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見她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麼,心裏嘆了口氣。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門口腳步聲響起,李睿起身繞出茶几,一看是楊香押着兩個年輕男子進屋來了,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衣飾華美,長相與黃惟謙有些相似,只是有些鼻青臉腫,便猜到他就是黃勤剛。
黃惟寧此時也已抬頭看來,見到黃勤剛臉色就是一變,起身忿忿地瞪着他。黃勤剛卻毫無羞愧之心,瞪大眼睛與她對視,好似在和她叫板。
楊香語氣淡淡的道:「這傢伙自以為會兩下子,還要跟我伸伸手,被我一下放倒,這才老實了。」
李睿盯着黃勤剛,眼見他看着殺父仇人般的看着黃惟寧,就知道他對黃惟寧的恨意已經深入心底,就算這次黃惟寧好心放過他,也絕對換不回他痛改前非,這樣一個惡徒,似乎只能對他人道毀滅,但黃惟寧不同意這麼幹,自己也下不去手,可該如何是好呢?
「勤剛,你爹地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你作為他的兒子,應該正視他所做的惡行,為什麼是非不分,要遷怒到好人頭上來呢?竟然派出殺手殺我,我可是你的姑姑啊!」
黃惟寧走到黃勤剛身前不遠處,憤慨悲哀的說道,氣得美眸都紅了。
黃勤剛抬手指着她罵道:「黃惟寧你個賤人,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了。要不是你勾結李睿這個外賊,非要置我爹地於死地不可,他又怎麼會死?你就是殺死我爹地的兇手之一,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我爹地報仇,你們誰都跑不掉,你們都要死!」
黃惟寧聽了這番話,越發激憤,只氣得雙臂顫抖,口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睿卻暗暗歡喜,還點了點頭,心說黃勤剛你最好就這樣囂張下去,徹底激怒你這個姑姑,好讓她對你死心,那我也就能名正言順的對你下死手了。
楊香看向李睿,問道:「怎麼處置他們?」李睿道:「先綁起來再說。」
黃勤剛身後的阿光忽然叫道:「不要綁我,我什麼都沒做,都是黃……他安排的,我是無辜的,你們放了我好不好?」
黃勤剛沒想到他會突然認慫,惱羞成怒,轉身一把將他抓到身前,右手握拳,連續幾記重拳擊在他臉上,瞬間打了他個烏眼青,罵道:「你這個軟骨頭,虧我把你當兄弟,你竟敢背叛我,你去死吧……」
楊香面帶冷笑看着二人內訌,也不攔阻。
黃勤剛很快把阿光擊倒在地,眼看楊香與李睿都在看熱鬧,有些心不在焉,而黃惟寧就在身後不遠處,心中一動,陡然轉身前竄,兩手抓出,要拿黃惟寧當作人質挾持,趁機逃命。
「你最好趕緊住手,不然我可開槍了!」
楊香似乎早就預料到黃勤剛會這麼幹,待他身形剛動,便第一時間發出警告。
黃勤剛心存僥倖心理,覺得以她所站的角度,不敢沖自己開槍,否則子彈很可能在穿過自己身體後射入黃惟寧體內,因此如若不聞,並未停手,眼看兩隻大手都要觸到黃惟寧肩頭了……
「噗!」
便在此時,一聲輕響驟然發出,黃勤剛只覺左腿一熱,全身震痛,體內力氣如同竹籃里的水一樣迅疾流干,不由自主的撲倒下去,卻差一點把黃惟寧撲倒,嚇得伊人尖叫起來。
旁邊李睿急忙上前將她抱扶住,扶着她退到一旁黃勤剛觸及不到的地方,此時再看黃勤剛,只見他左腿膝彎處現出一個槍眼,鮮血汩汩湧出,浸濕了他的褲子後流到地上,很快形成了一片小血泊。
原來,楊香剛才警告黃勤剛未果後,陡然拔槍射擊,她是用槍老手,瞄也不瞄,對準他的左後膝彎處就是一槍,其時槍口所對方向是自上向下的斜直線,子彈自然也就按這個方向前行,擊穿黃勤剛的左腿後,瞬間侵入地板,從而免去射入黃惟寧體內的後患。
話說回來,黃勤剛誤判了楊香這個保鏢的實力,以為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保鏢,從來沒有摸過真槍的,無法在擊中自己的同時保證黃惟寧不被子彈穿到,卻沒想到她的出身是那般顯赫,玩槍都玩出直覺來了,被她隨手一槍擊倒,當場吃到一個重重的教訓。
