊不知道為什麼鍾大哥不讓她站在楊攀的背後,只是大哥哥既然這樣說了,她就聽從,於是就走向了楊攀的一側。
楊攀也在奇怪,這樣如何能判別他站立的所在?
正奇怪間,他就聽見弓弦響了一聲,他本能地蹲下了身子。
所謂聽風辨器,在五十步的距離上,以這種強弓發出利箭的速度,若是等聽見利箭破風之聲,再想躲避是來不及的。尤其是在對手以內力射出箭矢的情況下,更是不及躲避。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聽弓弦之聲來做出躲避動作。
所以楊攀才蹲下了身子。
誰知鍾義這裏卻沒有射箭,只不過是空拉了一次弓弦。
只聽鍾義哈哈大笑道:「我試試這弓弦結實不結實,沒嚇着你吧,楊大俠!真沒見過這麼膽小的大俠。」
這時楊攀已經知道對方沒有射箭了,他又羞又惱地站了起來,正待說話,卻聽見一個如同炸雷一般的聲音灌入了耳朵:「你也配稱大俠兩個字!」
這聲音震耳欲聾,驚得楊攀忍不住就想摘了頭上的獸皮袋,這獸皮袋也是經過了加工的,在兩隻耳朵的部位,獸皮被打磨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然後還在耳部一圈的夾層里放了兩塊雷石。這雷石是菲武大陸上的一種奇石,有助聽功效!
之前單瀟把正常的一隻袋子給了鍾義,這一隻作弊的袋子卻給了楊攀。
只是此時,這作弊的袋子卻反過來害了楊攀,那聲音幾乎要把他的耳膜給震破了,他下意識地晃了下頭,甚至距離他五步之近的鳳瓊說了聲:「大哥哥……」他都聽不見。
就在楊攀晃頭之際,他終於聽見了利箭破空的怒嘯,在百分之一的一吸之後,幾近於同時,他的脖子被利箭射穿了。與他箭射單瀟不同的是,他的身體,瞬間向前撲倒了下去。
鍾義隨手摘下了頭套,給了鳳瓊一個燦爛笑容,「妹子,比賽結束了,咱們回去吧。」
鳳瓊正看着楊攀的身體發呆,聞言趕緊跑到鍾義的身邊,拉住鍾義的胳膊說道:「大哥哥,他死了嗎?」
「也許是吧,他一直都在找死,你也都看見了,我本來不想這樣的。」鍾義有些落寞地說,殺人,不是他的愛好。
遠遠站着的裁判已經趕了過來,急急去探查楊攀的死活,卻不料在經過單瀟的身邊時,單瀟的身體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裁判大奇,立即回身蹲下察看單瀟的狀況,這一察看之下,才知道單瀟早已氣絕了,此時裁判如何不知單瀟是被楊攀給射死的,他遠遠地觀看,只害怕被這兩個蒙頭的誤殺,但是誰射了幾箭,往什麼方向射的,他還是洞若觀火得很!
裁判嘆了口氣說道:「作孽啊!」
再去查探楊攀的情況時,卻發現楊攀尚有一口氣在,就急忙喊人前來施救,鳳瓊聽說楊攀沒死,就命人去尋屬地的醫者來救治。
在鳳瓊看來,能救人還是要救的,當然了,這個人逼着鍾大哥玩這種要命的遊戲,死了他也是活該。好在大哥哥啥事都沒有,這是她最開心的事情。
前來救治楊攀的人,抬着楊攀的身體走回廣場時,鍾義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又用神識檢查了一下,發現楊攀還真的沒死,這人的命還真大。
尋思原因,鍾義隱隱也猜到了一些。
在他動手之前,也是經過了一些算計的,包括那一招驚弓之鳥的試驗。
只是千算萬算,鍾義還是誤算了,他沒能算到用傳音入密震動楊攀耳鼓時,會導致他晃頭。就是這輕微的晃動,留下了楊攀的半條命。鍾義沒有檢查楊攀的頭套,所以有些納悶,傳音的聲音確實是刻意地加大了一些,可那僅僅是為了掩飾弓弦的聲音,也不至於變成佛門獅子吼吧?
利箭從楊攀的脖子上穿過是沒錯,只是既未射穿咽喉,也未射穿動脈,或許只射穿了迷走神經,卻是無法致命。
楊攀和單瀟師兄弟落到如此地步,純屬咎由自取,對於狂歡節上的客人們來說,大多數都認為楊攀活該,好好的非得逼着鍾義跟他賭命,現在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再者就是楊攀在擂台上誇誇其談,讓人看着有些不爽,沒錯,你武功是高,可是武功高就可以裝逼了麼?
在這個宇宙里,不論是誰,也不論他如何有錢,如何有權,如何身負絕藝,只要他裝逼,就會有人看不慣。而且是大多數人都看不慣,這個是真理。
客人們都看不慣楊攀,更不用說東道主的人們了,這是楊攀垂死的結局,若是換成了受傷的是鍾義,那麼鳳瓊手下的人就能把楊攀給亂刀分屍了。
在這塊地盤上,首領和首領的子女沒人敢惹,你聖火教的兩個人五人六的傢伙又算得了什麼?就算你是跟着二公主來的,可是你不屬於二公主的人。
說起來,整個廣場上,因為楊攀垂死而對鍾義不滿的,只有二公主鳳瑤了。
不過鳳瑤也知道這事是楊攀理虧,所以她強忍着心中的不快,準備以後再尋鍾義的晦氣。
不管怎麼說,這射箭比賽的第一又沒了。而且居然是輸在了鳳瓊的手裏,鳳瑤想哭都不知道找誰去哭。
至於楊攀的死活,鳳瑤是這樣想的,如果楊攀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她也沒義務替楊攀報仇什麼的。但是如果楊攀活過來了,那麼她倒是會幫助楊攀來對付鍾義。而對於救治楊攀這件事,鳳瑤根本不想參與,死活都是楊攀的命。
裁判宣佈了射箭比賽的最終結果,第一名,是鳳瓊屬地。
廣場之上,再一次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這個世界也很現實,鳳瓊手下的牧民們已經與設想中的苦海無緣,人們當然要大慶特慶,至於聖火教的一個半死人,絲毫影響不了人們的喜悅之情。
射箭結束,賽馬開始。
雖然東道主的人們已經不擔心賽馬墊底會有什麼惡果了,但是他們還是希望鍾義能夠把奇蹟進行到底。
所以,在鍾義和鳳瓊坐在觀眾席上聊天的時候,那個曾經帶着鍾義換衣服的女兵走了過來,笑着問道:「鍾師傅,三公主,大家都讓我來請你參加賽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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