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春 第八十一章潘家瓷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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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雪一直睡到太陽高掛，她就是想賴着不起床。冬兒以為她病了，不時地來看她，又是摸額頭，又是蓋被子的。

    「冬兒，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睡個懶覺麼！」蘇雪只能投降了，不情願地坐起身。

    「小姐，我是擔心你啊，你平時早早就會起的呢！」冬兒見她沒事，不好意思地說。

    「好了，我也睡夠了。」

    隨意吃了點東西，潘夫人居然來看她了，蘇雪讓香蓮去請她進來，自己稍微梳妝整理一下。

    「妹妹，蘇府很漂亮呢！哎喲，你這房間好清雅。」潘夫人進到後院的廳堂里。

    「姐姐，今天怎麼有空來看妹妹呀？」

    「我早就想過來了，雖然你特意告訴我不要擔心，可是那些傳言聽得多了，姐姐還是心慌慌的呢！」潘夫人拍着胸口說。

    「姐姐，讓你擔心了，真的沒事的。不過我也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蘇雪想，或許是這時代的人太悶了吧。在現代，人們都忙忙碌碌的，什麼事聽過就罷了。

    「妹妹，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不知道這些流言還要傳多久，你現在怕是也做不成什麼事。如果你想趁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姐姐可以替你安排。」

    「謝謝姐姐，可是妹妹走不開呀！我弄了個制傘作坊，過了這風頭。想開家傘鋪，現在正在籌劃。」

    潘夫人略顯驚訝：「哦？這麼說上次妹妹送我的傘。是你自己做的?我說怎麼沒見過那麼精巧的樣式呢！妹妹，那樣子一定是你設計的吧？蘇公的事沒幫上你什麼，姐姐一直很過意不去，店鋪的事，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向姐姐說。」

    「謝謝姐姐，我已經請人幫我留意明陽大街的店鋪了，只是據說很少願意租讓的。」

    潘夫人點了下頭：「這倒是，不過你放心，姐姐會替妹妹問問，隨時留意着。」

    「有勞姐姐費心了。」

    潘夫人又說：「妹妹和我就不要客氣了，說起這傘啊，我覺得外邦的樣式也很別致呢！之前我家老爺帶回過幾把來。你有空可以到我那兒看看，雖然不如妹妹那把珠花傘漂亮，也很有特色呢！」

    蘇雪聽了頗感興趣，她心想，說不定哪天，她也有機會搞搞國際貿易什麼的。

    「姐姐，有空我一定去看。」

    潘夫人想起一事：「對了妹妹，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嗯。姐姐請說。」

    「那姐姐就直說了，之前有幾個外商，他們對我們的絲綢和瓷器很是喜歡。然而卻有不同的要求。有的希望能夠多些大宣國特有的圖案和樣式，有的希望可以把他們那兒的圖案和紋樣，印在我們大宣的絲綢和瓷器上。」

    蘇雪還在思考，潘夫人繼續道：「若是想要多些大宣國的圖案和樣式，還可以找人來製作和繪畫。但他們給的那些圖案和樣式，我那兒的畫師看了。都說感覺有些彆扭，抓不住那種精髓，恐怕會畫得不好。我想，只有妹妹這樣心思敏慧的人了，才能夠畫得好了。」

    蘇雪想，喜歡遠方獨有的圖案和樣式，是很正常的想法。至於另外一批外商，大概是喜歡大宣國的特產，卻又覺得熟悉的圖案和樣式比較習慣，才會有這種要求。

    東西方的畫作，圖騰紋樣，她以前可沒少畫。對於自己來說，這應該並非難事。要畫應該沒問題，但還是得先了解一下製作水平比較好。

    「姐姐，這事兒你就放心吧，包在妹妹身上。今日剛好我有空，姐姐先帶我去看看，了解一下吧。」

    潘夫人高興地站起身：「好啊，妹妹，那我先帶你去看看我家老爺帶來的一些東西，再帶你到潘家的瓷窯和染坊走走。」

    她們來到潘宅，潘夫人將蘇雪請進庭院側邊的一間屋子，這屋裏擺滿了瓷器、陶器和工藝品，還有幾落布帛。

    蘇雪一看上邊的圖案，心中頓時高興起來，這些都是她平時喜歡研究的紋案和圖樣，有些接近於歐洲古典的東西，還有些是揉合進了中國元素改良過的。

    潘夫人等了一會兒才問：「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姐姐放心吧，這些我能畫！」

    「那太好了！對了妹妹，你先隨我來，有些東西，你或許用得上。」潘夫人將蘇雪帶到上次帶她去過的那間屋子，找出一些異國的東西給她。

    蘇雪看着那兩盒金粉，幾盒油彩和樹膠，簡直如獲至寶，雖然顏色也不多，但是這種卻是可以調和用的，有了這些東西，她就可以畫出更多的畫作來。

    「妹妹，這些有用嗎？」

    「嗯，很有用。」蘇雪高興地回答。

    潘夫人點點頭：「那就好，這些就都送給妹妹吧，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我家老爺下次去再帶回來一些。」

