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子妃被帶到刑部後院,像她這樣的人,是不能和那些犯人一起關在牢裏的,所以她被安排到了後院的一間空屋子,由沐嫣然和另兩名白鳳衛負責守着,不許任何人見。
蘇義過來找沐嫣然要說幾句話,於是沐嫣然讓另兩名白鳳衛到院門守着,既能互相看到,卻又聽不到他們說什麼,沐嫣然這樣做,是因為她們三人雖是一起出來辦差,卻也在互相監視,皇后日後隨時可能會問。
兩人面對面,身體卻故意側向屋門的方向說起事來。
蘇義道:「沐頭領,毒花的來歷姜墨風拒不交代,雖然他現在已經病了,但皇后娘娘催得緊,他再不肯說,只能動大刑了。」
沐嫣然說:「病了?什麼病?」
「唉!不吃不喝,又是哭又是笑,像是驚嚇過度,而且又染了些風寒,沒想到的輕輕的身子骨這麼弱,就算不動刑,他在牢裏怕也熬不了多久哇。」
沐嫣然想了片刻:「蘇大人,以這案子目前的證據,他說不出花的來歷,就只能定他的罪了,這可是重罪,你們還是要想辦法讓他開口,就公事公辦吧。」
蘇義道:「好。那我先去看看前邊準備得如何,應該馬上就能升堂。」
「蘇大人慢走!」
蘇義離開後,沐嫣然伸伸懶腰,然後身體輕抵着門,像是在休息。()
門裏傳來了太子妃的聲音:「沐頭領,求您救救風兒,我給您跪下了。」
沐嫣然盯着另兩名白鳳衛,她們也正在聊天,這兩個人一向關係不錯,出宮的機會也不多,是她故意留下辦這件事的,其他人都派了出去。
「太子妃,那樁案子皇后娘娘親命蘇大人和蘇書史審,我不便插手。之前我也想替姜公子說幾句話的,但蘇書史似乎對令弟頗有成見。」
太子妃脫口問:「為什麼?風兒哪裏得罪她了!」
沐嫣然說:「蘇書史說令弟曾對她言語輕薄。而且你這件案子,她剛剛給了我一些證物,是你寫給媚夫人的親筆信,她要是轉置你們於死地啊!」
姜太子妃沉默了一會兒:「好個媚月娘,竟然留了一手!不過就算是我指使,她也逃不掉。」
沐嫣然「嗯」了一聲:「太子妃,如此你便是主謀,怕是會禍及家門!」
姜在子妃哀求道:「沐頭領、沐頭領,你要幫幫我!事情都是我一個人所為,和我父親還有弟弟毫無關係,都是我急於當皇后!」
沐嫣然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太子妃,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想辦法力保楚平侯府,和你的弟弟了,只是蘇書史那不好交代,我和她打了幾次交道,深知此人吃軟不吃硬,她和她父親更不收禮,怕是不好辦。」
「沐頭領,你替我指條明路吧。」姜太子妃並不傻,她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而沐嫣然和她說這些,必然是有原因,不知道是她自己想要些好處,還是父親收買了她。
「太子妃,路我可以指一條給你,不僅能讓你的罪責減輕,還可能保你弟弟一命!只要你放過兩個人,我便可以向蘇書史討個人情,先不把手中的證據遞上去。」沐嫣然怕她不信,特意說了其中兩封信函的內容。
姜太子妃說:「全聽沐頭領安排。」
「只要你在堂上替媚夫人和嬌容脫罪,別的事都由我來辦,我可以告訴你,瑩涵供詞上所指望月樓的部份,還沒有查出與你和媚夫人有關係的實據。」
過了一會兒,姜太子妃幽幽地道:「我懂了,多謝沐頭領,我會說我與媚夫人只是認識,拜託她打聽過幾個人而已,再沒有其他。」
然後她又補上一句:「我知道蘇雪兒和媚夫人關係很好,謝沐頭領指點。」現在自己也只能聽人擺佈,早看出蘇雪兒不簡單,原以為可以收為己用,卻不想自己反落入她的手中。
沐嫣然說:「太子妃是聰明人!」然後喊了那一名白鳳衛來:「你去前邊看看,說太子妃不能在此久留,要馬上升堂,問過話還要將人護送回宮。」
沐嫣然說馬上升堂,那自然就馬上升堂了。
嬌容把上午所認的事又交代了一遍,太子妃也聽得清楚,這些事說起來都並不算大事。
張尚書問:「姜太子妃,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太子妃說:「沒有了大人。」
張尚書又說:「嗯,那是你讓嬌容和媚月娘替你打聽的?」
「是。」
張尚書問:「你是何居心啊?」
太子妃道:「大人,我並沒有什麼居心,我只是想知道這些人對太子的印象和評價,希望能在一旁提點太子言行,讓他能及時認識到自己所做的事哪件是對的,哪件是錯的。」
張尚書說:「依你的說法,你這都是一片苦心了?」
太子妃道:「我雖然有私心,卻都是為了太子將來能成為一個好皇上,請尚書大人明鑑。」
張尚書道:「如此倒也說通,但瑩涵卻說你和太子與她們有協定。」
太子妃立刻否認:「我不知道她為何這樣說,我的確認識她,但太子從沒見過她,而我並不知道她是天狼國的公主,她只是經常會把從朝臣那聽到一些事講給我聽,所以我才給了她一些錢,並在花魁會上支持她,她才是那個別有居心的人!」
自始至終,沐嫣然只是聽着,也沒有把蘇雪給她的那些信函拿出來。
最後張尚書讓沐頭領送太子妃回冷宮,媚夫人和嬌容還是暫押在刑部大牢,因為嬌容的確替太子妃打聽了一些消息,而這一番查下來,望月樓還有些經營上的問題。
蘇雪回來時,沐嫣然已經押着太子妃回宮了,她聽蘇義說了事情的經過,鬆了口氣:「看樣子媚夫人和嬌容姐不會有事了。」
蘇義說:「但嬌容可能要關上個年半載的,望月樓也可能被查封一段時日。」
「爹,這個您放心,我會想辦法。」
「女兒,那個姜墨風怎麼處理?」
蘇雪說:「他是真瘋了!我想姜太子妃會把這罪也認下,爹,我們不宜再查下去了。」
蘇義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可是究竟是……」
「爹,您也說再查下去,涉及的人我們都動不得,何況目前線索的確也已經斷了,就算我們知道事情有蹊蹺,卻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什麼,倒不如先憑現有的證據結案,興許哪天,真正的狐狸會露出尾巴來。」
「真是個多事之時啊!是該鬆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