楊香見黃勤剛撲倒在地哀嚎出聲,嗤笑道:「早警告過你,你非要不聽,現在賴誰?」
黃勤剛疼得眼淚鼻涕口水一起流了出來,五官扭曲,面目猙獰,別提多狼狽了,又哪裏聽得到她的話。
李睿把黃惟寧扶坐到沙發上,與楊香一起,把兩人捆了,隨後叫上二女,走進楊香的臥室,一起商議如何處置這四人。
「看到了嗎,你這個好侄子一有機會就想置你於死地,如果這次我們讓他坐牢,那他坐牢的過程就是對你積累仇恨的過程,等他出獄後,會對你進行瘋狂報復。」
臥室里,李睿臉色冷肅的給黃惟寧擺事實講道理,希望她能狠下心來,重重懲治黃勤剛,當然未必一定要殺死他,想法將他永遠監禁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黃惟寧猶豫半響,抬眼看他,似求懇又似認命的幽幽說道:「你說吧,我聽你的。」
李睿看向楊香,道:「我出個主意,你們聽聽行不行——咱們先報警,走法律途徑,黃勤剛該受什麼判罰,就讓他受什麼判罰,估計最少也能判個大幾年,甚至是十來年。等他刑滿快要釋放之前,我托市公安局的朋友,想辦法讓他在牢裏出點亂子,譬如和犯人打架什麼的,以此給他加刑,這樣一直給他加下去,儘量讓他一直在裏面呆着,而只要他出不了獄,自然就不會傷害到惟寧與我們大家。怎麼樣?」
楊香撇嘴道:「哪用得着那麼麻煩,直接……」說着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道:「……不完了嗎?」
李睿解釋道:「你惟寧姐沒那麼狠的心,而且真要是弄死他,也少不了麻煩,至少她三叔就得整天找她麻煩。」
楊香敷衍的點點頭,道:「那就聽你的吧。」
李睿和黃惟寧確認道:「那我可報警了啊?」
黃惟寧也沒更好的辦法懲治黃勤剛,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李睿走出臥室,進到洗手間裏,把門關好,給市南區公安分局政委程松華打去電話。
「哥哥,你看我從來都是麻煩你,讓你幫這個幫那個,還從來沒回報過你,儘管你始終不說什麼,可我心裏也挺不好意思的,今天終於有回報你的機會了,呵呵,我送你一樁涉槍大案怎麼樣……」
程松華聽後又驚又喜,道:「是嗎,那可是太好了,我馬上帶隊出發,不過你送的這份大禮實在有點大,我自己可是不能獨吞,得跟局長說一聲,有他照應,這份大禮才能有理有據的收下來,老弟你不介意吧?」
李睿笑道:「這我介意什麼?哥哥你看着怎麼合適就怎麼安排。」
電話打完,等了差不多一刻鐘,程松華終於帶着大隊人馬來到,不過他也帶來了市南區區委常委、公安分局局長郭棟。
程松華先給郭棟與李睿做了介紹,郭棟親熱的拉着李睿的手,道:「李處長啊,我本來沒打算過來的,是聽說李處長你在這,我跟老程說,既然李處長在,那我說什麼都得親自過去一趟,不為別的,就為和李處長認識一下。呵呵,我不請自來,李處長千萬別介意啊。」
李睿笑道:「郭局長您這話不是客氣了?我程大哥剛才電話里就跟我說了,這事必須要向您匯報一下,為什麼?不是因為您是局長,而是因為您平時對他非常關照,也非常的信賴倚重,既然如此,他得知轄區內發生如此惡性的涉槍案件,當然要第一時間向您匯報啦,可見他也是非常的信任您,這麼說起來,大家就都不是外人,又何必說客氣話?呵呵。」
他這一番話,把程松華與郭棟都誇了,誇得二人眉開眼笑,都是暗裏誇讚他會說話辦事,對他好感度蹭蹭上升。尤其是郭棟,心裏已經把李睿定義為可交的好朋友了,抓着他的手不放,說了半天親熱話。
隨後李睿向二人介紹了下案情。郭棟與程松華聽說,重傷並生擒兩個殺手的人,居然是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都是大為震駭,不敢相信,可不信也沒用,因為現場三個當事人,也只有她能那麼做,李睿作為公務員,黃惟寧作為華僑黃家的大小姐,肯定是沒有這番本事的。
郭棟驚嘆道:「都說武術沒落了,我看完全是無稽之談,這不,楊氏太極的後人就有這麼恐怖的殺傷力。完全應了那句老話,高手在民間啊。」
程松華則想見見楊香:「老弟,給我引薦下那位女保鏢吧,我一定要看看她真人長得什麼模樣。」
李睿聽得笑起來,道:「當然沒問題,不過我給兩位引薦之前,先說兩個想法:一,擒拿兩個殺手,不必歸功於那位楊家妹子,就全歸到您兩位以及所帶來的隊伍身上……」