    「姐姐，畫是沒問題，我們這就去瓷窯和布坊看看吧，妹妹也好心裏有個數，知道工匠們可以完成什麼樣的圖案。」

    潘夫人笑着說：「妹妹說得是，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吃過午飯再去吧。」

    潘家準備的午膳很豐富，兩人一邊吃一邊聊了些制染方面的事。

    「妹妹，你可真是潘家的貴人，先是幫我畫了屏風，談成那些生意，現在又要拜託你了。」

    「聽姐姐這麼說，我們還真是有緣，妹妹當日境況拮据，也多虧了那屏風才不至於餓肚子呢！」蘇雪俏皮地回答。

    「妹妹說得嚴重了，不過我們是很有緣。實不相瞞，這些客商都很重要。每筆生意的利潤頗為可觀，如果能順利做下去。那潘家就能承攬大宣國大部份的外邦貿易，妹妹你可是功不可沒呢！以後妹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潘夫人十分坦誠地解釋。

    吃過午飯，蘇雪將顏料和樹膠放到自己的馬車上，隨潘夫人到瓷窯和染坊去看看。

    蘇雪發現。這時代的瓷器主要是青瓷和白瓷，類型以厚重實用為主流，品質已經相當良好，能夠產生雜質甚少的素瓷。只是還沒有多層次的彩繪技術，更不要說像青花瓷那般，本身就可以成為藝術品的工藝。

    她努力回想學畫的過程中，接觸到的相關瓷器知識。瓷器上的花紋和彩繪也是種藝術的表現，當年她也曾為這些珍寶的美麗而讚嘆不已。

    潘夫人見蘇雪沉吟良久。關心地問：「妹妹，怎麼了嗎？」

    「嗯？喔，沒什麼。姐姐，不知這瓷窟的水平，在大宣國算是？」蘇雪回過神來。

    「潘家瓷窟雖是我家老爺向人買來的，但人員和做法都和原本的完全相同，還讓先前瓷坊東主的兒子負責管理，應該是大宣國目前相當高的水平。」

    蘇雪一聽。心裏有數了，看來這時代還沒有流傳所謂的三彩、五彩、青花、彩繪等技巧，如果自己能研究出可行的方法。或許是個絕好的發展機會。

    她又跟隨潘夫人前往染坊，此時的染布技術倒是相當發達，可以染出二十多種顏色，以絳紫、煙色、墨綠、藍黑、朱紅等色最為普遍，而且上色深透均勻，樣式複雜多變。

    有些厚重的顏色立體感強。紋飾清晰，可印全幅。其他一些特殊顏色的運用讓蘇雪十分高興，比如彿面金，這對於表現西方文化十分有用。還有就是水墨圖案也可以染，這樣一來能用的題材和畫樣就更多了。

    回到蘇府，蘇雪仔細回憶着腦海中所有可用的知識。在染布上作畫自是不成問題，她只需要將西方的圖案和樣式表現出來即可。

    至於瓷器，她在瓷窟詢問的結果，是在素瓷上彩繪，然後再次烘燒而成，有點像是後世所分類的釉上彩。

    蘇雪拿出紙筆，坐在院中開始畫，冬兒洗了些水果端了過來：「小姐，吃點水果吧，還說能歇上幾天呢！可惜冬兒幫不上忙。」

    「冬兒，那你就要學着怎麼幫我羅。來，我寫幾個字，你來照樣子練一下，以後你可要給我當管事的。」蘇雪寫了幾個字在紙上交給冬兒，然後拿了個蘋果。

    「小姐，冬兒一定好好練。」冬兒以前和蘇雪兒學過寫字，只是所學不多，她倒是十分想學。

    「嗯，小管家婆，有空了你就寫寫字，有好處的。」

    到了晚上，蘇雪又在屋中繼續做畫，她整理好四張紋樣，決定明天拿給潘夫人先看看。

    第二天，蘇雪到了潘宅，潘夫人將她迎了進去。

    「妹妹，快請坐，我本來打算下午去你那兒呢！」

    「姐姐，我畫好了四張圖樣，有兩張是瓷器用的，這兩張是染布的花樣，你先看看。」她將畫好的紋樣交給潘夫人。

    「哎呀，畫得真是太好了，細緻漂亮，很有西域的味道。」潘夫人邊看邊稱讚。

    「姐姐能用得上就好。」

    「妹妹，姐姐要怎麼謝你喲？」潘夫人感激地看着她。

    「姐姐，妹妹開傘鋪的事兒，少不了要請姐姐費心呢！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姐姐就不要和我客氣了。」

    「妹妹放心，你的店鋪，姐姐一定盡心盡力幫你的。」潘夫人爽快地答應下來。

    蘇雪沒有提瓷窟的事，一方面她還需要琢磨琢磨，一方面現在也沒有和潘家合作的條件。飯總得一口口吃，還是先專心把傘坊的事弄好再說。

    「謝謝姐姐，妹妹還有點事要辦，先告辭了。姐姐如有需要，差人去找我就好。」

    潘夫人跟着她站起身來：「妹妹當真是大忙人，那姐姐就不挽留了，我送送你。」

    離開潘府，蘇雪想先去買樣東西，然後再前往望月樓。

    她決定去找伊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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