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關於陽家的消息理清一遍,陳廷便就回過神來。
雖說並未得到他最想要知道的信息,但從雲虛子的敘述中,多少還是有些收穫的。
「念你還算誠懇,今日就到此為止罷。」
示意錢四收斂手段,陳廷繼續說道:「至於你身上的禁錮之力,放心,不出半日,自然會消失無蹤,而且不會有半點殘留。」
隨着話音落下,雲虛子頓時就感覺渾身一松,連帶着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
稍稍動了動身體,雲虛子暗自慶幸的同時,不由得看向陳廷,語氣有些深沉:「你到底意欲何為,莫非真的想要對付陽家?」
儘管知道不該多問,可雲虛子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問道。
聽到這,陳廷只是淡淡回道:「有些事,一味的刨根問底,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聞言,雲虛子立刻就沉默了下來,不再多說。
正在這時,靜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接着,就有章鳴的聲音響起:「前輩,外面有兩位自稱梁家的修士前來拜訪!」
「好了,我已知曉。」
陳廷隨意的說道。
對此,他並無意外,畢竟早前發生的一番鬧劇,可謂是狠狠的打了梁家的臉,現在過來找場子,很合乎情理。
不過,陳廷能夠泰然處之,卻不代表錢四同樣如此。
此時,就見錢四臉色一沉,心頭一股無名火起,突然冷冷笑道:「哼,還真敢來,簡直是不知死活,真當四爺我那麼好脾氣!」
即便沒有絲毫強大的氣息升騰,可單單是這陰冷兇狠的語氣,就足以讓人警兆大生,仿佛面對的是一條可怕的毒蛇!
雲虛子此刻的感覺就是如此,讓他對於錢四的警惕更重了幾分。
「遠來是客,既然都說是前來拜訪的,我等自然要以禮相待,雲虛子道友,不介意隨我一同見見吧?」
陳廷面色沉着,好似萬事萬物不擾本心,平靜開口。
見此,雲虛子對陳廷又不禁高看了一些,顯然面前這個異常年輕的修士並不僅僅是實力強大而已,至少比旁邊的錢四要老練深沉的多。
「自然是不介意的。」
雲虛子笑着回道,神色沒有一絲作假,仿佛之前的劍拔弩張只是玩笑。
說着,兩人便相繼起身,離開了靜室。
倒是錢四沒有動身,目送着陳廷與雲虛子離去,爾後嘿嘿一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
有着雲虛子出面,之前的一切的矛盾自然就成了笑話。
梁家立刻就打消了原本的所有心思,甚至連梁家老祖都驚動了,欲要親自登門拜訪。
不過這註定是徒勞的。
陳廷並未打算在雲岳城久留,幾乎是在送走雲虛子的第一時間,他就找到羅衡天,簡單吩咐幾句後,接着就直接帶上錢四與章鳴,駕馭絕塵飛葉遁入高空,飄然而去。
畢竟他來此一趟,僅僅是想從雲虛子那裏打探一些消息而已。
沒有其他目的,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遠離雲岳城千里之外,濃重的陰雲中,一片巨大的天青色靈葉一閃而逝。
絕塵飛葉上,陳廷正盤膝打坐,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這時,錢四的聲音忽然幽幽的傳來:「差不多了,只要四爺我一個念頭,哪怕是相隔萬里,那個老傢伙也會立刻陷入癲狂中,足以擾亂部分記憶,今日之事,基本是不可能會泄露出去的!」
微微點頭,陳廷甚至都沒有睜眼,只是傳音道:「你儘管施術便是,無需問我,在這個正道宗門世家林立的地方,我等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
既然先前已經暴露了手段,他可不會什麼後手都不留。
相反,他早就與錢四合計好了,一旦與雲虛子見過面後,緊接着就要由錢四動用潛藏在雲虛子靈魂深處的禁制力量,消除一切可能的隱患。
至於說之前對雲虛子的承諾,那不過是一句謊言罷了。
他今後很可能還會有用到對方,怎麼可能輕易就收回鉗制的手段!
「你的謹慎是對的,就在剛才,我模糊感覺到有一道浩大的氣息掃過,極有可能是第二步修士的神念之能!想不到在這等荒蕪之地,還有第二步的存在在暗中關注!」
錢四同樣盤坐着,臉色陰沉,幽幽的傳音道。
對此,陳廷只是稍顯異色,隨即就恢復正常:「果然如此,看來我之前的一番佈置倒也並非全無用處。錢四,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切記不可肆意妄為,要是真的招惹到大能存在,那你這具肉身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小子,四爺我殺的人比你煉化的靈氣還多,用不着你來教我!」
錢四冷哼一聲,面帶不悅之色。
陳廷卻也不惱,淡淡回道:「你知道輕重最好。」
其實,他並不在乎錢四會不會招惹第二步大能,就算真的如此,雖說會有些麻煩,卻不一定就致命。
可要是因此而引起陰陽聖教的注意,就完全不一樣了,一旦他暴露了身份,那可遠比得罪一位大能存在兇險百倍千倍!
……
雲岳城。
碧霄派在這座城市的駐地。
由碧霄派牽頭主持的大會已經接近尾聲,最後的階段,便是碧霄派副掌門黎傲雪親自開壇講道。
足足上百位命宮修士匯聚於一塊寬闊的廣場中,中央方台上,一位年約三十左右,仙姿脫俗的女修正口吐箴言,不疾不徐的闡述着自己的修道見解以及經驗。
方台四方的一個個蒲團上,一位位命宮修士盡皆屏氣凝神。
或是面帶笑意,或是沉着冷靜,或是露出悔悟之色,或是帶着疑惑,如痴如醉的聆聽着那飄然出塵的女修講道,完全沉浸其中。
朝聞道,夕死可矣!
儘管在這些命宮修士眼中還沒那麼誇張,但也多少有了那麼一點韻味在裏面,讓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自身的不足之處,以及未來的修行之路該如何前行。
而方台上的那位彼岸之橋宗師也十分盡心,闡述了許多修行理念與見解。
甚至是關於如何突破彼岸之橋秘境,都涉及了不少,讓一眾命宮修士個個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命宮一道,是合乎一心,宮中藏命,而命理又一一相合,當明悟性命如一,命宮亦同之時,方才是有了踏足彼岸之橋的根基,再輔以……」
可這樣和諧奇妙的狀態,毫無徵兆的被打斷了。
方台上的碧霄派副掌門黎傲雪竟突然沉默了下來,引得台下一眾命宮修士都大為疑惑起來。
「諸位道友,有一突發事件急需解決,還請稍待片刻。」
黎傲雪短暫的沉默後,便就直接開口道。
「黎掌門哪裏的話,我等在此等着便是。」
「前輩儘管去,這點耐心我們還是有的。」
見此,儘管這些命宮修士都有些遺憾講道忽然中斷,但還是十分恭敬的回答着。
而這在命宮修士們紛紛開口之際,黎傲雪已然化作一道青光,朝着碧霄派在雲岳城的一座洞府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