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鬧彆扭就是因為這問題嗎?清幽,我不否認剛開始向你提親是因為你會是個合格的主母,也因為你適合我,適合這個府邸。」他一臉嚴肅道,「但自我們成婚之後,我也一直在思考你對我意味着什麼?但不管是什麼,我放不開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嘆息着輕揉她被他捏痛的地方。
「是放不開我還是放不開這身子?」曲清幽道,「以色事人是最悲哀的事,紅顏白骨只是一夕之間的事。」
羅昊突然笑道:「娘子,你確實長得漂亮,但長得比你漂亮的女人我也見過,她誘惑我的樣子一點也不遜色於你,甚至更媚,但我卻對她絲毫沒有慾念,不像現在這樣,我只想每時每刻都與你在一起不分開。」
曲清幽望着他那在黑夜裏亮晶晶的眸子,回想起這段時日裏他對她的好,或許真是她鑽牛角尖了,他們成婚的時日還短,她還可以努力讓他愛上她,「閎宇,是我太着急了。」她捧着他的臉,低頭吻上他的唇。
羅昊漸漸化被動為主動,他的娘子啊,總是讓他心猿意馬,他是真的喜愛她,無論是機敏的還是喝醉酒後纏着他的樣子,「清幽……」他低低地喚着她的名字。
「二爺、二奶奶……」
是鸞兒的聲音,曲清幽忙推開丈夫,低頭整理有些凌亂的衣物,羅昊見她有點手忙腳亂,伸手幫她弄平整了。
夫妻倆從假山後步出,鸞兒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二爺,二奶奶,原來你們在這裏,老夫人正在找二奶奶呢。」
曲清幽一聽穆老夫人找她,不敢怠慢,趕緊到前頭去。臨到戲樓前,羅昊放開她,讓她到樓上去,自己徑自往羅闕的方向而去。
穆老夫人一看到她,笑着招手讓她過去,「今兒個最辛苦的就是你們仨了,你兩個嬸母都點了戲,你也點一出吧?」
曲清幽忙相讓,無奈穆老夫人硬是要她點,她惟有接過看了看戲單,選了一出《喜盈門》,這戲夠喜慶,老人家都愛這調調。
翌日,把一眾親戚送上了歸程的馬車,曲清幽算是得到了很豐碩的成果,無論是長輩還是晚輩對她都多是讚揚。把中秋節的事情理一理之後,她又把令牌交回給唐夫人。
從唐夫人的院子出來恰好遇上許福家的,曲清幽看着許福家的走路正常的樣子,笑道:「許嬤嬤這腳好得真快。」
許福家的忙笑道:「那是府里大夫的藥靈,月餅的事老奴還沒請二奶奶責罰呢?」
曲清幽笑道:「我這只是代管一下而已,現在全交回到婆母手裏,自是由婆母賞罰。」說完,由鸞兒扶着她坐上騾車離去。
許福家的總覺得這二奶奶話中有話,遂也不遲疑趕緊往唐夫人的屋子裏行去,剛一進屋,往日對她多有笑臉的丫鬟都板着一張臉稟報,半天之後,唐夫人才吩咐她進去。
「國公夫人。」許福家的剛行了禮喊了一聲,就聽到唐夫人冷着聲音道:「你以後調往二門外管事吧,府里的事不用你再插手了。」
許福家的沒想到中秋一過她就被發配到邊疆,「國公夫人,老奴做錯了什麼?」
「你還好意思問你做錯了什麼?本來把這事交給你我是放了一萬個心的,誰知你卻如此不中用,現在留你何用?」唐夫人慢條斯理地喝着茶,中秋之事她到現在還覺得耿耿於懷。更何況私下裏她還被婆母狠狠地責備了一回。
「國公夫人,老奴以後不會再犯了,老奴……」
「你再說,我就把你調到莊子去。」唐夫人冷哼道。
許福家的不敢再吭聲,道聲是就下去了,院子裏原先笑着巴結她的人現在一看到她都躲得老遠,秋風打在身上份外的清冷,落一葉而知秋,現在她越加是明白這句話。
曲清幽回到院子裏,沒想到丈夫已經先下朝回來了,正坐在炕上看着一本書,她湊上前去,看到他看的正是自己消遣用的閒書,遂搶了來道:「沒事亂翻我的書看。」
