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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葉縣和昆陽縣的危機如暴風驟雨殺至,最終卻如清風雲淡而去,但它所造成的影響卻十分深遠,它在某種程上開啟了漢軍對曹魏的戰爭前奏,使曹漢之間本來就十分脆弱的停戰狀態變得更加詭異和不穩定。
劉璟並沒有從南襄隘道返回關中,而是南下來到了襄陽,此時已是五月中旬,暮春的天氣愈加溫暖,襄陽城的空氣中已經有了一絲初夏的氣息。
但正所謂『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隆中的春天才仿佛剛剛換上盛裝,隨處可見一片片的桃紅李白,金黃色的油菜花一望無際,隆中到處洋溢着芬芳的氣息。
這天上午,一支餘人的騎兵隊護衛着漢王劉璟緩緩進入隆中鎮,劉璟已有十幾年沒有來隆中,隆中鎮的建築幾乎還是從前一樣,只是顯得更加破敗,鎮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隆中鎮的破敗倒不是因為戰爭影響,在赤壁大戰之前,隆中鎮主要是劉表用來安置南逃的北方士族,大量的北方士族聚集隆中鎮,給隆中帶來了繁榮。
曹軍南侵時,大量隆中鎮的士族逃去了江夏,後來又跟隨劉璟入巴蜀,最後這些士族大多在關中定居,不少人在漢國任職,隨着士族的離去,尤其是鹿門書院遷到襄陽城後,隆中便沒有新的人口補充,便一天天破敗了。
隆中鎮的破敗冷清讓劉璟暗暗搖頭,隆中鎮已不再是從前的人聚居之地,那麼諸葛亮回來後不知會有什麼感想。
過了隆中鎮,又向西南方向走兩里,拐上一條蜿蜒小,再沿一條小河走數步,前方便出現一堵白色的圍牆,那裏便是諸葛亮在隆中舊宅了。
這種府宅佔地約畝,被一面白色圍牆包圍,不過它卻沒有隆中鎮的破敗,保養的相當不錯,就和當年劉璟所見到府宅完全一樣,一對忠心耿耿的老僕婦一直在替諸葛亮看護着家宅。
劉璟命令士兵在遠處等候,他獨自一人不慌不忙向諸葛府踱步而來,「你找誰?」頭頂上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劉璟一抬頭,只見前面一株梨樹上坐着一名穿着綠羅裙的少女,年約十四五歲,頭上戴着用雪白梨花編制的花環,長得十分清秀,容顏里依稀有幾分諸葛亮的影。
劉璟笑了起來,「你是果兒吧!我是你爹爹的老友,來看看他,他在家嗎?」
聽說是父親的老友來訪,諸葛果兒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她從樹上溜下來,轉身向家中奔去,只奔出幾步,又停住腳步回頭問道:「這位大叔貴姓?「
劉璟見她率真可愛,頓時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便笑道:「我姓劉,從長安過來。」
「劉叔父稍等,我去稟報父親。」
她跑到門口,正好母親黃月英挎着一隻竹籃出來,拉住她笑道:「傻丫頭,急急風風做什麼?」
「阿娘,有個大叔找爹爹,他說是爹爹老友。」
諸葛果兒一指前方小,黃月英這才看到前方有一人,她一時沒有看清是誰,這時劉璟慢慢走近,笑道:「阿嫂還認識我嗎?」
黃月英頓時呆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施禮,「參見殿下!」
劉璟笑道:「這裏沒有什麼殿下,我是孔明老友,來看看他,他在家嗎?」
「在!在!」
黃月英連忙吩咐女兒,「你去書房告訴爹爹,就說....從前的劉州牧來了。」
諸葛果雖然調皮,但她為聰明,她早聽見母親叫對方殿下,便猜到了劉璟的身份,吐了一下舌頭,一溜煙跑進書房了。
劉璟望着她的背影笑道:「長得這麼大了,有十四歲了吧!」
黃月英有點不好意思道:「下個月就十四歲,還像個小孩一樣調皮,總長不大,讓人着急啊!」
劉璟笑了起來,「這樣的孩才讓人喜歡。」
黃月英暗嘆一口氣,忽然醒悟,怎麼讓漢王站在外面說話,她連忙道:「殿下快請進屋裏坐。」
劉璟走進了院,正好諸葛亮從屋裏出來,雖然諸葛亮在交州不肯投降漢軍,但不等於他會對劉璟無禮,畢竟劉璟是漢國之主,他諸葛亮是漢國臣民。
諸葛亮抱歉躬身施禮,「草民參見漢王殿下!」
「剛才我對大嫂也說了,現在我是來拜訪老友,這裏沒有漢王,孔明兄不用多禮。」
「雖這樣說,但待客之禮卻不可少,殿下請進!」