「沒想到娘子倒喜歡這才子佳人的小書。」羅昊笑着將她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遞給丫鬟。
曲清幽坐在炕桌的另一邊,接過茜紅遞上的茶,茗了一口,「那有什麼,日子無聊,就看看閒書解解悶。」若不是別的書都被她翻遍了,她也不會看這書,毫無營養,但聊勝於無,畢竟這是個娛樂極度匱乏的年代。
羅昊傾身湊近她的耳邊道:「要不我們趕緊生一個給娘子解解悶。」
曲清幽推拒道:「是誰說不想我那麼快生的?怕我的身子吃不消,原來說的都是虛話啊。」
羅昊摸了摸鼻子道:「娘子怎麼這麼說,不想你這麼快生是真的,但想讓你生個孩子也是真的。怎麼?又不高興了?」
曲清幽笑道:「我像是那么小氣的人嗎?」然後又低低說一句:「你每晚都那麼努力想懷不上都難。」
夫妻倆正閒話時,周嬤嬤卻進來道:「二奶奶,昨兒皇后娘娘中秋賞賜的物品您都要過過目嗎?」
曲清幽道:「嬤嬤給念一下單子吧,物品就不看了。」她聽着周嬤嬤念的單子,突然轉頭朝丈夫問,「大嫂的賞賜跟我的一樣嗎?」
「這我倒沒留意。」羅昊道,然後吩咐培煙去打聽一下。「娘子,你怕大嫂吃你的醋?」他問得很小心。
「閎宇,不瞞你,我確實是擔心的。」
羅昊摟着她歪在炕上,「大哥的身子不好,這麼多年大嫂也是很細心地照顧他,清幽,如果她真的對你有什麼不良舉動的話,只要不過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忍忍吧。」大家族裏妯娌之間的不和常有,雖然他們成婚的那天,大哥的突然發病背後肯定有文章,他不能過多地去查,免得讓大哥難做加重他的病情。
「嗯。」曲清幽笑着應了。對於金巧惠,若她不做的太出格,她確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讓你受委屈了。」羅昊伸手撫着她的臉有點心疼地說。
這個中秋節金巧惠過得極為鬱悶與不得志,當着羅顯的面她自然不敢表現出來,但私下她越來越暴躁,尤其是中秋時節皇后的賞賜就更讓她覺得面上無光。此刻正朝嚴嬤嬤道:「你說弟妹那兒比我多了一件珍珠衫子?」
嚴嬤嬤苦着臉道:「據老奴打聽回來的單子是這麼說的,上回端午節奶奶的就與二奶奶的一樣,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比不上二奶奶,皇后娘娘怎麼這麼偏心?」
「別說了。」金巧惠煩躁地把手上的茶碗摔到地上。外頭就傳來了小丫頭的哭聲,她忙隔着窗子朝外面道:「李姨娘,把大姐兒抱遠點,今兒個你們都不用來請安了。」
羅顯就着丫鬟挑的帘子進來,咳了一會兒皺眉道:「你又在弄什麼么蛾子?」
金巧惠換上一張乖巧的面孔,扶着丈夫坐下,「我失手打破了茶碗把大姐兒嚇哭了,遂讓李姨娘哄着,別到時哭聲吵着了你。」
羅顯看着妻子溫聲細語地吩咐丫鬟們把碎瓷片兒掃出去,他這妻子最近他越來越看不透,不過一想到因為自己的身子原因讓她受了不少委屈,心下又一軟拉着她坐下,「讓丫鬟去忙吧。」
金巧惠見丈夫正和顏悅色,看來心情不錯,遂一使眼色讓嚴嬤嬤帶着丫鬟出去,上前勾着丈夫道:「夫君。」
羅顯只看妻子一眼就知道她想要什麼,攬着她倒在了炕上。
樹上的葉子都快掉光了,深秋時節即將來臨,一轉眼曲清幽成婚也將近兩個月了,這天她剛與羅梓桐幾人打完了一場馬球,回來時已經是汗濕重衣,急忙沐浴更衣,趁她正穿衣時,周嬤嬤就進來道:「二奶奶,桃紅那丫頭往國公夫人的院子去了。」
曲清幽忙停下系衣服的動作,「她去幹什麼?」
周嬤嬤搖着頭道:「老奴也不知道,看她最近都是極為安份,奶奶,看來她準備到國公夫人那兒搬弄是非,不得不防啊。」
曲清幽不顧濕着的頭髮躺在搖椅上,這桃紅要幹什麼呢?