諸葛亮請劉璟進了書房,雙方分賓客落座,劉璟打量一下書房,見書房佈置得十分淡雅,牆角放着一隻香爐,縈繞淡淡煙靄,除此外便只有一櫥一桌,但地上卻鋪着厚實的木板,顯得十分溫暖舒適。
這時,黃月英端了兩杯茶進來,她給劉璟奉上茶笑道:「陶妹現在如何了?」
一句話提醒了劉璟,他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黃月英,「這是內讓我帶給大嫂的信件,我險些忘了。」
諸葛亮坐在一旁淡淡笑了起來,眼中隱隱閃過一絲亮色,黃月英連忙接過信笑道:「你們談,我不打擾了。」
她退了下去,房間裏只剩下劉璟和諸葛亮兩人。
諸葛亮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問道:「現在皇叔如何了?」
「他已到長安,出任漢國尉,只是在交州身體不好,現在府中慢慢調養,等他身體好轉,我打算讓皇叔主管宗廟祭祀,關、張兩位將軍分別去了青海和河西,他們對那邊很有興趣。」
「皇叔是該好好調養身體了,他確實很不適應交州的氣候。」
諸葛亮輕輕嘆息一聲,話題一轉,又笑着問道:「我前兩天接到岳父的信件,說南陽那邊和曹軍起了衝突,不知現在局勢如何?」
劉璟聽出了諸葛亮言外之意,他並沒有在南陽不問世事,還是很關注天下局勢,說明他並沒有對仕途心冷,還在等待覆出的機會。
實際上,劉璟心裏也明白,諸葛亮不肯在交州投降,是因為他心中的傲氣使他放不下這個面,當年他拒絕了自己,最後卻被迫投降自己,換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所以諸葛亮才返回了隆中,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自己禮賢下士,放下身段來再請他出山,也是給足諸葛亮的面,這種人情世故,劉璟早已駕輕就熟。
劉璟喝了一口茶,笑道:「南陽危局已經結束,我和曹操達成兩個共識,一是曹操嚴懲強擄商人的兇手,表明了歉意,其次便是雙方承諾,擴大兩國貿易,准許貿易自由,不得設立人為障礙,只能說這次危局,雙方都各有利弊吧!」
「哦!不知曹操利在哪裏?」諸葛亮笑問道。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防禦的薄弱和不足,他下來一定會加強防禦,補足薄弱點,這對他當然有好處。」
「那殿下利又在哪裏?」
「我的利嘛!至少讓我看到了曹軍表面強大,而裏面卻空虛,也讓我掌握了戰略主動,我想這是最大的收穫。」
諸葛亮點點頭,「原來如此!」
劉璟又試探着問他道:「孔明兄認為我的利在哪裏?」
「其實我覺得殿下的利在兩個條件中的第二個條件,殿下費了那麼多心機,不就是為了和曹操達成第二個條件嗎?」
諸葛亮和劉璟對望一眼,一起大笑起來。
這時,黃月英端着茶壺進來,給兩人茶碗裏添了熱水,黃月英又對丈夫笑道:「陶妹在信中邀請我們去長安做客,這是第次了,我總覺得有點盛情難卻,夫君的意思呢?」
黃月英也是一個為聰穎的女,她知道劉璟為何而來,劉璟以堂堂漢王身份,居然能親至隆中恭請丈夫出山,絲毫不計往日前嫌,這種誠意,這種心胸,讓他們夫婦何等榮耀,這是一個明君所為,黃月英不希望丈夫為所謂面再拒絕劉璟的誠意。
更重要是,丈夫年紀尚不到四十,就這樣以失敗收場,孤老偏鄉,她知道這不是丈夫的追求,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希望丈夫能抓住這次能得以施展才華機會,不要再一錯再錯。
諸葛亮明白妻的暗示,笑了笑道:「找個合適的時間吧!」
黃月英明白丈夫已經讓步了,她心中暗喜,向劉璟施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時機已經成熟了,劉璟便將話題轉到此行的正事上,他沉思片刻道:「去年我攻滅江東後,特地將漢國五相擴大為七相,由張昭出任一相,至今還是六相,還有一相我打算留給交州或者鍾繇,我想利用鍾繇來拉攏曹魏的士族,但鍾繇被曹操挽留住了,如果先生不嫌漢國貧弱,不嫌劉璟愚鈍,請先生接受漢國的第七相。」
說完,劉璟將一方相印放在桌上,目光期待地望着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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