「二奶奶?」
「讓我想想。」
另一邊廂里的唐夫人與金巧惠都坐在炕上聽着桃紅哭訴,唐夫人半是驚喜半是震怒地道:「你說你懷上了二爺的孩子?」
桃紅哭着道:「回國公夫人的話,正是,婢子怕二奶奶容不下這個孩子,遂惟有來找國公夫人為婢子做主,讓婢子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金巧惠撥着瓷蓋兒道:「二弟妹為人最是講理,又怎會容不下一個小小的你?你莫要拿話來抹黑你家主子?」
桃紅拿着帕子抹淚道:「那是大奶奶不知,二奶奶在院子裏可霸道了,從她嫁進來之後,就不許旁人近二爺的身,就連沐浴穿衣的小事也由她自己做,我與嫣紅兩人根本就不給進暖閣,連見一次二爺的面都難。」
「還有這等事?」唐夫人瞠大眼道,那不就是妒婦了嗎?
桃紅覷了一眼唐夫人,然後又道:「婢子句句都是真的,國公夫人若不信,可以傳愛蓮院裏的人來問話,就可知婢子所言非虛。還有更過份的事,婢子都羞於說出口。」
「還有什麼事?」金巧惠問。
桃紅遲疑了一下才又道:「二奶奶時常勾着二爺在白天干那羞人的事。」說完低下頭不語。
金巧惠頓時就尷尬起來,這畢竟是小叔與弟妹閨房裏的事,她這個大嫂問這事確實出格了。
唐夫人已是怒道:「她還知道不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頓時讓丫鬟去把曲清幽找來。
曲清幽剛踏進暖閣,還沒來得及行禮,唐夫人就已命她跪下,「你這個妒婦,羅家娶到你真是家門不幸。」
「婆母此話從何而來?」曲清幽跪着道。
唐夫人冷哼一聲,把桃紅數落媳婦的話都一一說了出來,「你敢說沒有這些事?不但霸着丈夫不放還白日宣淫,你不是妒婦那還有誰是?」
曲清幽冷冷地看了桃紅一眼,後者也回她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才道:「敢問婆母,夫為妻綱可有沒有?」
唐夫人一愣,「你以為我沒有讀過三綱五常?」
「既然大家都知道,又怎麼指責我是一個妒婦呢?丈夫有所命,我當妻子的敢不遵從嗎?若不從豈不是有違綱常?再說妻子服侍丈夫天經地意,我只是盡一個妻子的義務又何錯之有?」
「你!」唐夫人伸手指着她道,「牙尖嘴利,淨說歪理,難道白天勾着丈夫做那羞人的事也是有道理的?」
「丈夫有所求,我自然有所應,這也是為人妻的本分,要不然哪來的後代傳承?那敢問婆母,大伯與夫君還有小姑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嗎?」
「反了,真是反了,我說一句你應幾句,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婆母嗎?」唐夫人狠狠地罵道。
「我若眼裏沒有婆母,又豈會婆母一聲令下即跪到地上?」曲清幽狀似委屈地道。
金巧惠一看這陣勢即知道婆母在嘴皮子上鬥不過這弟妹,遂上前扶起她道:「婆母,看在兒媳的面子上就饒了二弟妹一回吧,再說讓二弟妹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
唐夫人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沉住氣,開口道:「就看在你大嫂的面子上放過你一回,你說,你為什麼容不下一個通房丫頭肚子裏的孩子?」
桃紅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曲清幽震驚地看向那個坐在凳子上的女人,在來的時候她就猜桃紅打什麼主意?沒想到是這個,羅昊什麼時候背着她與這桃紅暗通款曲的?她的手死命地攥着身下的羅裙。
別的女人懷了她丈夫的骨肉,她居然什麼也不知道?難道說男人外遇老婆永遠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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